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苗頭
不恰當的時機,外麵又響起一聲嘲弄:“堂堂的駱二少爺,居然要一個女人來保護。”
外麵的情況越發不對,紀夢夕回過神來,拉開與沈梓安的距離,沈梓安順勢鬆開了手,船又慌了起來,這次的她沒有倒下。
“你不適合出去。”沈梓安顧忌著外麵有其他人,說話的聲音很低,“交給我吧。”
明白是什麽樣原因,紀夢夕垂眸不語,哪怕她是駱文清的表妹,單獨與兩名男子聚在一起,也容易落下閑話。
“謝謝。”想了半響,她也隻有這兩個字可說,又看了記眼沈梓安,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仔細想了想,她從袖子裏掏出一條新的手絹,“給你。全新的,我沒有用過。”
紀夢夕特意解釋,記得沈梓安不喜歡與人觸碰。
這細小的改變,她都沒有看漏,沈梓安眸色微沉,手絹拿了過來,口中卻道:“不用。”
“……。”
望著沈梓安頭也不回的背影,紀夢夕當他不好意思,手扶著內中放物件的木架子,眼中毫不掩飾擔憂。
“喲,我當裏麵是誰呢,原來是姓沈的。”孫誠上下打量他幾眼,也沒讓撞船的人停下。
沈梓安低聲叮囑了幾句,讓芳玉去對付那幾個不要命的船夫,他則對上了孫誠:“尋.歡作樂,恣意挑事,孫大少爺的膽子很大。就不知大司馬知道了如何想。”
孫誠再怎麽放肆,內心仍是懼怕父親,又瞥見芳玉利落的將船夫踢下水,故作鎮定道:“我看你也沒其他說的了吧,除了拿父親壓我,你又能做什麽?”
“那就多了。”沈梓安看向芳玉,示意她將孫誠船上的四名船夫也踢下去,不許讓他們上那艘船,“之前聽孫大少爺說,劃動畫舫輕而易舉,這船夫我就帶走了,船你自己劃回岸吧。”
孫誠不相信有什麽是錢解決不了的,剛拿出一疊錢,手腕突然一陣劇痛,鬆開手,那些錢順著微風刮得到處都是,一部分在船上,一部分在水裏,船上的錢也得歌女哄搶,水裏的錢也被眼紅的船夫撈走。
“得罪了駱家,你們不會天真的以為還能在京城安穩的生活吧。”沈梓安悲憐且又諷刺的望著那些嗜錢如命的人。
那些人的動作一頓,尤其是船夫,撈完錢後,立刻換了一副小人麵孔,在水裏沉浮:“怎麽會,小的們自是一些平民百姓,哪敢與軍帥府作對,這便離開,這便離開!”
再摻和進去,不是成為孫府的發泄對象,便是駱府,船夫清楚這一點,立即爬上一艘船,向遠處劃去。
孫誠的手腕還在痛,他翻手一看,銅錢半大小的紅印子逐漸加深,明他憤恨的瞪向沈梓安。他上船的時候沒讓下人跟著礙眼,而在座的不是女子就是府上的少爺,讓錦衣玉食的嫡少爺去做下人的活,豈有道理?
“沈梓安,你放肆!我可是堂堂的司馬家大少爺!”才不會做這種低下的事。
一看他這種性子,就大司馬夫人對他寵愛過度,而父親甚少管教。駱文清看了沈梓安一眼,後者微微點頭,事情沒這麽快結束。
“孫大少爺,沈眸略懂占卜之術,你今日有災難降身,還是早早離去得好。”
孫誠冷笑一聲:“胡言亂語!”
他話音剛落,就有一截木棒從畫舫頂部直穿而下,上麵站著的人正是芳玉,她足尖一點,再狠狠的踩下去一截,撫琴的畫舫女驚呼出聲,周圍裂開了沒有規則的細縫,木板微濕。
她則輕盈的回到原來的畫舫上,由此可見,她武學造詣非同一般。
“還好沒水出來。”他們都鬆了口氣,一人走過去細瞧,又蹦噠了兩下,船身微晃,仍舊沒有任何水滲出,徹底放下心來,還沒高興得太早,細微的開裂聲響起。
沈梓安輕瞥一眼,揶揄的字眼卻沒半分玩笑的意思:“我的占卜看來挺準。”
“沈梓安!你很好!這筆賬我記住了!”孫誠氣得前言不搭後語,瞪了一眼方才跳動的男子,“還不快劃槳!想死啊!”
那些個人誰不是少爺,隻是孫誠家的官勢比他們大,按壓下惱怒,陪笑道:“孫兄別氣惱,區區一艘船,不靠船夫我們還上不來岸?”
沈梓安懶得再看一眼那船上相互憤怒的人,對著駱文清微微頷首,二人一同回到舫內,將吵鬧聲拋之後腦。
“表哥,你沒事吧?”紀夢夕擔憂的迎上。
駱文清寬慰一笑:“沒事,這不還有沈兄在嗎?讓你們看笑話了,抱歉。”
紀夢夕仔細打量了駱文清幾眼,見他沒什麽憂慮的情緒,這才徹底的放心下來,對著沈梓安點頭致謝,為他們二人各添了一杯酒。
“聽孫大少爺的意思,有關朝廷?”
駱文清對上她猶豫的神情,想必大致知道一些,沒隱瞞是點點頭:“正如他所說,拋卻私人情緒,是事情的原本。”
軍帥府本就站著極重的位置,在朝廷上說幾句話,無可厚非。
“喝酒吧。”紀夢夕垂眸道。
經曆了方才的事,三人也提不起較高的興致,駱文清撩起簾子看了眼天色:“時辰不早了,沈兄,你幫我送表妹回府可好,我尚有他事。”
紀夢夕擦嘴的動作微頓,怪嗔了駱文清一眼,怎麽還不放棄這個想法。
“紀二小姐不介意的話,我並沒有意見。”沈梓安非常狡猾的將問題提給紀夢夕。
“那便這樣決定了。”駱文清不給紀夢夕說話的機會,微微提高嗓音對著外麵的芳玉道,“芳玉,在人少的岸邊停下。”
芳玉劃槳轉換方向,停在人少的地方,下船的時候紀夢夕扯住駱文清:“表哥,我真的無意……。”
駱文清苦口婆心道:“沈兄的為人我清楚,他比三皇子更可靠,我希望你再考慮考慮。”
她又不喜歡三皇子,考慮什麽?
還沒等她問,駱文清快步走遠。
紀夢夕無奈,隨著沈梓安往相府走,兩側街戶屋簷下點燃的紙燈,照亮街道,閃爍著點點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