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值得和你比
徐管家的每一步都走在秦筌影的心上，沉重的像是從天降落的石頭。
徐管家的視線從她慘白的臉上掃過一眼，臉上依舊淡漠，沒有感情的表露。
可是此時的秦筌影卻無法再鎮定，右手緊緊的拽緊身.下的床單，她在緊張。
擔心徐管家會把父親骨灰的下落告訴韓夫人。
在韓夫人和她之間，她很肯定徐管家的選擇。
她的視線鎖緊在徐管家的身上，看著他手上端著冒著白色熱氣的湯羹，走近的同時和韓夫人四目相對點了點頭，看到韓夫人覆滿陰霾的臉色，猜想的到她們剛剛有過一番不愉快的對話。
徐管家正要把手中為她準備的東西放下，韓夫人氣急伸手將它們一揮至地上，在寂靜的空間裏響起一陣刺耳不齊的破碎聲。
“我告訴你，秦筌影，這裏是韓家！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位置。”韓夫人冷鷙的眼神直逼她心門。
她當然知道這裏是韓家。
但是和她的回答沒有關係，開口依舊還是剛剛的回答：“抱歉。”
因為她做不到。
說完後，她又把視線重新落回到徐管家的身上，是懇切的期望。
期望他能遵守他的承諾。
“韓夫人。”在秦筌影的注視下，徐管家開口：“下去吃飯吧。”
韓夫人皺眉，根本就沒有心思吃飯。
氣憤的態度在和徐管家說話的時候都沒有散去：“誰讓你給她送飯的，她有什麽資格？”
徐管家沉默，對韓夫人此時的態度能夠理解，於是不語表示寬容。
從韓夫人高高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她確實正在氣頭上。
“夫人是在問秦振飛骨灰的下落？”徐管家輕聲的開口。
本來鬆開的手又重新拽緊了床單，目光急切的落在徐管家平靜的臉上。
韓夫人皺眉，目的不用明說。
數秒後，韓夫人望向徐管家：“你知道？”
徐管家沒否認：“嗯。”
“徐管家。”幾乎是脫口而出的阻攔，沒有任何有效的作用，隻留下隱隱泛著沙啞的餘音：“你答應過我…..”
徐管家的視線沒有挪動，依舊靜的出奇，反倒點亮了韓夫人的眼眸。
“上次處理的時候，我跟在現場。”徐管家的每一個字都似針一樣狠狠的落在秦筌影的身上。
她無力的閉上了眼。
深深的絕望席卷而來。
徐管家的聲音在房間裏麵緩緩的響起，這個時候門從外麵打開，正好打斷徐管家繼續要說的話。
她攸然睜開眼睛，是韓凜。
韓凜的視線沒有往她身上去，將地上的一片狼藉收進眼底。
造成這樣畫麵的原因，一點也不難猜。
“徐管家，安排人收拾幹淨。”
徐管家點頭，蹙眉望了一眼韓夫人，剛剛被打斷的話沒有成功的說完。
“徐管家。”韓夫人冷聲叫住徐管家。
一邊看著韓凜，話卻是對著徐管家說的：“把你要說的話說完。”
韓夫人的聲音比起之前的憤怒，現在是驟然轉化成寒冷。
韓凜的出現，真是湊巧的剛好。
讓她不懷疑他是刻意支開徐管家是騙人的。
韓凜麵色陰沉，卻也保持著緘默。
“你剛剛說處理秦振飛骨灰的時候，你跟在場。”韓夫人提醒。
徐管家點頭，誰也沒看，承認了下來：“我確實在場。”
“嗯。”韓夫人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一個是仇人的女兒，不願意說是情有可原。
可是韓凜，是韓家人，居然被仇人的女兒蒙蔽了雙眼。
這個，她不能忍。
於是她冷冷的看著秦筌影和韓凜，眸中警告以為極濃。
秦筌影隻感覺自己的皮膚在徐管家說話的時候被活活的牽扯起來，她緊鎖著眉頭，無可奈何的看著徐管家親啟的嘴唇。
“秦振飛的骨灰被灑在了城南的那片港口裏。”
隨著徐管家的話音落下，眉頭瞬間鬆懈，懸著的一顆心重新落回到正確的位置。
她看著徐管家淡漠的臉龐，感激之情被藏在眼神中傳遞至他的身上。
韓夫人腳下一顫，徐管家立馬上前扶住。
韓夫人擺擺手，自行扶住一旁的桌沿。
神色哀戚，隻持續了數秒後散開。
秦筌影把韓夫人的神情看的很清楚，是恨，濃烈的恨。
安靜的空氣裏，前後不過一句話的時間。
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在房間裏響起，如雷貫耳般的打破寂靜。
這一巴掌，韓夫人用盡了力氣。
而韓凜的臉上依舊是不動聲色的平靜，如果不是他稍側過的那一邊臉上浮起的微紅，似乎那一巴掌根本就不是落在他的臉上，而僅僅是和空氣摩擦了一番。
除了韓凜，其他人無不震驚。
但是卻也不意外，理由可想而知。
韓夫人的手和聲音都在顫抖：“韓凜，這就是你對我的交代？”
秦振飛的骨灰得到自由和歸宿，而韓磊的屍骨永遠都得不到安寧。
韓夫人指著韓凜，繼續問：“你對得起你死去的父親嗎？”
韓凜轉過臉，並沒有對韓夫人的指責進行反駁和解釋。
這件事情，是他有錯。
後果，他也做好了接受的準備。
徐管家麵露難色，對韓夫人是心疼，張了張嘴，依舊是把想說的話吞了回去。
在韓凜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後果就早該想到，而他深知不對，卻也還是包庇了下來。
這件事情，要是論錯，他也有。
秦筌影嗓子緊繃，神經像是欲斷的弦。
韓夫人走近到韓凜跟前，伸手從他的衣服內側裏掏出木倉。
韓凜抬眸，看著韓夫人冷冽的臉。
韓夫人拿起韓凜的手，將木倉放在他的手上。
韓夫人目光逼人，如同她開口說的話，一字一句的：“要麽殺了她，要麽就給我一木倉。”
“夫人。”徐管家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嗓音低沉，暗藏著不忍。
韓夫人充耳未聞，視線緊緊的和韓凜的重合，拿自己的命逼韓凜做出選擇。
韓凜挪開視線，側過頭終於望向了她。
四目相對，她能清楚的看到他側臉上的紅暈。
他的聲音像是來自黑穴裏的風，陰沉不已：“她的命不值得和你比。”
這句話是對韓夫人說的，選擇似乎已經做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