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

  如果生命只能在某一天不斷重複,你會選擇哪一天? ——

  我不在乎,只要是和你愛著的任意一天。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會如何度過今天? ——

  我不在乎,只要世界分崩離析時你仍然在我身邊 

  鍾喻夕從昏迷中醒來,四周都是紛沓的腳步聲,穿著墨綠色軍裝的士兵來來回回在營帳外走動。 

  她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雖然腿上的傷口已經被重新包紮過,但仍不時傳來陣陣刺痛。 

  咬了牙坐起來,因為突然用力,眼前有些發黑,她倚著這張簡易的小床坐了會兒,好不容等待那陣眩暈感過去。 

  外面仍然是炮火連天,老遠的就可以聞見硝煙的味道。 

  她掙扎著要下床,卻在腳觸到地面的時候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一雙有力的手臂拉住她的胳膊及時的扶住了她,她驚喜的抬起頭,眼前和宵風一樣的臉卻不是宵風。 

  「宵風呢?」她激動的抓住他的胳膊搖晃著:「告訴我,宵風呢?」 

  宵絕一言不發的將她拉到床上,低垂下漆黑的雙眸。 

  鍾喻夕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現在這樣的表情,那是一種悲傷的絕望,她的心像被扔進了一個無底的黑洞,快速而猛烈的墜了下去。 

  「為什麼不說話,宵風呢?」她紅著眼睛拚命搖晃著他,凌亂的頭髮披散在肩膀上,好像要把宵絕的魂魄搖出來一樣。 

  「死了。」宵絕突然說得很大聲,外面的風聲彷彿都被他的聲音震住,在窗戶上打了個轉又吹遠了。 

  死了? 

  鍾喻夕默念了兩聲,突然推開宵絕,鞋子也顧不上穿,推開門跑了出去。 

  「鍾喻夕,你瘋了,你去哪兒?」宵絕急忙追了上去。 

  鍾喻夕像是沒聽見,朝著剛才的出事地點頭也不回的跑去。 

  「瘋女人,那麼大的爆炸,船上的人早就屍骨無存,而且整片靜海,我都派人打撈過了。」 

  宵絕從後面一把拉住她的手,她用力的掙脫開,繼續向前跑。 

  「鍾喻夕。」宵絕厲喝一聲,一把將她禁錮到懷裡,她又叫又罵的捶打著他,他抱得緊緊的,喝道:「阿風死了,你接受這個事實吧,你以為只有你難過嗎?」 

  「不會,他不會死,他答應過我,他一定會回來。」鍾喻夕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他吃痛,將她推開,她腳下一個踉蹌,穩住了身體,像一隻彈簧,又向前彈去。 

  「你願意去陪他,你就去吧。」宵絕在她身後氣極敗壞的喊,一拳捶在身旁的樹桿上,尖礪的樹皮將他的手背撞出幾道血口來,他渾然不知道疼痛,死死的盯著前面那條倔強的背影。 

  他何嘗不是一樣,發了瘋似的尋找他,可是整個這片海灣都找遍了,卻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心裡何嘗不痛,痛得幾乎都麻木了。 

  但是這個女人,她睡了一天一夜,一醒來卻不肯接受這個噩耗,她那樣固執,那樣令他氣憤,他已經快支撐不下去了,她偏偏還要給他添亂,他是宵風留在這個世上最珍貴的東西,他有必要將她保護好。 

  鍾喻夕頭也不回,深一腳淺一腳的踏過叢叢的草木。 

  宵絕氣憤的同時,心頭忽然湧上一種莫名的希翼,如果這個女人的堅持是對的。。。 

  他跑著追上去,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 

  越過這個靜水灣,外面是一片開闊的海道,百川匯海,數條江流伸進這條海道,一起綿延向大海。 

  鍾喻夕和宵絕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她支持不住,癱倒在干硬的土地上,只是休息了一下,她又掙扎著要爬起來。 

  宵絕見她一次次的倒下又爬起,無耐的走過去,將她拉到背上背起來。 

  「鍾喻夕,我就陪你瘋一把。」 

  鍾喻夕任他背著,一雙眼睛睜得黑亮。 

  順著其中一條河道往前走,一直走到日已偏西,在宵絕就快要放棄的時候,忽然傍晚的白霧裡隱約現出一個小小的漁村。 

  她大聲的提醒他:「前面有村子。」 

  「看見了。」 

  宵絕背著她進了村子,說是村子,不過就是五六戶的居民,大家住在山腳下,河流邊,靠種田和捕魚為生。 

  鍾喻夕急急的爬下他的背,腳步快的完全不像是受傷的人。 

  一個光屁股小孩兒蹲在門口玩耍,像是得了什麼稀罕的東西,不時咯咯的笑著。 

  鍾喻夕走過去剛要開口詢問,眼神忽然落在他手上的物件上。 

  雖然被水泡過已經明顯變了形狀,但上面的圖案卻沒有絲毫的褪色。 

  一朵盛開的紫荊花正含蕊怒放,那顏色鮮艷的勝過遠處的夕陽。 

  她一把搶到手裡,聲音都帶了顫抖。 

  「這是哪裡來的?」 

  小男孩的東西被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鍾喻夕急得跺腳,「這倒底是哪裡來的?」 

  「阿寶,怎麼了?」一個婦人從屋子裡走出來,看見外面突然而至的陌生人不由嚇了一跳,馬上過去拍拍兒子的背,「阿寶,別怕,別怕。」 

  「大嫂。」鍾喻夕瘋了似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迫切的舉起那條手機鏈:「這是哪來的,求你了,告訴我。」 

  大嫂愣了一下,回頭指了指屋子說:「是。。。。」 

  鍾喻夕和宵絕同時一喜,不等她說完,就在婦人吃驚的目光中一前一後衝進屋內。 

  簡陋的木床上正端端正正的躺著一個人,床就在窗邊,夕陽的嫣紅透過窗上的玻璃落在他蒼白的臉上,他雙目緊閉,嘴唇乾裂,頭上纏著粗糙的紗布。 

  鍾喻夕的腳步在他面前驀然頓住,臉上表情交錯,雙手緊緊揪著衣襟,本就因為趕路而沾了塵土的衣服被捏出一層層褶皺。 

  此時還是宵絕比較冷靜,走過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出一口氣:「還活著。」 

  他還活著,那他呢? 

