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依舊非友即敵
感情這東西,動了一點,就殃及一生。
她也多希望沒有。
她本打算繼續沉默,對他的質問不加以理會,隻是此刻的嘴似乎和腦脫離,在自顧的回答說:“沒有。”
不是實話,卻很適宜。
身後的人默了默,她能夠感覺到那抹炙熱的視線。
見她簡單給出兩個字的回答之後再沒有其他的隻言片語,齊銘的嘴角扯起淡淡的苦澀,把笑意掩蓋:“看來你是真的不關心。”
她的頭往與齊銘相左的方向側去,融入不深不淺的夜色之中,就連聲音也平緩不亂,不摻加一絲波動:“我以為你會說。”
她的震驚和懷疑,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就已經塵埃落地。
結果才是唯一重要的,至於過程和其中的緣由,她看的很淡,但也不是真的不想知道。
她把香檳送進嘴裏,像是不經意的開口:“你來不就是要告訴我的麽?”
“隻是你過於平靜,讓我覺得似乎你早就知道。”
“我不知道。”
“筌影。”齊銘叫她的名字。
她沒有回頭。
那個曾經對她付以真心,付以信任的齊銘,已經被她親手殺了。
她沉眸,感受著風從臉上吹過。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在逃避,逃避他對她的真情實感,逃避他對她的好。
他的一聲呼喚,生生的撕開兩個人的假裝。
一個人在假裝鎮定,一個人在假裝釋懷。
她處於前者。
再次睜開眼睛,她從昏暗中轉頭,雙眼被風吹的苦澀,聲音也變成的微啞:“我殺了你。”
那天,她用他交給她自保用的木倉抵在了他的身後,要殺他的心堅定。
那天,她撫上他的臉龐,手上沾有最致命的毒藥,目的隻是為了殺他。
而他的眼裏,聲音裏,為什麽還能對她有如初的溫柔。
她不能理解,也愧對這份情誼。
齊銘看著她,似乎能夠在她的眼裏看到星光,斂去了之前刻意的疏離,聲線輕柔:“我知道。”
她皺眉:“你不恨我?”
沒等他回答,她又說:“你應該恨我。”
“你想我恨你?”
“那是你的權力。”
他目不轉睛,回答不加猶豫:“我放棄。”
突然,她輕笑了一聲,在低冷的空氣中悄悄回蕩,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
“不,齊銘。”她糾正他:“你不恨我,不是因為你對我用情有多深,而是因為,你本來就早知道這一切。”
知道她的目的,知道她在騙他,知道她在利用他。
他知道,所以就有所防範,才會有這一出假死的戲碼。
到頭來,勝的人是他。
齊銘的嘴角微滯,沒有反駁她。
從他臉上的神情中,她知道,她說對了。
“我給你的信任,從一開始,就堅定不移。”
“直到你和我做交易,讓我拿到你父親骨灰的那時候起,我都試圖給你一如既往的信任。”
可是,隻是試圖,他最後還是沒有不計後果的盲目信任。
事實也說明,他做對了。
齊銘不是一個冒險者,深思熟慮的背後是最基本的自保。
他的肩上是整個齊氏,不是說放就能放的重任。
對她的行為,除了痛心,還有就是遺憾。
爾虞我詐,是這個時代裏的禮尚往來。
她一點也不介意,齊銘最後的不完全信任,畢竟誰都不是真的愚蠢,她沒有資格要求和責怪。
秦筌影將手中空了一半的香檳放回到手邊的桌上,和齊銘拉開幾步距離。
而後端起桌上的紅酒,朝他的方向舉在半空,這才回答他剛來時的寒暄。
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聲音輕揚卻沒有溫度:“久聞齊總大名,先幹為敬。”
話落下之後,仰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齊銘沉著臉看著她,風明明很輕,卻感覺生疼。
紅酒一滴未漏,全數滑落她的喉間。
“再次見麵,我們依舊非友即敵。”
這一句話,是她等他出現,最想要告訴他的。
說完,她毅然的轉身。
齊銘側過頭,視線追隨在她離開的方向,深邃的雙眸逐漸變得暗淡。
走進室內,被一團暖流籠罩,她才察覺到外麵的溫度原來是這麽低。
隻是這裏的溫度,並沒有什麽好貪戀的。
今天的場合,本就不需要她的存在。
下樓,視線淡淡的往大廳掃去,把每個人臉上的表情收盡眼底,幾乎全是都是清一色陌生的五官。
“秦小姐。”
正要離開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
她沒有回頭,她的記性不差,聲音主人的名字她很快就能想出來。
苗羽然走至她的跟前,雙手抱於胸前,臉上揚著一抹不知名的得意:“秦小姐才來就走?”
她不想在無所謂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就連視線都懶得落在她的身上,側過她往門口走去。
苗羽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放手。”她冷冷的開口。
苗羽然揚起眉角,咄咄逼人的陣勢沒有絲毫的讓步:“秦小姐,不記得我了?”
“還是需要我提醒你一下?”苗羽然的手沒有鬆開,脖子微伸至她的耳畔,刻意壓低了聲音:“我們之間的賬還沒算清呢。”
她側過頭,對上苗羽然妝容精致的臉,寒聲問:“想要我的命?”
苗羽然揚了揚眉,不予否認。
秦筌影盯著她的眼睛,嘴角微抬,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上次你沒殺了我,你就已經沒有了下一次的機會了。”
她掙開苗羽然的手,眯了眯眸子,警告意味極濃,讓人不寒而栗。
苗羽然依舊強扯起嘴角:“終於露出你最真實的麵目了?”
苗羽然走近她一步:“怎麽?想殺我了?”
秦筌影的視線從她妖豔的臉上移開,邁出步伐向門口走去,留下一句:“我隻殺找死的人。”
“秦筌影。”
身後傳來苗羽然壓不住的怒喊,她腳下的步子沒停,並不加以理會。
隻是苗羽然的每一句話都還能清晰的傳進她的耳中,讓她不得不停了下來。
“難懂你不想知道為什麽道恩.霍爾是怎麽得知你在美.國的下落?”
她回頭,對上苗羽然得逞肆意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