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泥裏的螻蟻
光照下的臉近乎雕刻般完美,渾然天成的霸氣令人有種無形的壓力,而他的周身都彌漫著沉冷的氣息。鋒利的眉角微微蹙起,像是神色間有不耐,就在他伸手過來要端起酒杯時,葉楠手中的酒瓶子忽然滑落,哐當聲響,墜在玻璃茶幾上發出不小的響聲,並且酒瓶裏的酒飛濺而出,全都灑向了陸靳城的褲子。 她麵色一白,連忙低頭去扶酒瓶,而另一邊的胡老板已是大怒:“你怎麽做事的?倒個酒也不會嗎?” 葉楠低埋著頭不敢作聲,生怕被眼前之人認出來。 但這一舉動落在胡老板眼中就更生氣了,他一個箭步上前就一巴掌甩了過來,葉楠躲無可躲,被打得摔倒在地上,臉上頓感麻疼。 耳邊傳來胡老板不安的語聲:“陸總,實在不好意思,這裏的推酒小姐不懂事,手腳一點都不麻利,這就把她趕出去換個漂亮的妞進來。” 陸靳城淡掃了眼滾在地上的女人,不感興趣地瞥開了眼。 葉楠目睹這一幕,心頭驟然而痛,他竟沒有認出自己!但其實她也怕被他認出來,所以聽見胡老板趕她走,立即不顧臉上疼痛要從地上爬起來,沒料剛摔倒時扭到了腳,隻爬起半身就覺腳踝處傳來劇痛,她一個踉蹌竟然直直朝著陸靳城的懷中倒去。 當葉楠摔在陸靳城身上時,想死的心都有。 最主要的是,她竟覺得那半環住自己的手臂以及這個懷抱有些溫暖。不知是誰笑鬧了句:“原來是這妞瞧上我們陸總了,怎麽,想陪陸總睡一晚啊。” 葉楠感到無地自容,急忙想從陸靳城身上起來,但覺那貌似隨意環在她肩上的掌卻落了重力,一抬頭就撞上那雙幽深難測的黑眸,身體不由顫栗了下。 胡老板見狀立即心領神會,打著哈哈而道:“是我老胡沒眼力見了,原來麗麗是拜倒在了陸總的西裝褲下了啊,那今晚就點你陪陸總吧。” 葉楠明白胡老板的意思,可她來這裏隻做推酒小姐,至今都沒出賣過身體。明知在這紙醉金迷的世界,要想躲開很難,但人要保留一絲底線,否則她真的就活得與狗沒區別了。 掙紮著從陸靳城懷中滑開,再次摔滾到地上,埋著頭卑微地說:“實在對不起,我隻做推銷酒的,我去找張姐給你們安排。” 在這地方自尊與清高最要不得,客人是上帝,她就是踩在泥裏的螻蟻。 但把姿態放到了地底下也沒得來胡老板的憐憫,隻覺頭皮一緊,立即頭上劇痛傳來,胡老板揪著她的頭發將她的臉抬高了,“給你臉不要臉是吧,出來做還拿喬?今晚上陸總瞧上你了,你就是不做也給老子張開腿好好伺候著。” 不行,真到絕境時別人或許可以,唯獨陸靳城不行。 餘光中陸靳城就慵懶地靠坐在那,冷眼旁觀著眼前這一幕,他從頭至尾都沒有一點要開口的意思。 殊不知此刻陸靳城平靜的外表下,心頭也正煩躁著,因為這酒女。 剛才那女人過來倒酒時他本沒在意,哪料這女人為引起他注意,故意打翻了酒又朝他懷中滾過來。他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她腰,刺鼻的香水味引得他極度反感,可就在這女人抬起頭的一瞬他驀然愣住。 這女人的眼睛與她好像! 除了眼睛,臉的輪廓也有些相似,可這女人下巴比她要尖,環在他手臂裏的身體也瘦到不行,反而顯得那雙大眼看起來讓人厭惡。 不過是個酒女,怎麽就想起她來了?更何況,她的人在精神病院呢,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