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憶往昔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向來兩耳不聞窗外事得小福子，此時也是按耐不住得自己好奇心。
“難道當初仙兒小姐和錢胖子就看好小宇子日後能飛黃騰達，這才爭相出價？”小福子搔搔頭皮，皺著眉頭繼續說道：“不對啊！若是你們真的慧眼識珠，豈能是50兩就能打住得？閑著也是無事，仙兒小姐不妨把細枝末節跟我們說說啊！”
虎妞和毛頭隻是從錢胖子口中得知當初田老道為了50兩銀子，將田宇賣到了錢府當下人。隻是這事和林仙兒有什麽關係，錢胖子並未細說，兩人不自覺的把頭朝林仙兒靠近了一些，像是生怕錯過什麽似的。
作為田宇名義上的結發夫妻，雙凝也市第一次知道這段過往，當即也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靜待林仙兒的下文。
此刻得林仙兒哪裏有心思跟眾人敘說當初，一門心思沉浸在震驚中久久不能自拔。
當初，林仙兒之所以願意花5兩銀子收田宇進府當下人，無非就是錢家和林家向來不對付。對於錢坤得飛揚跋扈，林仙兒更加不恥。若是區區5兩銀子，能讓錢坤不痛快，順手又能搭救一個貧苦之人，何樂而不為呢！
誰承想錢坤公然叫板，當即出價10兩紋銀，林仙兒就動了個小心思。不妨把價格抬高，讓錢坤當個冤大頭，吃個啞巴虧。一時玩心動得心思，自然不會考慮太多，至於下人進了錢府是死是活，林仙兒更是想都沒想。
此時的林仙兒除了震驚之外，就是慶幸。
慶幸田宇不知為何原因，同錢坤鬧得頗為不和。萬一這兩人臭味相投，以田宇這般活絡得腦子，天馬行空得想法，隻怕是會給林家帶來不小得麻煩。
正在這時，另一位事主錢胖子邁著四方步到來。
一來到餐飲部的宇記串串香，錢胖子就感覺空氣中透著詭異，在座的都是直勾勾的望著自己，錢胖子不禁心裏有些發毛。
“你們一個個的見鬼了？”
小福子趕忙起身上前扶住錢胖子，一把將其摁在椅子上，趕忙拿了一隻茶碗就給錢胖子斟茶。
朝著門口望了半天，不見田宇的身影，雙凝對著錢胖子問道：“怎麽就你一人，恩公不是和你在一起麽？”
“懶驢上磨屎尿多，上茅廁了！”錢胖子隨口回應道。
這時，小福子已經將茶斟好，一臉殷勤的遞給錢胖子：“快潤潤嗓子！”
望著小福子手中的茶杯，錢胖子遲遲沒敢伸手去接。
平日裏，小福子和錢胖子就像是八字不合，上輩子有怨一般，一見麵就掐。現如今，小福子突然大獻殷勤，錢胖子心裏立馬警惕起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小子該不會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吧？是不是在背後詆毀我了？”
“瞧你這話說的，我們豈敢啊！”小福子將茶碗放在錢胖子近前：“我們可是一隻在誇你，誇你有本事！”
為了探尋這段過往，毛頭和虎妞連忙點頭配合著小福子。
雙凝自然知道這幾人的企圖，隻是恩公還未到，正巧自己也挺好奇，索性就任由他們胡鬧了。
“算你說句人話！”錢胖子一點不待謙虛的，當即往身上貼金道：“真不是跟你們吹，就徐知府你們誰能伺候了？還不是我，鞍前馬後的當孫子，徐知府才答應讓曹宏盛給咱們洗浴中心正名！”
“要不說你這個呢！”小福子挑起大拇指稱讚道：“明明是個宦官的職務，確操著帝王的心，大中華洗浴中心舍你起誰？”
一時間，在座的眾人都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就連林仙都是忍不住掩嘴輕笑。
“噗！”錢胖子剛剛喝到嘴裏的茶水，當即噴了一地：“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你才是宦官，你祖宗八輩都宦官！”
“看我這張臭嘴，都是我口不擇言了！”
小福子輕抽自己一個嘴巴，又是給錢胖子將茶水斟滿，這才滿臉堆笑的又把茶水遞給錢胖子。
