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再遇
不,不要奪走我的孩子!不要—— 葉楠從噩夢中驚醒,心神俱顫到整個人都在發抖。將身體蜷縮到床的角落裏,卻仍然止不住心率的失控。 她逃離精神病院已經有一年了,可這個噩夢卻一遍遍地鞭撻著她的神經。 她忘不了在精神病院裏度過的猶如地獄般的四個月,每次做夢都會夢見血淋淋的孩子從她身體裏被取出來,哪怕當時流產時她毫無意識,可卻控製不住腦中會自動想象那場景。 猶記得離開時那人問她:恨嗎? 她咬牙切齒地說恨,他道:那就像狗一樣活下去。 而如今她果真像條狗似的窩在十平米的房間裏,每天以泡麵度日,晚上化了濃妝去蓉城最豪華的夜場推銷酒,這是她目前的工作。 葉楠起身便進了浴室,噩夢一場醒來總是冷汗淋漓,等她衝完涼水澡出來瑟瑟發抖,但整個人卻精神了不少。濃妝覆蓋了她蒼白無色的臉,骨瘦如柴的身體再裹上一件長大衣,令她看起來有幾分風情味。 徒步走至“金爵”時剛好七點,抬頭看那兩個燙金大字,高懸在空中,一半鏤刻,一半填實,就像是在冷冷睨視著走進這裏的墮落的人群。 葉楠進門就被張姐叫住了:“麗麗怎麽才來?樓上8號包廂已經有客人到了。”麗麗是她在這裏的名字,盡管俗氣,但總比用真名的好。 葉楠點了下頭就打算進更衣間換衣服,卻被張姐拉住湊到耳邊低語:“我說妹妹,客人有時候無非就是吃兩下豆腐,你隻要把他們哄好了多買酒,那你的日子就也舒服了。等8號包廂的客人點過酒後,姐再給你安排大老板。” 不是沒聽懂張姐的暗示,但她即便來了“金爵”也仍有底線。可張姐是管她的,也不好不給麵子,隻模糊應了聲便去換衣服了。 推開包廂門便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迷離曖昧的燈光下有男女正在熱舞。葉楠端著酒走進內快速掃過一眼便往沙發裏走,今晚的東道主她認識,姓胡,以前也來過好幾次了,每次都會要她兩瓶酒。所以這次她也走到胡老板的身邊落座,“胡老板,今晚還是來兩瓶酒嗎?” 胡老板見是她來了,不由笑道:“是麗麗啊,兩瓶酒怎麽夠哦,趕緊先給我們都倒上一杯。” 今晚她穿的是露背裝,在她開酒時胡老板的手便假意搭在她背上,並且曖昧地輕揉起來。葉楠給倒了滿杯後勉強笑道:“胡老板喝酒。”又再佯裝起身去給別的客人倒酒,從而避開那毛手。 為客人斟酒期間難免要被在腿上揩油吃豆腐,葉楠已經從第一次的驚惶不安到今天變成了麻木。倒了一圈,輪到最角落的那位客人時,葉楠彎下腰正要給酒杯裏注入酒液,突聽胡老板揚聲:“陸總,一個人喝酒太悶了吧,給你喊上兩個妞如何?” 葉楠聽見“陸”姓心頭一跳,下意識地轉眸看去,迷魅的燈光裏看不清幽暗中的人長什麽樣子,但因為胡老板的一聲喊而交疊的雙腿放了下來,身子往前一傾,人便隱出了黑暗。 葉楠心頭一震,是陸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