85.第85章 第廿 坦誠
呂小玲幫了我,我自然也得幫她,再一次提心弔膽地坐在她身後享受著一點也不旖旎的狂風,我們在將近四點鐘才回到她的公寓。
等到把文件最終定稿列印出來,已經是早上八點多了。
呂小玲說要順路送我回家,我堅決地拒絕了。
開什麼玩笑?我的腦細胞本來就不算多,再被她這麼殺掉一些,還能剩多少?
「膽小鬼!」她好不避諱地當著我的面說道。
看著她跨上機車準備送去給曹大師過目,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平時也是這麼去上學嗎?」
「當然!這怎麼了?」呂小玲問道。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
為什麼吳陵的同學見到呂小玲的真人會有那麼怪異的表現,我現在算是明白了。
換成是我上學的時候,學校里如果有這樣一個長得漂亮又特立獨行的女孩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大概也不會比他們好多少吧?
我打了一個電話給曹大師,然後便老老實實地回家去接受父母的審問。
這麼短短的幾個月,我夜不歸宿的次數已經超過了以前二十多年,而發生的事情也讓老爸老媽無法接受,價值上千萬的古書就這麼放在家裡也沒有和他們說一聲,每天鬼鬼祟祟披星戴月地出去,天亮才回來或者是乾脆就不回來直接去店上。
最後竟然還惹上了官司,又害得家裡被盜了,而他們卻從始至終什麼都不知道。
老媽問這些問題的時候直接哭了,而老爸則點燃了一根煙,靜靜地等著我的答案。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已經壞掉的護身符和那本一直隨身保存的符書拿出來放在了茶几上。
「爸,媽,你們還記得這兩樣東西嗎?」
「當然。」
「其實我一出生,就已經和這些東西扯上關係了。」
父母也許是你一生中唯一全心全意為你著想,不會算計和欺騙你的人,所以我也沒什麼好保留的,從在工地遇上怪事開始,一直講到了昨天晚上。
老媽的哭泣停住了,她不知不覺地躲到了老爸的懷裡,而老爸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了。
「這麼說,呂小玲算是你的師妹,而曹……曹大師算是你的半個師傅,你自己的師傅則已經死了?」老爸又抽了一支煙,然後才問道。
我點了點頭。
「這麼危險,不准你再做這個了!」老媽的第一反應是這個。「你把鋪子和東西都還給那個什麼曹大師,也別再練什麼功修什麼道了!老老實實的出去找個工作!」
「媽,我已經經歷了這些事情,天眼也打開了,怎麼可能假裝都沒發生過?」我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你覺得不學這些,不幹這個就永遠都遇不到那些東西了嗎?我現在至少能夠學著慢慢變強,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你們,真的都丟下了,我就真的只能被動等死了。」
老媽一下子又哭了起來,老爸緊緊地摟著她,半天都沒有說話。
「你也大了,我們說什麼你也聽不進去。」他最終說道。「我只問你,你是真的想清楚了要走這條路?」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你就去干吧,我還是以前告訴你的那句話,既然要干,就別混日子,不上不下是最糟糕的。」老爸的臉像是一下子老了一大截。「以前你混日子,最壞的結果只是虛度光陰。現在如果還混日子,那就是很嚴重的後果了,你明白嗎?」
我知道他想說的其實是「死亡」,但卻換了一個說法。
「爸,你放心,這我明白的。」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加入警察的那個組織,我不懂你們那些東西,但既然知道了有這麼個地方在管你們,你以後做事情的時候就要更加小心,別惹人家……」
接下來就都是老生常談了,老爸老媽對於這個事情的接受程度遠遠超出我的預期,不過那兩樣東西都是我從小都帶在身邊的,想必他們以前其實多多少少也想過這方面的事情。
老媽撲過來緊緊地抱著我,哭了好一會兒,最後終於放手了。
「那你趕快去,那個什麼?打坐去吧!我去買菜!」
「媽……」我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又不是高考前複習,只能一步一步來,一口氣是吃不成胖子的。」
我開始收拾自己的房間,老爸老媽幫我收了一些,但畢竟不知道我自己的喜好,有些東西沒放對地方。這時候我突然在想,為什麼戚明非沒有去心齋把我的那些道經也給偷了?
他去過好幾次,完全知道我把那些書都放在櫃檯後面的保險柜里。
又或者,在他的眼裡,那些東西是完全無用的?
呂大師一再告誡我,修道修道,先修道再修術,一個人的道有多高,直接決定了他的修為。
政府下面的那些修士們沒有辦法成為真正的大師,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因為速成,因為集權制度下的培訓體系剝奪了他們形成自己「道」的機會,從而讓他們失去了真正攀登頂峰的機會?
那只有「術」而沒有「道」的戚明非,如果真的讓他逃脫了,最終他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像素察那樣無時無刻陷入惡性循環,擔心被自己的鬼蠱反噬的邪道嗎?
下午我又去了周易研究會,曹大師暫時在那裡落腳。
呂大師雖然把那個地方送給了一樓開香燭紙紮店的老人袁禎,但他根本就沒有動裡面的任何東西,甚至連牌子都沒有換。
呂小玲曾經告訴我一些關於他的事情,但並不詳細,只知道他資質不高,修道無望,但卻又一心向道。呂大師曾經和他一起經歷過幾件事情,他一生未娶,乾脆就在周易研究樓下開個香燭紙紮店,也偶爾幫人看看風水。但降妖除魔的事情他從來都不碰,應該是一點道術都不會。
進門的時候我對他行了一個禮,他還是照例對我笑了笑,指了指樓上。
曹大師和呂小玲都在,呂小玲還是穿著那套紅色緊身皮衣,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她渾然不覺,曹大師卻又用那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我笑了起來,讓我臉一下子熱了。
「你來得正好,戴百川那邊說是有新情況,一會兒派人過來告訴我們。」他沒有揭穿,而是笑著對我說道。
正說話間,一個人蹬蹬蹬地上了樓,馬斌的臉隨即出現在了我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