  鍾喻夕像被釘在了地上,目光慢慢的從他的臉上挪開。 

  半天,她才走過去,伸出手替他拭了拭額上的冷汗。 

  軒轅夜。。。。 

  軒轅夜。。 

  她看了宵絕一眼,宵絕已經在打電話求援。 

  她轉過身,步子沉重的往外走。 

  軒轅夜沒死,她該高興,可是她欺騙不了自己,她希望,他們兩個人都活著,少一個都不行。 

  「鍾喻夕,你去哪裡?」宵絕在後面喊。 

  「我去找他。」 

  「你難道還不死心?」他怒了,走了這麼遠,這裡已經是河流的入海口,前面便是汪洋大海,如果被衝進大海,根本不可能有活著的希望。 

  「他不會死,如果他死了。。。」鍾喻夕握緊了手裡的那條鏈子:「我陪他一起。」 

  門外傳來咔的一聲脆響,有什麼東西落在結實的水泥地上,碎了。 

  鍾喻夕猛的抬起頭。 

  夕陽的光暈里,他一身簡單的老土衣服,卻遮掩不住那昂藏的身軀,色彩斑斕瑰麗的晚霞中,身上淡淡的籠罩著聖潔的霞輝,他只是那樣隨意的站著,便讓天地為之遜色。 

  那些紅燦的晚霞彷彿正在朝天邊滾滾的深陷而去,於是他的身影便越來越近。 

  明明只是咫尺的距離,卻讓鍾喻夕覺得恍若在夢的邊緣,她一動都不敢動,哪怕只是一聲輕微的喘息,都怕把這美好的夢境驚碎。 

  「叔叔,碗碎了。」門口的小男孩一聲稚嫩的提醒讓鍾喻夕幾乎是連跑帶癲的撲進他的懷中。 

  這樣熟悉的體溫,這樣熟悉的香氣,她再也不要放開。 

  他顫抖著手像是不敢相信似的,想摟住她,卻在空中停住。 

  「夕夕,我不是在做夢吧?」他臉上帶著不敢置信的驚喜,緩緩而堅定的摟住了她。 

  鍾喻夕泣不成聲,只是把腳尖踮得更高一點,努力的往他的懷裡更靠近一點。 

  「瘋子。。。瘋子。。。我的瘋子。。。」 

  「夕夕。。夕夕。。」 

  兩個人緊緊的相擁在一起,只是一瞬間便如天長地久般的雋永。 

  宵絕靜靜看著兩個人,嘴角終於浮上一絲釋然歡快的笑意,他望著天邊的雲彩,感受到這一刻的絢麗。 

  許久,他將視線轉了回來,床上的軒轅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他的笑容雖然帶了絲苦澀,卻是真心真意的一個微笑。 

  晚上的時候,宵絕的人趕到,開了十幾輛車子,在這小小的幾座房子面前排成一排,古仆的村民們都興奮的出來看熱鬧,圍滿了房角樹下。 

  宵絕將帶來的大量現金分給這幾戶居民,然後大家便一起乖上車子。 

  原來,當軒轅冷按響手中的炸彈時,宵風和軒轅夜想逃已經來不及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不知藏在哪裡的白戀溹忽然跳了出來,她將軒轅冷撲倒在身下,用自己的身軀為他們暫時擋開了炸彈。 

  兩人利用她爭取來的短暫的十幾秒從窗戶跳進了大海,但強大的爆炸將軍艦炸得粉碎,落海前,軒轅夜將宵風擋在身前一起跌到了水裡,他們被大浪推向了靜海的邊緣,衝進了一旁的河流。 

  昏迷的兩個人被河流一路沖涮而下,幸運的被下游生在水裡的樹木擋住,剛才那個小男孩在水邊玩水,意外發現了他們,他叫來家裡的大人將兩人救了上來。 

  軒轅夜因為背朝著軍艦,被碎片扎傷,一直昏迷不醒,而被他護住的宵風卻只受了點輕傷。 

  他們在這所小屋裡暫時休息,因為這裡沒有電話,軒轅夜又昏迷著,他只能一邊照顧他,一邊等待著救援。 

  如果不是鍾喻夕的堅持,軒轅夜很可能就會沒命。 

  他被送進了醫院,而宵風則拖著疲憊的身體繼續指揮前線的作戰。 

  不久后,軒轅殤宇被伊賀派的忍者救出,這個軍事天才一展雄才偉略,很快就將局面反敗為勝。 

  半個月後,這場內戰終於以軒轅皇室的勝利而告終,夏家和宮家被剝奪了貴族的頭銜,上上下下所有人分別以罪量刑,被關進了皇家監獄。 

  其中只有夏曼一個人例外,因為宵絕的求情以及她戴罪立功,她被破例安排到宵絕所在的景秀殿做打掃侍女。 

  戰爭后的國家,等待著百廢待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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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明天開始到周日,每天都會推出一集番外。 

  宵風和鍾喻夕的,軒轅夜的,無月的。。。更多精彩等你繼續。 

  大家還想看什麼樣的番外,不妨告訴小八,小八會在最大程度上滿足大家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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