白了小福子一眼，錢胖子一把將茶碗接過來：“知道自己口不擇言，日後就少開口。咱們洗浴中心日後可是要在南陽府開分號的，凡事進門的都是有權勢之人。這要是你不小心得罪了哪位位高權重之人，豈不是要給洗浴中心帶來災禍！”
“教訓的是，教訓的是！”小福子幫錢胖子揉捏著肩膀，小心翼翼的問道：“錢掌櫃！我有一事不明，不知道錢掌櫃能否為在下答疑解惑？”
揚眉吐氣的錢胖子拿腔拿調的說道：“說吧！今日我就提點提點你，也省得你日後走彎路！”
“我這肉眼凡胎得，就想跟您學學相人之術！”小福子賣力的給錢胖子做著按摩：“當初你是如何看出小宇子有過人之處，為此還不惜和仙兒小姐競價，花了50兩銀子才將小宇子買進錢府當下人！”
聽聞小福子說起此事，錢胖子當即一愣。
雖說事情不過就發生在數月之前，但對於錢胖子來說，像是恍如隔世一般。彷佛那段張揚跋扈為富不仁的過往，像是一場夢境一般虛無縹緲。而眼下眾人口中的錢胖子，才是真實存在的。
當初與田宇結怨，不過就是被林仙兒戲耍了一番，覺得50兩銀子買個下人當了冤大頭，這才將怨氣都發泄在了田宇身上。
到後來，自己確實心生了貪念。貪圖串串香帶來的富貴，貪戀虎妞的水靈惹人喜愛，為此更是恨不得將田宇抽筋扒皮。
現在回想起來，錢胖子忍俊不禁的搖頭輕笑，心中暗問自己當初為何那麽膚淺幼稚。真不知道是前世積德，還是祖上蒙陰，錢家遭了變故，拔刀相助的反爾是讓自己恨之入骨的田宇。
錢胖子一遍遍的在心底試問，若是自己和田宇互換身份，自己能否像田宇這般不計前嫌，收留自己不說，更是將自己當作兄弟一般。
無數次的試問，答案都是一樣的，不能。
一想到這一點，錢胖子麵色突然變得黯然神傷，自己終究隻是個凡人，做不到田宇那般心胸寬闊。
一時間，愧疚、感動、向往、羨慕、尊敬之情，像是被打翻的五味瓶一般，交織在心裏。錢胖子在心底暗暗發誓，此生誓死追隨田宇，即便前麵是萬丈深淵，隻要田宇說跳，自己也絕不含糊。
一旁的小福子等了半天，隻見錢胖子麵色陰晴變幻，嘴就像是糊了漿糊一般，遲遲不開口。
“你和仙兒小姐都是閉口不言，該不會就是你們兩家為了鬥法，這才爭相出價買一個下人吧？”
小福子一語道破真相，林仙兒當即麵色羞紅的低下頭。
“嗨！”錢胖子歎口氣，這才緩緩說道：“確如你所說，當初我和仙兒小姐就是神仙打架，宇哥就是遭殃的小鬼！”
事無不可對人言，錢胖子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從當初田宇進了錢府自己如何刁難折磨他講起。
除了田老道一直閉目打坐，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餘下的眾人都是指著錢胖子的鼻子大罵禽獸不如。
聽聞此事，林仙兒先是恍然大悟，怪不得當初小賊一見到自己就避之不及，更是對自己有些敵意。再然後，林仙兒心中的愧疚之意更濃，都怪當初自己一時貪玩，這才讓田宇受了如此多的苦。
沒有理會眾人的指責，錢胖子將餘下的過往像是說書一般，事無巨細的都講給眾人。對於自己的貪念，錢胖子毫不避諱，對於田宇的恨意，錢胖子也是照實直言。
即便明知田宇現在安然無恙，但當眾人聽聞田宇入獄，錢家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更是將賣身契拱手讓給了曹宏盛父子的事後，眾人都是恨不得暴打一頓錢胖子。
錢胖子之所以選擇說出來，就是對這段過往已經放下了。隨著一壺茶水被錢胖子盡數飲盡，與田宇的種種恩怨，也是毫無保留的講給了眾人。
賣身契對於田宇有多重要，虎妞可是心知肚明。
“那小宇哥的賣身契還是在曹家父子手裏麽？”
錢胖子搖搖頭，旋即又點點頭。
情緒激動的毛頭，一把抓住錢胖子的脖領子：“你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茂茂已經知道錯了，這才如實告訴大家！”雙凝輕拽毛頭，正色的說道：“恩公的賣身契已經不在曹家父子手上了，而是落入到徐知府手裏！”
