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所求
紀夢夕神情一怔,全然沒想到他會這樣問,猶豫一會兒,考慮適當的言辭,最後也隻想到一句:“你多心了。”
沈梓安淡淡的看著她,完全不滿意這個說辭。紀夢夕無奈,隻得解釋清楚:“你與我本就無話可說,又怎麽談得上不自在?”
沈梓安抿著唇,飲盡琥珀杯中的桂花釀,替她斟滿一杯:“你願意打開心扉,自是有話可說,如同駱兄,如同三皇子。”
紀夢夕神色起了變化,秀氣的眉頭緊蹙:“你能不與我談他嗎?”
“哪個他?”沈梓安明知故問了一句,暖黃的燭光糅合著夕陽餘暉,生出一種無以言說的朦朧感,卻是更加的儒雅俊美,深邃好看的眸子似要望進她的靈魂深處,帶著探究。
對於這樣的沈梓安,紀夢夕些許無力招架,感覺他是不悅了,而且是衝著她而來。
“沈大哥,我有惹到你?”紀夢夕沒有過多隱瞞,直接問出了口、
沈梓安把玩著空杯子,修長的五指與琥珀相互映襯得完美:“你一個柔弱的女子,所學的武功全是我教出來,能惹到我嗎?”
“糾正一下,你隻是給了我圖冊。”今日的沈梓安與往日不同,不再那麽疏遠,內斂的鋒芒頃刻溢.出,吸引旁人目光的同時又些許不喜,一股精明商人的感覺,付出了精力,便要收取加倍的利息,“或者說,你想索求其他,想要我做什麽?”
“我不夠好嗎?”
沈梓安終是問出了疑慮已久的問題,在紀夢夕看來卻是前言不搭後語。
“什麽?”紀夢夕疑惑的看著他,還沒等說出下一句出口,畫舫外吵鬧聲響起,似乎是駱文清碰見了什麽熟人,兩人爭吵了起來。
“你以為把父親調到漠北,就能爬上他的位置嗎?你想都別想!”男子的聲音充滿怨恨,衝著駱文清呸了一聲。
駱文清神色平淡,看孫誠的眼神,宛若在看一個發神經的陌生人,對於他說的事,也沒半點表示,更無所謂的愧疚。
孫誠氣惱萬分,怒罵道:“駱文清!有本事將我父親逼到漠北,你就別做縮頭烏龜!”
駱文清冷淡的掃了他一眼:“有兩點我需要跟你說清楚。其一,讓大司馬去漠北不是我提出來的,其二,我不能左右陛下決定。”
“你不能,駱修宇能!”孫誠咬牙切齒道,“你敢說他沒在朝廷上開口?”
“身為臣子,理應為陛下分憂,何錯之有?”駱文清神色雖淡,卻能明白孫誠的感受,最親的人離開,前往一個動物都不願久呆的地方,不知何年何月才會回來,因而對於他的冒犯,駱文清並不生氣。
“都是借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麽主意。”孫誠狠狠的瞪著他,他二人原本就有矛盾,大司馬的事情不過是讓這種矛盾加劇了。
駱文清皺了皺眉,沒說什麽。
孫誠將目光放在他所在的船上,一名女子開船,而他悠悠站著,忍不住譏諷出聲:“駱二少爺說出去也不怕丟人,身邊一個像樣的仆人都沒有,居然讓一名女子去劃船,倒是有趣得很!”
孫誠旁邊一同作樂的男子瞧見了,對著孫誠暗示的眨眼:“就駱二少爺這個身板,怕是一步都劃不開,孫少爺你又何必為難他呢?”
“這還是男人嗎?”另一人譏笑道。
駱文清側身讓了個位置:“你們能行,你們來。”
駱文清一副認真的模樣,成功堵住那些人被的話尾,又看了幾眼柔弱的芳玉,都不相信一名女子能劃動的船,他們居然不能撼動。
細想他們方才躊躇的模樣,頓時覺得被耍了,臉上無光,孫誠斥道:“駱文清,你囂張什麽?!你不過就是一個妾所生的庶子!”。
舫內的紀夢夕越聽那些人說得越過分,她坐不住的想出去,沈梓安拉住她的手,低聲道:“相信他能解決。”
紀夢夕不是不相信,而是受不了駱文清受這個委屈。
一番耽擱下,紀夢夕沒來得及出去,就聽見駱文清嗓音平淡地說:“我一個庶子,還讓父母尊稱一聲大人,不高興了嗎?”
那些官階低的子弟,覺得臉上像被狠狠扇了一巴掌,頓時說不出話,這不是表明了他們連一個庶出的都比不上。
孫誠就是討厭他這幅樣子,清高孤傲,偏偏父親還對他喜愛有加,平日裏總拿他與自己對比,孫誠怎會服氣:“看你這船也不小,怕是找哪家的姑娘來幽會吧?庶出就是庶出,拿不上台麵的東西!”
駱文清終是怒了,冰冷的眼神掃過孫誠上下,一副飲酒過度的模樣,旁邊還有幾名擺弄琵琶與琴的姑娘:“大司馬再過一天要離開,你竟如此放浪形骸!可知忠孝二字何寫?”
“父親離開,是誰逼的?啊?!你說啊!”孫誠猛地將酒憑瓶摔在地上,搖搖晃晃地指著駱文清所在的船,怨恨道,“給我撞!誰要將他弄下船,這些錢就是誰的!”
話落,他從胸口掏出一疊銀票。
一大疊的錢,足夠吃喝玩樂下半輩子,怎有人不貪,那些船夫看見了,都往駱文清所在的船馭使過去。
孺子不可教也!駱文清失望的搖頭。
芳玉停了下,翻身一躍來到駱文清的身邊,冷然的眸色直掃那些為錢不要命的人。
一架船來到船身,飛快的劃著槳,猛地撞過去,駱文清沒個借力的地方,身子開始搖晃,芳玉用手按住駱文清肩膀,以防出意外。駱文清站穩後,目光落在身後的舫中。
那股晃動,同樣影響了紀夢夕,她一時沒有防備,邁出去的腳步不穩,向一旁倒去,差點驚呼出聲,沈梓安眼疾手快的摟住纖細的腰間,將她整個人圈入懷裏。
渾厚的濕熱氣息傳遞而來,帶著無以言說的怪異感覺,熟悉又抗拒,紀夢夕感覺到熱的同時,也有安心,使她一時說不出話。
燭光映襯得氛圍越發凝滯,沈梓安抱著她,淡淡的香味縈繞鼻尖,紀夢夕身子很軟,抱了幾次,都沒有這一次來得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