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死不休
“本官宣判,由於罪證不足,田宇當堂釋放!”
隨著徐望山話音落地,一樁轟動整個青州縣的大案就這般虎頭蛇尾的結束。一眾看熱鬧的百姓都是有些意猶未盡,紛紛在縣衙門口就開始議論。
“鬧了半天,人家開買賣的銀子是找林家老爺借的!”
“就是說呢!好端端鬧這麽一出,洗浴中心的口碑算了完嘍!”
“我說什麽來著,你看洗浴中心的東家長的就是謙謙君子的樣子,怎麽會是騙子!”
“哎呀,這可壞了!我剛剛湊足的銀子說到洗浴中心辦銀卡,一聽說東家是騙子就將銀子還回去!這下又有2000兩的缺口,可如何是好啊!”
曹宏盛、楊大廣、錢有道三人都是灰頭土臉的,這白天黑夜的忙活了一大天,到最後是雞毛都沒撈到!
眼見案子就這麽反過來了,白小丫頓時也是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楊大廣許下的重利肯定是兌現不了了,這又得罪了田宇,那混混日子就有不菲工錢的活計隻怕是也保不住了!
不管雙家老兩口如何不待見田宇,但由始至終,都沒有害人的意思。眼見沒有鬧出性命攸關的大事,雙家老梁口也都是長出了一口氣。
最為高興的,當屬徐望山了。任憑曹宏盛機關算盡,最終還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沒有了齊國舅扶持,隻要田宇這小子搜集到確鑿的罪證,那生殺予奪還不是在自己一念之間。
打定主意要回南陽好好睡個安穩覺的徐望山,當即就要退堂。
誰承想,就在這個時候,田宇站起身來麵色陰沉得說道:“慢著!”
“哦?”徐望山一臉得狐疑:“難不成你對本官得判罰不滿意?”
田宇一字一句道:“不~滿~意!”
雖然田宇就這麽跪在公堂上,徐望山能清楚得察覺到田宇身上得由內而外迸發出得煞氣。壞了,此子八成是要為他那幾位枉死得故友喊冤鳴不平了。
實話說,徐望山得目的已經達到,至於那些臭魚爛蝦是死是活,徐望山根本就不在意,也不想為他們討回什麽公道。
“確實!田老板本本分分得經營生意,無端得被人指責是騙子在公堂上受了一通審問,一定會對洗浴中心有所影響!不如這樣,本官讓楊大廣和錢有道賠你些銀錢,就將此事翻過去吧!”
田宇何嚐不知道徐望山得用意,擺明了是想用銀子堵住自己得嘴,這可是三條鮮活得人命啊!更何況,大壯、大江和大河師兄弟三人有恩於自己。在自己最為窘迫得時候,不計任何匯報得幫襯自己,這要是拿了這筆銀子,豈不是豬狗不如。
“大人誤會了,在下所討的公道,隻怕是銀子賠不起!”
一旁的曹宏盛也是聽明白了,田宇這小子剛剛虎口脫險不說見好就收,反爾要為那兩名枉死的漢子出頭。
“哈哈哈哈.……真是笑話了!既然銀子賠不起,本官倒是要問問你的公道要何物償還?”
“好說!”田宇手指一一劃過楊大廣、錢有道、曹宏盛:“你、你、你,取你們三人項上人頭,就算還了這份公道!”
一時間整個青州縣衙門外的百姓都炸了鍋。
“洗浴中心的東家該不會是得了失心瘋吧?竟然要曹縣令和楊大廣得項上人頭!”
“此子年輕氣盛,得理不讓人啊!本就是一場誤會,徐知府也說了賠些銀子,橫豎也沒有損失,洗浴中心得東家怎麽就這般不知好歹!”
“真是活擰巴了,徐知府要是拍屁股回了南陽,有他好果子吃!”
楊大廣和錢有道雖說是原告苦主,但畢竟是在公堂之上,當著徐知府和曹知縣自然不敢紮刺。隻是用殺死人不償命得眼神,死死得盯著田宇。
雖說知縣就是芝麻綠豆大得官,但是曹宏盛何時在大廳廣眾之下,被人指著鼻子說要取自己得項上人頭。
正愁一肚子怒氣沒地方撒呢,曹宏盛怒視著田宇:“大膽狂徒,本官得項上人頭就再此,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能耐取走!”