“徐……徐望山？”錢胖子拍著胸脯子，長出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徐知府可是凝兒的義父，是宇哥的嶽丈，賣身契在他手上，可比在曹家父子手上要好的多！”
聽聞這層關係，虎妞先是鬆了一口氣。
片刻之後，虎妞意識到什麽，立馬從椅子上彈射起來：“你……你在說一遍，宇哥和這位凝兒姐姐是何關係？”
“他們一個是徐知府的義女，一個是徐知府的女婿，你說他們是何關係？”錢胖子回應道。
虎妞輕咬下唇，像是丟了魂魄一般坐回到椅子上，在也不發一言。
後知後覺的毛頭，當即高興的說道：“嫂子生的這般貌美，跟我宇哥真是天作之和啊！”
林仙兒也是以為有著這層關係，徐望山斷然不會為難小賊，懸著的心也是放下，隨之而來的，便是濃濃的醋意。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雙凝對著毛頭淺淺一笑算是回應，然後正色的說道：“據我所知，徐知府並未將賣身契還於恩公！若是所料不差，賣身契易主，無非就是才出狼窩又入虎穴！”
隨著雙凝話音落地，林仙兒那顆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來。
“凝兒姑娘何出此言？難不成徐知府還想以此相裹挾他的義女和女婿？”
由於林仙兒在場，雙凝有些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眾位徐望山是如何認下自己這個義女的。
同為女人，雙凝清楚的知道林仙兒對於恩公的情意。
無論是樣貌，還是才學，無論是出身，還是地位，林家大小姐都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己唯一能略勝一籌的，就是和恩公明證言順的結發夫妻之名。
雙凝隱隱有些害怕，害怕將事實言明，那自己唯一能勝過林家大小姐的地方也將不複存在。
一邊是瑩瑩之火的窮苦百姓家女兒，一邊是皓月一般的林府的掌上明珠。一旦言明，自己還有何臉麵留在恩公身邊，聽毛頭稱呼自己一聲嫂子。
良久之後，雙凝終於下定了決心。
眼下正是集思廣益，幫恩公拿回賣身契的時候。若是因為自己的顧及，就此讓恩公失去了重獲自由的可能，就算餘生都能留在恩公身邊，隻怕也是一輩子的煎熬。
“呼……”雙凝長出一口氣，便從當初自己為何落入到曹天浩之手，又是如何偶遇田宇成了徐望山義女的事盡數道給眾人。
事情過去這麽久，雙凝更是將自己的猜測告訴眾人，當初徐望山並非是真心想要認自己當義女，反爾是拿自己當作鉗製恩公的籌碼。
除此之外，雙凝也是直言當初自己陪同恩公去南陽府歸還利錢，徐望山分文不取的事告訴大家。
一口氣將事情說完，雙凝如釋重負的坐回椅子上，等著眾人做出回應。
短暫的沉寂後，錢胖子皺著眉頭率先開口：“凝兒姑娘的意思是，徐知府並非是用賣身契索要銀子，而是要挾宇哥為他辦別的事？那怎麽從未見宇哥說起過此事呢？”
小福子翻個白眼，不放棄任何調侃錢胖子的機會：“跟你說有什麽用，那不是對牛彈琴麽！難不成你還敢擅闖知府衙門，將賣身契搶回來恕罪？”
“少在這說風涼話！”錢胖子指著小福子的鼻子怒聲道：“你不是梁上君子麽，有本事你把宇哥的賣身契偷回來，我錢坤親自為你脫靴洗腳！”
小福子立馬將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快拉到把！為了讓你給我洗腳，搭上小命不值得！”
“貪生怕死！”
錢胖子當即白了一眼小福子，將頭轉向一側！
“不不不，我隻是不想幫你擦屁股！”小福子嘴上不饒人的說道！
本就心裏有愧，小福子又是三番兩次的拿話點對錢胖子，錢胖子可謂是在也忍不了了，怒聲咆哮道：“老子一人做事一人當！徐望山那狗官就在上麵風流快活，我這就讓他把宇哥的賣身契還了，他要是不還，老子就跟他一命抵一命!”
眾人急忙起身拉扯要找徐望山拚命的錢胖子，一時間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