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以後別再做了
齊銘在她身上笑了起來，臉上是略帶猙獰的表情，連帶著他的肩膀都壓在她身上劇烈的抖動著。
他們都在笑，笑的都是自己。
齊銘把頭深深的埋在她的頸肩，拳頭一下一下的垂在她的耳側，震得力度很大，她仍然是睜大著眼睛望著天花板笑。
齊銘的每一拳用的都是狠力，他想要打的是自己，想把自己打醒。
苗羽然走的時候，說的沒錯，他到底氣的還是自己。
氣自己愛而不得，氣自己什麽都有了卻還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他恨。
他喑啞著聲音在她耳邊問：“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沒有人回答他為什麽，理由他自己知道。
最後齊銘從她的身上滑下，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像個沮喪的孩子。
他把手搭在膝蓋上，頭幾乎埋進手臂裏。
秦筌影無聲的揚起嘴角，感受到身上人的離開，一滴滾燙的液體才從眼角滑落。
辦公室裏重新歸於死一般的沉寂，窗外的夜色濃重，即使安寧，也是一個不眠夜。
韓凜把港口餘下的事情解決完之後，帶著身上的傷和狼狽幾乎是飛一般的趕回韓宅。
車停下，在門口看到一抹焦急徘徊的身影。
他快步走近，保姆也迎上前，臉上爬滿了不安。
“少爺，秦小姐出去了好就都沒回來，我給她打電話都沒人接，她走的時候還說很快回來的，這都這麽久了……”保姆跟著韓凜向裏越走越快的步伐說的也越來越急。
看到韓凜身上的血漬，保姆也不敢多問，隻得繼續說：“您看要不要派人去找一下秦小姐，萬一……”
韓凜的步伐驟然止住，目光凶狠的望向保姆，保姆不寒而栗的打了一個冷顫。
保姆以為韓凜會說會做些什麽，誰知道他還似一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的模樣徑直轉頭上了樓。
“少爺.……”保姆還想追上去問，隻是剛剛出現在韓凜臉上的表情太過於寒冷讓她失了膽子。
她也在韓凜轉身上樓的那一刻，聽到韓凜低啞的開口，似在自言自語般的說了一句：“沒有萬一。”
韓凜衝般的推開那扇熟悉房間的門，視線橫掃了一圈，就連窗台也沒有落下。
空蕩的房間裏，沒有她的存在。
他跨步到浴室，打開門依舊是空空如也。
最後他又切換到主臥室，視線來回的轉，可是依舊沒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身影。
不可能。
她不可能背叛他，她說的他回來給他做麵。
她怎麽敢去找齊銘！
越想越急，越想越惱，也越慌。
韓凜把床上的被子一把掀開，上麵隻有純色的床單，沒有她。
他的手一揮，將床頭櫃上的台燈掃落在地板上，摔截成兩段。
還覺得不夠，他將見到的東西全部揮倒。
最後，他終於接受秦筌影去找了齊銘的事實。
深深的疲憊席卷他的全身上下，喑啞的嘶吼從嗓間蹦出：“騙子。”
她這個騙子。
她居然真的敢背著他去找齊銘。
她真的這麽做了。
心髒緊緊的皺縮成一團，劇烈的抽痛著。
喉間湧上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他驟然吐出一口血水，將腳下的白色地板染成血紅色。
韓凜右手抓在左邊胸口的位置上，扯起一個無力的苦笑。
他現在卻沒有了聲討要人的資本。
這次港口的事件發生後，警方立馬鎖定了他手下的所有組織，就連同那些秘密組織都被牽製住，顯然是有人故意泄露了風聲。
今晚從港口回來的人，隻有他一個，其他人全數被拘捕，被帶去審問。
他本該留下來為他們做主，可是他等不了了，他必須馬上回來確定她有沒有回來。
即便是他回來，他也能察覺到身後緊跟著的警車。
現在的他，寸步難行。
他的身體乏力，扶著床邊坐下，抹掉嘴角的血漬，視線直直的落在落地窗前，那是她一貫喜歡站的位置。
他的手緊緊的揪住身.下的床單，手上的血和它染在一起，看上去猙獰可怖。
他隻覺得心髒疼的厲害。
像是被人扼住了呼吸，狠狠的往深海裏灌。
心髒的疼痛牽扯至神經，他的眉心深深的陷成一個川字。
他踩著似重似輕的步伐，來到酒櫃前，拿出紅酒倒滿，仰頭喝下。
喝的力道和狠勁極大，來不及灌入喉間的紅酒順著嘴角滑落，落在衣服上像極了血漬的顏色。
左心房處還是皺疼。
他仰頭又灌下一杯。
還是毫無作用。
如此循環著，手中的紅酒瓶很快就空了。
最後被他用力的扔向牆麵，玻璃碎裂，散落在四處，餘下的紅酒漬沾在牆麵，模樣不堪。
韓凜感受著體內的溫度上升，紅色的斑點很快爬滿他的肌膚，他全然不顧，重新打開一瓶酒，再次灌進喉嚨裏。
麻痹和疲倦，讓他忘記了自己是喝完第幾瓶之後昏睡過去的。
再次睜開沉重的眼簾時，他能感受到的隻是無邊的窒息感。
那種深淵裏的吸嗜，一點點的抽幹他的靈魂般。
可是他不能倒下，他把自己從地上強撐起來，頭沉重的幾乎欲裂。
滿屋子裏的狼藉。
他不能倒下，他的耳邊有一個聲音。
為了韓家，為了她，他都不能。
他拖著腳步走進浴室，背影顯得有幾分趔趄不穩。
他強行把自己拉回清醒的狀態，現在他要重新去將所有的爛攤子收拾幹淨。
保姆照常做好了早餐，隻是內心依舊惶恐，因為秦筌影還是沒有回來。
見韓凜下樓，換洗了之後看上去不似之前狠厲，保姆忖度著開口詢問：“少爺，要用早餐嗎？”
韓凜寒霜般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是感官不會騙人，他在空氣中聞到了他愛喝的湯的味道。
他望向保姆，眼中藏有不淺的紅色血絲，冷冷的開口：“為什麽做這個？”
保姆被他眼底的寒意所怔住，卻也很快反應過來回答說：“我是按照秦小姐吩咐的食材準備的，還以為是您愛吃的所以今天才做的，您要是不喜歡的話我下次換了。”
韓凜臉上的神情在刹那間被化開，如果不是保姆親眼所見，她都不相信這樣哀痛的表情會出現在韓凜的臉上。
但是韓凜很快邁出步伐離開，留下一句：“以後別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