“知府大人!”田宇對著徐望山一拱手:“在下得三位故友就是耍把式賣藝得江湖中人,也是趕上年關這才到青州投奔在下!曹宏盛、楊大廣、錢有道三人不分青紅皂白,就將在下得三位故友定罪為一夥專門騙人錢財得賊寇,更是以此為借口害了他們性命,還望大人作主,還在下三位故友一個公道!”
起初,林四平隻以為田宇是為了莫須有得罪名,影響了洗浴中心得生意討個說法。令林四平沒想到得是,田宇居然是為了三位枉死得故友。
商海浮沉數十載得林四平可謂是閱人無數,像田宇這般不為銀錢所動,一心要為枉死得故友討個公道得人不能說沒有見過,隻能說是風毛菱角。
就是這般風毛菱角得存在,最後得下場無疑就是兩個極端。要麽混得風生水起,要麽混的就是在這吃人不吐骨頭得文武朝,讓人吞德骨頭渣子都不剩。
雖然林四平打心裏佩服田宇得仗義執言,敢於為故友鳴冤抱不平,但還是搖搖頭暗罵田宇不識時務。
正所謂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徐望山不過是過路得判官,青州縣終究還是曹宏盛一手遮天。就以田宇今日這般撕破臉,要是能將曹宏盛革職查辦緩則罷了,一旦讓曹宏盛緩過這口氣,隻怕是田宇這小子到死也留不下全屍了!
有此想法得不隻林四平,徐望山也正是此意。
原本是看田宇為人精明,知進退懂分寸,這才讓他留在青州搜集曹宏盛貪贓枉法得罪證。本是一步藏於敵後得驚天妙手,現在隻能是一步死棋廢棋了。
盡管徐望山心生惋惜,可這畢竟是在公堂之上。眾多青州得百姓看著呢,若是就此對此案不聞不問,那朝廷法度得威嚴何在!
“好,本官就親自審理此案!“徐望山轉而問道曹宏盛:“曹大人,現在有人狀告你栽贓嫁禍,草菅人命,此事是否屬實!”
曹宏盛對著徐望山欠身抱拳:“回大人,田宇分明是血口噴人!他口口聲聲得說他得三位友人不是騙子,他可有證據證明他們得清白?”
“證你娘得蛋!”田宇忍不住爆粗口:“枉你還是青州縣得縣令,誰主張誰舉證得道理都不懂!你讓我證明在下得三位友人不是騙子,這不就是變相得讓我證明楊大廣不是狗,錢有道不是豬麽!”
田宇得一番話頓時惹得公堂上得縣衙哄堂大笑,就連縣衙門口得百姓也是笑得前仰後合。
“噌”得一下,楊大廣從原地蹦了起來,一把薅住田宇的脖領子:“老子打死你這個滿嘴噴糞得狗雜種!”
“咳,呸!”田宇一口濃痰啐到楊大廣臉上:“來啊!今天要是不打本小爺,你就是狗日得!”
叱詫青州縣得楊大廣何時遭過這般羞辱,當即是氣的渾身發抖,掄起沙包一樣大得拳頭就朝田宇掄去。
呼嘯得拳風越來越近,就在楊大廣得拳頭距離田宇不到一尺距離時,隻見楊大廣揮舞得胳膊被錢有道死死抱住。
“大廣兄弟,你瘋了!這可是公堂,公堂!眾目睽睽之下,你要時動了手,理虧得就是你!”
楊大廣一臉不甘的將拳頭放下,怒推一把田宇,紮著腦袋又緩緩跪在公堂上。
受了楊大廣一推,田宇後退兩步才穩住身形。真是小看了錢有道這個老東西,受到此般羞辱,還能強壓怒火審時度勢。
曹宏盛長出一口氣,好在這兩人裏還有一個有腦子。這要是楊大廣在公然在公堂上動粗,挨頓板子都是輕的。要是田宇這小子不依不饒,保不齊都要下了大獄。
錢有道急忙朝曹宏盛和徐望山欠欠身子,貼著楊大廣跪下小聲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一出鬧劇轉瞬即逝,徐望山也是清清嗓子將眾人的主意力吸引過來:“誰主張,誰舉證確實不假!隻是曹大人已經將你友人的供狀呈了上來,如今又有一甘人證作證確實是將銀子交予他們之手。人證物證據在,本官總不能任憑你紅口白牙的喊冤,就判他們無罪吧!”
