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回、神秘人阻前行路
最重要的人……
沈卿壹勾唇莞爾一笑，倒也不再多話。
居晏這個人，最起碼沈卿壹不覺得他邪氣。
盡管對他同樣是不甚了解，可沈卿壹倒是對他允以了信任。
這種感覺並非是因為他和穆文鐸以及柳川鬱認識而給予信任，沈卿壹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麽偏生對他給予了信任。
在寧國的那段時間，沈卿壹早已經形成了草木皆兵，對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抱以審視態度，這顆心從來不曾老實巴交的交給誰。
或許，這一顆真心在東璃交付給穆文鐸時，就豎起了屏障。
同樣的人，或許對同類認知度比較高。
馬車一路向前行駛，過了這個小村，日頭已正中，居晏先一步下了馬，隨後將馬兒拴在樹幹上，這才走到馬車邊說，“歇會兒？”
盡管語氣很淡，但確實是征詢意見的口吻。
這般“路上也難得遇見村鎮，那便歇會兒。”
入眼即可見土黃色牆麵，走近一看還能看見稻草麥稈兒，麵館外兩棵參天大樹遮蓋下來，巨大的陰影撒在地上，隔著樹葉向上看去，那太陽星星點點好不斑駁。
沈卿壹等人進了小麵館兒，居晏招呼小二哥點了四碗陽春麵，而後倒是好不客氣的在沈卿壹對麵坐了下來。
看著他這般坦然，沈卿壹對他更加多了幾分好感。
這餐飯後，沈卿壹和居晏並肩走在大樹下，居晏負手而立，看向眼前這土黃色一片的屋子，對沈卿壹說，“這樣的房屋，你覺得怎樣？”
沈卿壹不明白他忽然問這個問題是為什麽，但是見他如此神情，沈卿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網羅下裏麵的一草一木，“乍一看會以為這個村子很貧窮。可仔細看下去之後，興許是我等肉眼凡胎不懂生活。”
盡管這些房子土黃土黃的都是黃泥加上稻草秸稈拌勻了一起堆砌成的房子，但是大街上遇見的人，臉上帶著的都是笑容，那種露出牙齒的笑容和一貫在宮中見到的笑不露齒所不同。
這種爽朗的笑容就像是這天上不曾被雲層遮蓋住的太陽，那麽的耀眼那麽的炙熱。
家家戶戶門口要麽是有著樹，樹上結著果子或者是掛著燈籠，樹下有的有秋千、也有的是長凳。
長凳上有耄耋之年的老人在笑談，秋千上有黃口小兒蕩著秋千，歡聲笑語回蕩在街道之上。
這樣的地方，讓人住著十分舒心。
居晏偏頭看著沈卿壹，那眸中閃過的光芒很是柔和，仿佛這一刻這個天地之間再沒有什麽東西比得上這些人的笑容。
“我曾許諾，要給阿鬱這樣的生活！”
居晏抬手去接樹葉間隙裏漏下來的陽光，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終究是我對不起他。”
笑著言及此，沈卿壹隻覺得更加戳心。
柳川鬱和居晏之間，當真是有著不可言說的故事。
沈卿壹速來好爽，許是此刻的氣氛有些微妙種的悲情，沈卿壹抬手拍了居晏背部一下，“任何事情都能解決，難道不是嗎？”
“也是。”
居晏這話不知道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在對沈卿壹說。
本來是要趕路，但由於居晏似乎是對這裏有著莫名的喜歡，沈卿壹決定在這裏住上一晚。
對於沈卿壹的這個決定，居晏自然是有些推脫。
最後也執拗不過沈卿壹，還是留了下來。
當天下午，沈卿壹和居晏在這邊街道上閑逛，這個村子趕集盡管人少，可是卻異常熱鬧。
大家做生意都是笑眯眯的，仿佛沐浴在陽光下的所有人都是一母同胞的親姊妹似得。
街道上的東西的倒是看起來好上不少，沈卿壹在一買樹藤鐲的地方停了下來，拿起攤位上的東西嗅了嗅，覺得味道清香之中卻夾雜著一點詭異的味道。
沈卿壹剛放下手裏的鐲子轉身欲同居晏說，卻發現居晏不在身後。
沈卿壹放眼眺望看去，絲毫沒有居晏的身影。
撥開層層人群，沈卿壹朝著先前走來的路線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找居晏。
但，均是無果。
周圍依舊是一種歡樂的氣氛，沈卿壹環顧四周都沒有居晏的蹤跡，心微微提了起來。
莫不是出事了？
沈卿壹心裏麵想著，但是轉念一想居晏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書生。
回到今晚居住的客棧，兩個婢女急忙迎了上來。
扮作小廝的婢女朝沈卿壹身後探了探脖子，疑惑地開口，“居公子……”
“他回來了？”沈卿壹聽這話急忙扭頭看去，發現沒人這才微微摸了摸鼻子，“居公子有點事去處理了，都先回去歇息吧。”
沈卿壹一個人回到了房間，心裏還是有些擔心居晏。
而此刻被擔心著的居晏站在一處極其破敗的稻草屋裏，雙手負在身後，眼神犀利而淩冽，絲毫沒有轉身看那人一眼的架勢。
“回去告訴你主子，寧國我去定了。”
明明是溫潤如玉的人，此刻眼裏氤氳著冷意和邪氣，似乎是一念之間他從那山間明月清風轉為月黑風高漆黑夜的悶雷。
居晏背對著那人，依舊是冷聲，“我心很小，裝不下家國天下，但如果爾等觸及我的底線，那便是覆了這天也在所不惜！”
“我家主子隻希望公子您不參加此次的事，並沒有阻止您去寧國的意思。”
居晏聞言這才轉身看向麵前這個一身村民裝扮的男人，伸手一捋垂在前襟的魔發，嘴角高高掛起一抹冷笑。
“不阻止？”
那捋發絲的手指微微曲起，隻見一個小虛影從他手中閃過，麵前站著的男人單膝一倒整個人半跪在地上，一手捂著膝蓋吃疼得汗水當即就從額頭上滑了下來。
“我的話，不說第二遍！回去告訴他，再敢玩陰的，我不介意心裏也裝一次家國天下。”
“是是是，小人明白！”那人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朝著門外就要走。
居晏理了理身上的衣角，邪魅一笑，“你本暗中人，如此日頭下，豈能出去！”
丟下這話，居晏長腿一驅闊步離開這裏。
走出去之後，從包裏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喂進嘴裏咽下，而後捂著心口朝著客棧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