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囚禁於無望中
韓凜當著她的麵打出了那個電話,開著擴音,那端壓抑著不情願的口吻答應歸還秦振飛骨灰盒的話清楚的傳進她的耳中。
她放心了,緊繃的身體在一瞬間鬆懈下來。
掛斷電話後,韓凜緩緩的將自己穿戴完整,沒有望向她。
秦筌影撐起酸痛的身體撿起一旁的衣服,簡單的將自己裹起來。
轉身朝浴室的方向走去,韓凜的眉頭一冷:“站住,去哪?”
“去浴室洗澡。”
“別髒了我的地方。”
早就體無完膚的身心已經對韓凜的話有了一定的免疫。
韓凜動作優雅緩慢的將西裝的最後一顆扣子扣緊,掃了一眼她狼狽的背影,邁開闊步。
留下一句從她耳邊飄過的命令:“走。”
她望著他凜冽的身姿從自己身邊路過,忍著腿間的不適跟在他的身後,盡量保持著不算太遠的距離。
徐管家看著她的模樣,立馬就明白發生了什麽,皺眉轉過了頭。
韓凜把她從韓宅帶了出來,身上僅僅穿著單薄的線衫,一到寒風中就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跟著韓凜上車,她沒有任何頭緒他會帶她去哪。
她張了張嘴,喉間傳來一陣灼痛感,聲音沙啞:“我們去哪?”
韓凜的視線平靜的望向窗外,發動車子,踩油門,車子以很快的速度開了出去,仿佛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似乎她也並不存在一般。
慣性趨勢著她的身體向前撞去,她連忙抓住了窗沿把自己穩住,然後快速係上安全帶。
難道韓凜會帶她去找父親?她心中暗想。
這樣的想法很快就被推翻,韓凜哪會有這麽多的仁慈。
果不其然,韓凜把她帶到一幢從來沒有來過的別墅前停下。
這棟房子與韓宅不同,門口有保鏢的看守,風格呈現古羅馬的建築風格,一眼望去神聖端莊,可以看到後院裏長得高高的棕櫚樹。
韓凜冷著臉下車,她尾隨其後,將身上的衣服又裹緊了幾分。
“韓少。”門口的保鏢看到韓凜,恭敬的叫了一聲後把門打開。
韓凜微微頷首,停下腳步沒有要進門的意思,側過頭來望向身後的她:“以後你就待在這裏。”
她愕然,視線再次環顧了一圈,不明白他的安排。
韓凜也不打算解釋,單手抄進褲子口袋,轉頭冷冷的望了她一眼。
她蹙眉,邁著牽強的步子走至到離他隻有幾步遠的麵前。
他沒有了耐心,陰鷙的開口:“需要我請進去?”
她反應過來,不知所以的搖頭,然後朝門口走去。
腳步剛踏進去,門就在她的身後鎖上。
她回頭,看到韓凜冷冷的轉身,連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他,隻是聽到他對保鏢交代了一句:“沒我的允許,這扇門不能開。”
“是,韓少。”
看著他遠走的身影,她突然心慌,走至到門前,緊閉的鎖就掛在門上,隔絕了外麵的一切。
她張了張嘴,發出來的喑啞聲線隻有自己能夠聽得清。
一陣冷風吹起,揚起她淩亂的發絲,她明白過來她的處境,韓凜是想把她囚禁在這裏。
這棟精致,豪奢的小樓。
感受到寒冷,還有門口看守她的保鏢臉上敬職敬業的冷漠,她轉身走進別墅,猶如走進沒有回頭路的深淵。
韓凜把她放在這裏,阻斷了她所有與外界聯係的可能,也將她徹底和外界的消息隔絕開來。
對於可能發生的一切,她隻能臆測。
這種感覺,隨著在這棟淒冷的別墅裏待得時間越長,侵蝕她的程度就越來越深。
讓她越來越無力,慢慢變成無望。
她知道,這是韓凜報複她的另一種手段,殘忍的不動聲色。
他保證她的生活條件,卻剝奪她的自由。
這樣的日子,她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每天陪伴她的是無邊空中的光亮和黑暗。
日晝交替,一天又一天。
她沒有辦法和任何人聯係,也沒有誰可以聯係,猶如茫茫深海中的一株浮草,飄零無依。
支撐著她的,是對家人的信念。
後來,是對韓凜會不會出現的可能性。
她終於忍不住,踱步到門口,隔著緊鎖著的鐵門,問站著筆直的保鏢:“韓凜有沒有說他會什麽時候來?”
保鏢嚴肅生冷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用眼角望著她,似乎是對她直呼韓凜的名字不悅般的瞪了她一眼。
見他不答,她想從他們口中問出點什麽的可能性極低,又換了一種問法:“我能不能借手機給韓少打一個電話?”
“不能。”這個問題他倒是回答的幹脆肯定,沒有一點的猶豫,打斷她的念想。
“我會被關多久?”她也不再繞圈子,直問出她想要問的問題,反正他們會不會回答的態度非常的明顯。
沒有回答的話,那麽就是他們也不知道。
這個問題換來的就是一陣沉默,答案是不知道還是無期,又演變成另外一個新的問題困惑著她。
這個意識突然讓她惶恐了起來,以韓凜的手段,把她囚禁至死都不意外。
對待背叛過他的人,他從不手軟。
視線落在門上雕刻精細的圖案上,整個人猶如揉進了冷風裏。
連聲音也輕飄飄的,“這是第幾天了?”
隻有一門之隔的保鏢耳力顯然不會差,將她輕細的問題聽了進去。
“十五天。”
“十五天。”她自顧的重複一遍,確定她並沒有聽錯。
原來時間已經長達了半個月那麽久。
她沮喪的垂眸,腦海中一片空白,或許是不知道自己該去思索些什麽。
外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這個世界,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沒有誰會在意她的存在,就像是一棵樹從來不會為它的每一片落葉惋惜。
她從空氣中抬頭,頭頂是無垠的藍天,飄著幾處不規則的雲朵,簡單的美好,遙不可及。
再這樣下去,她可能會被無處著落的絕望吞噬殆盡。
“我要見韓凜。”她生冷的開口,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守在門口的保鏢說。
像是自我催眠般的重複道:“我要見他。”
他不能把她扔在這裏,在正常人的時間裏過著死人的生活。
無論她怎麽喊,門口的人都無動於衷,如果不是能夠伸手觸碰到他真實的肩膀,她都懷疑一直站著的是模樣逼真的雕塑。
最後她的嗓子喊的泛起了嘶啞,也沒有人給她回應。
她不再繼續這番自虐般的掙紮,她怎麽就忘了其實能見到韓凜的辦法一直都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