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途中隊伍加一人
“穆？”沈卿壹錯愕的看著眼前這個眼眶微紅的男人，大腦有這麽一瞬徹底放空。
原本已經邁出去的腳微微收了回來，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轉身麵對他，“你，當真是認識柳川鬱的？”
沈卿壹此刻都有些說不出話，隻覺得心在發麻，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插進去再拔出來，血淋淋的還滴血。
“我送你回去吧！”大當家沒有回答沈卿壹的這個話題，隻是淡淡的說著這麽一句話。
“穆和阿鬱，會擔心。”
會擔心……
沈卿壹深吸了一口氣，咽下心裏麵的話，隻是搖頭，“不必，多謝相救。”
哪怕自己被抓來這裏的確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的緣故，可是沈卿壹覺得這算是一個意外的收貨。
這個人，認識柳川鬱和穆文鐸，當真是有些詫異的。
“我送你回寧國！”
大當家站起身朝著沈卿壹走了過來，那言語裏麵絲毫沒有一點點的讓步。
顯然是要將沈卿壹給直接送到寧國皇宮。
沈卿壹蹙著眉，“你，認出我是誰了？”
盡管掩藏得或許不是太好，可沈卿壹自問這身裝束是不錯的，絲毫看不出是沈卿壹。
一開始穿這一身衣裳，沈卿壹本來就是打著柳川鬱旗號出行。
雖然沒有明著說她是柳川鬱，但是在途中也偶爾救死扶傷，施展一下歧黃之術。
久而久之，自然會有人傳。
類似什麽一襲紅衣妙手回春雲雲……
盡管那些人不能確定這個人是柳川鬱，但熟悉柳川鬱的人恐怕也會有些詫異，甚至是疑惑。
但，總歸是把自己的身份往柳川鬱的身上靠了。
沈卿壹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當日在柳川鬱院落發生的事，而且柳川鬱還給穆文鐸下藥，雖然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麽，可是柳川鬱在那之後的確是失蹤了。
完全找不到任何的蹤跡。
故此，沈卿壹選擇了這麽一種方式從東璃出發去寧國。
這一路不僅是要查爹娘失蹤一事，還要借此引蛇出洞。
卻不成想，埋線多日引來的卻是個熟人。
而且，此人和柳川鬱以及穆文鐸的關係非同一般。
“知己知彼，大當家已經知道我是誰，又揚言要送我回去，你……”
“居晏，字言之。”
晏，日日安好者，時光溫柔安定也。
阿鬱卻從不知曉，他一日不在，他一日不安，又何來日日安好。
居晏臉上明明掛著笑臉，卻讓人越發覺得淒冷。
沈卿壹攏攏衣袖小心地瞥了他一眼，“川鬱會想見你的！”
丟下這話，沈卿壹絲毫沒有思考，轉身小跑著離開書房。
出了書房這才抖抖肩膀，籲了口氣，方才真的是太可怕了。
明明眉間氤氳著清月，但方才那眼神就像是要把人心剝開似得，嚇得沈卿壹當即遁逃。
此人，不可小覷。
柳川鬱這廝，此番是惹上什麽大人物了吧！
沈卿壹拍了拍胸脯踏著月色回了屋子，關上門之後，這才把那顆提起來的心放回肚子裏。
翌日，天蒙蒙亮，沈卿壹就聽見外麵響起了悶沉沉的棒子聲音，緊接著是一陣鎖啦聲……
沈卿壹怔住之餘，有人敲房門。
這時辰，是要作甚？
翻身下床，沈卿壹胡亂洗了把臉，這才起身開門。
門口站著兩個裝束爽朗的姑娘，她們見沈卿壹時畢恭畢敬，那神情差點讓沈卿壹誤以為自己穿幫了。
“先生，大當家說要親自送您回去！”
沈卿壹還未回神，冷不丁聽見這一出，當即錯愕。
麵上鎮定，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居晏，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莫不是，他送自己回去之言語不過是為了去寧國找柳川鬱的幌子？
沈卿壹思及此，微微有些怔住，而後朝那兩個姑娘點頭，壓著嗓子道：“何時出發？”
“大當家已在堂前等您。”兩個姑娘對視一眼，而後看著沈卿壹篤定看看，“即刻啟程！”
“這麽……”沈卿壹一錯愕險些穿幫，隨即顏麵咳嗽，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頷首，“勞煩帶路。”
於是乎，沈卿壹和居晏踏上了回寧國之路。
這個結果沈卿壹幾乎沒有想到，甚至是完全沒有想過。
馬車裏，沈卿壹緊閉著雙眼，腦海裏還是方才在大堂和居晏的對話。
居晏麵無表情，語氣平淡，卻字字戳中沈卿壹心坎上，“盛傳你於寧國內，不受寵。於東璃卻盛寵。這樣矛盾的身份，一切源頭都會湧來。”
至於是什麽源頭，沈卿壹沒有過問，但卻被居晏這番話給說動了。
於是，上了馬車與居晏一起出發。
馬車裏，沈卿壹閉目養神。
馬車外，居晏騎著高頭大馬仰頭看著東方的太陽，嘴角的笑如同綻放在天際的光芒，溫暖了那顆滿目蒼夷的心。
阿鬱，你既不願來，那我便去。
這一次，給餘生一次機會！
馬蹄聲噠噠響，在清晨的官道上尤為清脆，仿若是為這晨間譜上一曲甜美的樂章。
太陽升起，沈卿壹先開窗幔伸出腦袋對前麵的居晏說，“大當家的，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和我一道走，是會拖累你的！”
沈卿壹並看不見前方居晏嘴角的笑容，依舊說，“雖然你認識我夫君，可是讓你冒險，我有些過意不去。”
“我的決定，從不後悔！”
居晏笑起來眼睛彎如弦月，陽光跳躍在那如蟬翼的睫毛之上，似乎因他的喜悅而悅動。
清風徐來，居晏勒住韁繩閉目嗅了一口山間之味，麵上柔似曲水。
這一幕，沈卿壹自然是不曾看見。
在聽了居晏的話之後，沈卿壹放下窗幔，忍不住歎一句，“得，欠柳川鬱那廝一個人情！”
說起來沈卿壹和柳川鬱之間，這關係可謂是……詭異。
想到那個時而逗趣時而腹黑的某神醫，沈卿壹實在忍不住的掀開窗幔伸出腦袋問居晏，“居晏，這柳川鬱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前麵的人遲遲不回答，沈卿壹等了好一會兒依舊，在她放棄之際，前麵的馬兒在她車窗口
慢慢停了下來。
居晏的聲音很輕很淡，就像是一陣微風拂過，眸裏閃爍著柔光叫沈卿壹微微一怔。
隻聽他說，“他，是我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