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躺在床上,世界仿佛天旋地轉。


  我告訴自己,我又發作了,沒人想殺我,一切隻是我自己的幻想。


  隻有我。撫上我的小腹,不,還有我的孩子。


  我抬頭,窗外天氣大好,今天應該是開心的日子,我必須要穩定情緒。我在樓道裏頂徘徊了許久,期間一直沒有見到旁人。


  那麽高的樓,自絕頂往下看時,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墜落了下去,像一塊西瓜,四分五裂,血紅的瓤爭先恐後鑽出來,我不斷抽搐,最終死不瞑目。人命脆弱至此,也算可悲。


  我從前居然走過想要跳下去的衝動,到底我也是個受了傷的女人。


  我想起一個故事,說是有個人在樓頂來回踱步六個小時後,縱身一躍跳樓而亡。專家說人自殺前是會下意識求救的,隻是有些表現得深,有些表現得淺。


  我是相信的。人活著是那麽不需要勇氣的,人的本質是怕死,哪怕窮困潦倒,哪怕絕症纏身,依舊怕死。自殺才需要莫大的勇氣。


  我是個不孝子,我連我的父母都對不起,我對不起天,對不起地,對不起父母對不起自己。我怎麽能對得起我肚子裏的寶寶。


  在中國本土我要下地獄,在基督教裏我要下地獄,在佛教裏我要下地獄……


  可隻活著本身就已經讓我置身地域,隻活著就讓我喪失掉所有勇氣,我該如何自我救贖?我及時遏製住自己發散的思維,今天應當是個開心的日子,不能讓我無意義的抱怨打斷。


  出乎意料,我並不感到悲傷,隻是覺得平靜。我不行,我又懦弱又累。


  我首先想到一個理論:抑鬱症患者會對醫生說:“我不想活了。”絕症患者會對醫生說:“我想活著。”


  兩句看似南轅北轍的話,實際歸根到底不過一句——救救我。


  不記得在哪裏看過的這句話:救救我,哪怕我如此痛苦,也請救救我。我想哭,我不再壓抑。我好苦,我也想得救,可是不行了,我沒有力氣再與世界周旋。畢竟對我而言,痛苦也是常態。


  “沈澤言,你能現在就在我身邊嗎?”我卷縮著自己的身體,自己都能觸及到的冰冷。我希望自己能夠擁抱溫暖。可是卻沒有願意去管我。


  沈澤言好像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可是卻無從下手,“許晶?你怎麽了?你在家嗎?”


  “我在家。”


  “等我。”簡單的兩個字讓我瞬間熱淚盈眶。


  當沈澤言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就緊緊的抱住了他,我想從他身上索求到溫暖。


  “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跟我說說吧這樣心裏還好受一點。”沈澤言輕輕的溫柔的撫了撫我的背,他知道我盡管表麵上安靜的像一隻小貓咪,心情卻極不穩定。


  “我好怕。”那個電影讓我產生的負麵情緒仍然保留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我所經曆的一切希望都會把他們忘掉。我此刻就像一隻掉進冰窟窿裏的動物,兔子也好狐狸也好,隻是需要一個溫暖的領域。


  “你怎麽才回來。”


  沈澤言望著女人,她的眼睛裏都是驚恐的神情。是做噩夢了嗎?“你放心不要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嗎?一直?這個詞還會屬於我嗎?這樣不好的我還會擁有這樣的一無是處的女人。“我什麽都不好,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對我好。”


  沈澤言似乎想起了什麽,“今天是你的生日女人。”


  他差一點就忘了,很久之前他就像給她過生日,過隻屬於她一個人的生日,沈澤言望著我,眼睛裏是光彩,這光彩讓我覺得美好。


  是啊,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起來。


  “都這麽大的人了還過什麽生日。”我過了好久才從那種情緒中緩出來,“謝謝你,我好多了。”剛才的衝動來的莫名其妙,沈澤言也被我驚到了,不過我確實是做了噩夢,那個夢太過於真實,真實的讓我都要喘不過氣來。


  沈澤言忽然拉起我的手,走到他的房間裏去,我站在門邊上,看著沈澤言走到自己的床頭櫃邊上,拉開。小心翼翼的去拿裏麵的東西。


  他拿過來給我看,這是一個?琥珀材質做成的玉墜?紅色纖細的繩線上掛著的晶瑩剔透粉紅色的小掛飾,隻是,我認真的拿過來看到,這枚小琥珀裏有一個小小的身影,不知道是怎麽做進去的,隻是那個身影很是眼熟,我記得了。是我曾經的一張照片,不記得誰給我拍的了。


  “笨蛋!居然還不記得了?這是我曾經給你拍的啊!你那時候就一直吐槽說難看來著,不過我覺得很好啊。”沈澤言的眸子裏溫柔的像水,他把照片中的我以繪畫的方式融入到了琥珀玉墜中,晶瑩剔透的小掛件不能用金錢去衡量,裏麵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我很喜歡。”沈澤言親手為我帶上,冰冰涼涼的玉墜融入結合了我的體溫,慢慢的適應了他的溫度,晶瑩的玉墜在我的皮膚上,透露著溫柔的顏色。


  我很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這樣的禮物了,我也收獲很多禮物,或許很多都比他貴重,但是對我來說都是冰冷的物件罷了,裏麵融入的隻有金錢和投資。


  這禮物就像小時候收到一隻筆一本喜歡的本子一樣讓人開心。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媽媽給我過的生日禮物,三支下蛋筆,不一樣的顏色足夠我開心好久,人越大越難以滿足。


  變得世俗,這曾經是我最討厭的樣子,可是人最終還是會活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狀態。


  我撫摸著脖子上略微溫涼的玉墜,裏麵有一個小小的投影,我知道那是我。


  “以後我希望在你傷心難過的時候,能夠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呢!”沈澤言緊緊的握住我的手,那感覺似乎想把他的能量傳遞到我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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