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敲磨
紀池回到府內，早朝的時候他並沒有聽見有人談論什麽，祁汜一切正常，很容易就能看出些許不悅，似乎還是因為被別人設計而感到煩心，畢竟再過不久，就是大喜之日。
馮氏坐在椅子上等，瞧見紀池回來，連忙招呼下人上茶侍奉，同時拐彎抹角的試探：“相爺，朝中可有什麽不順心的地方？”
紀池知道她想說什麽，頗為不悅道：“以後少聽一些不入流的小道消息。還好我昨日沒說太過，否者就讓夢夕平白遭受了委屈。”
“消息是假的？”馮氏頗為驚訝，隨後便致歉，“妾身知錯，夕兒如此懂事，不該不信任她。”
馮氏心中疑惑，她都瞞著張嬤嬤設的局，為何還讓紀夢夕逃脫，她的運氣未免太好了些，還是說她對小月並非是全然沒有顧忌，一開始就知道青.樓不是的好地方，沒有進去。
紀池想罰她，一看見腹中的胎兒，說的話又很快咽了下去，頗為不耐煩道：“去休息吧，沒幾天就是然兒的婚事，別再這樣了。”
說到這一點，紀池倒是想起早早送來的聘禮，著實給了他一些安慰。
“妾身告退。”馮氏近來敢放肆，就是仗著這一點，隻要她身懷六甲，紀池就不可能太過怪罪處罰她。
紀池在著手處理著大喜之日的準備，府中早早貼上了紅色的剪紙，內外煥然一新。馮氏花錢請來了個嬤嬤，教導紀欣然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又被老夫人逼著背了一遍女戒與女規，才滿意的點頭。
“然兒，不得使小性子，她是宮裏來的嬤嬤，你身為皇子妃，必須知曉宮裏的規矩。”馮氏對著摔壞瓷碗的紀欣然耐性說道。
“她若好好教，我怎會不聽？”紀欣然心中氣惱，想到嬤嬤對自己的態度，就滿腔怒火，對著馮氏告狀道，“我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裏，對我沒有半分恭敬！”
馮氏心中無奈，她的想法沒錯，確實該好好磨一磨紀欣然的性子，若是這樣嫁給三皇子，指不定以後受多少委屈。
“她所做的全部是我授意，你的性子該磨一磨，不懂得低頭，很容易吃虧，尤其是嫁給了三皇子，少不了勾心鬥角，若你次次強勢，遲早會讓三皇子對你心生厭倦，好讓其他人上位。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紀欣然沒反應過來，她怎麽都沒有想到，居然是馮氏的主意，她不服氣道：“我知道事情輕重，不會胡來。你就不能對女兒多一些信心嗎？”
“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心疼你，還心疼誰？”馮氏知道她不高興了，還是將心底的話說了出來，“為娘想讓你過得很好，可是你嫁人了之後，我不能插手你們的事物，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謀劃。你若是太容易被激怒，豈不是給她人可乘之機？”
紀欣然賭氣的坐在榻上，心中既有對馮氏的氣惱，也有不信任的委屈，更有一股不服輸的韌勁：“我會證明給你看！”
馮氏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頂。
衛姨娘一直在幫著處理府內的事，好不容易得空了，去到誤喝院內，想找紀夢夕商量事情。院內的丫鬟也沒攔著她，進去告知了主子之後，就帶著衛姨娘走了進去。
“二姑娘好興致。”
麵前有一盤棋局，紀夢夕落坐一方，左手黑棋，右手白棋，棋子已經走了大半，自己與自己對弈，衛姨娘凝神看了會兒，輕聲讚歎道。
“近日研究了一下棋局，覺得十分有趣，便愛上了幾分，衛姨娘既然來了，請坐。”紀夢夕招呼她坐下，把手上的白子遞給了她，似想和她下一盤棋，“姨娘找我可是有事？”
棋盤上的黑白兩子糾纏不清，旗鼓相當，並未有一子先勝一步的機會。衛姨娘對於圍棋略知一二，她落了一個巧妙的位置，輕歎道：“我知道大小姐她們的事肯定和你有關係，我想了很久，也不明白，你為何要走這一步？”
紀夢夕看著衛姨娘進攻的棋，微微一笑：“姨娘找了我好幾次，都沒有說到這件事，我本以為姨娘並不打算問。”
“我在想不需要你的提示，是否猜得出你的心思。”說到這兒，衛姨娘有幾分後怕，牽強的笑了笑，“如今看來，並不能。”
“這件事的答案很簡單，隻是姨娘複雜化了。”紀夢夕知道她的想法，要是想毀紀欣然二人的聲譽，應該隨便找一個男子，最好讓所有的人看見，而非挑選皇子，讓她們獲利。
畢竟在衛姨娘看來，能嫁給皇子，是極好的事情。
“隻不過滿足她們的願望罷了。”紀夢夕淡淡說道。這件事雖然與她有關，畢竟不是她做的，不能保證比現在更好，或者說更差。
“你不是討厭她們嗎？為何要成全她們的念想？這樣隻會讓馮氏等人獲利，沒半點好處。”衛姨娘更加疑惑了。
“真的是這樣嗎？”紀夢夕落下一顆棋子，以退為進，“你忘了紀雯瓊，是嗎？”
衛姨娘想著那及容易的被忽略的紀雯瓊，有些明白紀夢夕的想法，但不明白她的心思，這個庶女，背後又沒有什麽靠山，拿什麽和紀欣然鬥。
“你真的相信她？”衛姨娘失笑搖頭，“她什麽都沒有，除了一張好看的臉，非常順從馮氏以外，能做什麽？”
紀夢夕並不讚同她的話，解釋道：“有很多的人隻是缺少了一個機遇，如今機遇正擺在她的麵前，若她自己不會把握，活該這一輩子被踩在腳底下。”
衛姨娘詫異的質問道：“你要拿她來賭？”
“賭這個詞透出了不信任，對自身的懷疑。”紀夢夕顯然不喜歡這個字眼，這代表她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這不是賭，我有絕對的把握。別忘了，我還在這兒。”
說白了，祁汜需要軍帥府，就得做出選擇。
衛姨娘看著勝負分明的棋局，幹脆的落下最後一字，輕歎道：“你再一次向我證明，有一個好靠山，無比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