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再明方知柳川鬱
空氣中彌散著一種尷尬的氣氛，四人互相怔住。
沈卿壹被這個人的話弄得明顯一愣，根本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怎麽不是……”大當家一臉錯愕，看著眼前這個一襲紅衣的沈卿壹，怔住之後又抬手揉了揉眼睛想要確信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錯了。
可，看著前麵的人依然沒有變化，大當家歎了一口氣，抬手指著前麵的路，“走吧，離開這裏。”
丟下這話之後，大當家頗為失魂落魄的走了去，天上清冷的月色鋪在地麵上，一切都顯得那麽的蒼白。
走在平坦大道上，卻覺得心仿若從高空墜落般的跌下來。
月色下，大當家嘴皮泛白，伸手捂著心口，快步離開，留給沈卿壹等人一個背影。
沈卿壹看著消失的背影，十分詫異，同時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公子……”扮作小廝的婢女挪步到沈卿壹跟前，附耳小聲道:“公子，我們走嗎？”
沈卿壹微微擺手，轉身走進那間屋子，深吸了一口氣，對她們倆說，“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
沈卿壹沒有看婢女們眼裏的抗議，轉身關上門，背靠在門板上，閉上眼睛回想方才的那一刻，那個男人眼裏毫不掩飾的詫異和失落絲毫不騙人。
這個男人是把他當成了誰？
沈卿壹快步走到銅鏡前看著自己，銅鏡裏麵的人朗朗明月般，讓人移不開眼，可是這一襲紅衣……
沈卿壹眉頭一蹙，腦海裏浮現出另一個一襲紅衣的人。
柳川鬱?
那個無論何時何地都一襲紅衣的男人……
沈卿壹忽然有些口渴，起身在桌邊倒了杯茶仰頭就喝，莫非真的是把她當成了柳川鬱?
喝茶壓壓驚之後，沈卿壹這才仔細打量著這個屋子，屋子裏麵不少東西都是紅紗，甚至可以說是有不少帶著紅色的點綴。
若這屋子再貼點喜字，恐怕是夢騙一騙別人這是個新房……
這個人莫非認識柳川鬱?
沈卿壹不敢去猜，放下茶杯，快步開門走了出去。
天上的月亮清冷如水，沈卿壹尋著大當家離開的方向走了上去，一路上並沒有任何人阻攔。
哪怕途中遇上了幾個人，那些人也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道一聲，“先生。”
先生這個稱呼，沈卿壹明白它的重要程度和尊敬程度。
到底這些人把自己誤認成了誰？
沈卿壹走到一處岔路口，著實為難大當家去了哪邊，索性抓住一個旁邊值班的人，開口問，“他去哪裏了？”
沈卿壹刻意壓低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低沉。
“大當家在書房。屬下帶您去！”
沈卿壹原本是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所以刻意用了他……這個字。
哪知得到的竟然是他的身份。
大當家……
這個大當家到底是把她當成誰了？
沈卿壹根本不敢確信是誤會成柳川鬱。
跟著前麵帶路的人一起來到了書房門口，那人便說，“主子一有煩心事就會在書房作畫。”
沈卿壹道了聲謝，快步走了過去。
燭火搖曳著，窗戶上投著一個剪影。
沈卿壹走到門口，抬起手敲敲門，“我可以進來嗎？”
屋內良久沒有人回答，沈卿壹深吸了一口氣，“你緘默我便當你是同意了。”
說完這話，沈卿壹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麵有蠟燭的氣味，還有墨汁的味道，沈卿壹看著那個在書桌旁邊站著，手裏拿著毛筆的男人，他神情淡淡的落寞，在沈卿壹走進之後也不過是抬眸看了她一眼，“一襲紅衣真絕色。”
“你穿不出他的半分。”
沈卿壹這還沒搞明白，又被他這一盆冷水撒下來。
沈卿壹倒也不惱，而是細細的看著一邊打開掛起來的畫軸，畫上的人一襲紅衣，手裏拿著折扇，偏偏公子十分吸睛。
“柳川鬱……”沈卿壹看著那畫像上的人，明顯愣住。
同時也坦然一笑。
到底是自己先前猜測過，心裏也有稍微有底，不過看到畫像那一瞬還是很震驚。
這個人真的認識柳川鬱，也就是這一次她被抓不過是誤會一場?
“你到底是誰？”大當家手中的筆從手裏滑落掉在畫作上，目光犀利地看著沈卿壹，深深地打量著她，“你和阿鬱認識?”
他忽然的落寞太過明顯，沈卿壹急忙別開這個視線，轉身走到畫像後麵坐著，“我見過畫像上的人，也知道他姓甚名誰。不過，你可以告訴我，你們抓我就是把我誤會成他了？”
這個消息真的是有些驚詫。
沈卿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大當家，“不過，前段時間失聯，我現在不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失聯?”大當家臉色一白，按著心口極力壓製住體內上湧的氣血，硬生生把要吐出來的血給咽下去，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淡淡的開口，“我明白了。你們走吧。”
這個男人在死撐，沈卿壹看得真真切切。
很多事情不是一定要說，人是一種很神奇的存在，在看見他這個樣子之後，沈卿壹忽地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你和柳川鬱之間若是有什麽誤會，你們還是要見了麵解釋清楚。”
“誤會?我和他怎麽會有誤會……”大當家聲音輕得不行，咽下口中的血，倒在椅子上坐著，長籲一口氣這次繼續說，“他為我，做了太多。可我卻連他的下落都不知道。”
沈卿壹隻覺得這倆人間關係匪淺，但是一想到柳川鬱和穆文鐸關係那麽好，會不會也認識眼前這個人。
但，沈卿壹並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倒是沒有開口提及這個話題。
“他，沒有消息也是好消息。”大當家哽下口中的血，看向掛著的畫軸時目光柔和得不像樣。
沈卿壹靜默不語，看著這一幕什麽話都沒有說。
沈卿壹深吸了一口氣，“你是柳川鬱的朋友，也就是熟人。今天謝謝你。”
“不必客氣。”大當家說完這話之後，眉頭一蹙，看向沈卿壹時，嘴角倒是掛起一抹看不明的笑，“穆也放心你一個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