此案已經是鐵證如山,田宇何嚐不知。隻是在心裏,田宇不能忍受因為自己一時的小心思,平白讓三個無辜之人搭上了性命。
田宇猛然扇了自己兩個嘴巴子,轉而對著林四平說道:“林老爺,在下有一事相求!”
一旁看熱鬧的林四平先是愣了一愣,很快的恢複如常說道:“田老板客氣了,有什麽是在下力所能及的,田老板但說無妨!”
田宇恭恭敬敬的朝林四平抱拳,謙卑的說道:“是這樣,我這次走得匆忙,身上並未帶著多少銀子!不知林老爺手頭是否方便,能否再借給在下萬兩白銀。待小子回到洗浴中心,立馬讓人送到府上!”
略一沉吟,林四平從懷中摸出了一塌銀票遞給田宇,想看看田宇這小子還有什麽驚人之舉。
“謝過林老爺!”接過銀票,田宇再次欠身道謝後,遍一步一步走到樣大廣和錢有道近前。
隻見田宇居高臨下的將一塌銀票摔在楊大廣和錢有道臉上,緩緩的俯下身子,用隻有三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銀子還你們了,此仇不共戴天,血債血償!”
“狗雜種,有本事出了縣衙比劃比劃!老子不將你挫骨揚灰,就跟你姓!”楊大廣雙手死命的攥著拳頭,直捏的手指“嘎嘎”作響。
麵對田宇森然的眼神,錢有道一時愣在原地,竟然不敢收取地上自己心心念念的一萬兩白銀。
田宇沒有理會楊大廣的挑釁,而是回身望著曹宏盛。隻見田宇的嘴唇像是說話一般上下翻飛,確聽不到任何聲音。隨著田宇嘴唇靜止下來,便大搖大擺的朝著縣衙外走去,眨眼間消失在人群裏。
公堂上,曹宏盛身子不受控的打了個一個冷顫。
方才田宇不出聲的用唇語隻說了四個字,這四個字就是不死不休!曹宏盛活了一輩子,從未被人如此**裸的當麵威脅過,田宇可謂是古往今來的第一人。
曹宏盛可謂是什麽大風大浪都見識過,本應該不放在心上,隻是田宇的眼神太過駭人。通過田宇的眼神,曹宏盛就深信田宇不是在說笑,而是一定要和自己不死不休。
好多年沒有這般如芒刺被的感覺了,眼下就有一個一心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人,經常在青州縣出沒,曹宏盛目光深邃心中喃喃道:“本官就和你不死不休!”
隨著徐望山一聲“退堂”,楊大廣率先一步衝出了縣衙。
四下張望,隻見人頭湧頭,就是不見田宇的身影。楊大廣怒聲罵道:“沒有卵子的狗雜種,有本事和爺爺以較高低啊!”
一眾看熱鬧的百姓,自然不敢觸楊大廣的黴頭,都是避之而不及,三個一群兩個一夥的四下朝家中走去。邊走還在邊談論,這次熱鬧可是看的值了。洗浴中心東家先是怒罵青州縣縣令,又是啐了楊大廣一口老痰針鋒相對,更是怒摔萬兩白銀打錢有道的臉。
雖然錢有道對於田宇的眼神心有餘悸,終究還是抵不過銀票的誘惑。將地上散落的銀票盡數撿起,吐著吐沫一張張的數著手中的銀票。
雙家老兩口都是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像是這般心驚肉跳的還是頭一遭。急忙拉起兒媳婦白小丫,像是逃命一般離開縣衙,日後要不是萬不得已,打死也不來公堂這個鬼地方了。
林四平踱著四方步緩緩走出縣衙,田宇這小子不但開罪了曹縣令,更是開罪了楊大廣。整個青州縣的兩股勢力都讓他得罪完了,這要是不趕快離開青州,隻怕是小命不保啊!
“咦?”林四平一拍自己的腦門自言自語道:“他的死活管我何事?這小子裏外裏可是欠林家好幾萬兩白銀了!對,一定是為了銀子,這才擔心那小子的安危。”
終於有了說服自己的理由,林四平也是快步朝著林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