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變化
至今為止，白千千被關在這個牢籠裏麵，盡管害怕，但是她還是覺得很不真實。因為姐姐就是狼王夫人，她不會有事的。但是現在才知道，這個姐姐也根本就不是她所謂的姐姐。在自己的做過的事情被揭穿的時候，白千千就有了要被狼族處死的準備，但是她現在又十分恍惚了，總是隱隱感覺，自己命不該絕。
“如果你再執迷不悟，不肯承認自己犯下的錯誤，還是這樣一副你絲毫沒錯的樣子，那我也就沒有理由替你死去的姐姐還有娘親幫你說話了。畢竟，說實話，白千千……你可真是我討厭的類型！”白翩翩咬牙切齒道。
白千千身體抖了一下，剛剛一瞬間感覺到了白翩翩眼中的殺氣。
這種明明可以生活輕鬆美好的姑娘，卻要為了莫須有的事情自甘墮落，都不願意放過自己，嫉妒心極強，想通過攀附男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被戳穿真麵目後就是這樣一副發狂的嘴臉，可不是白翩翩最討厭的類型嗎？
若不是她還在用著白翩翩這個驅殼，早就送白千千魂歸西天了，讓她在黃泉之下去好好反思自己做錯的事情，哪裏還用得著在這個臭哄哄的地牢裏麵做‘教書先生’。
白千千抱著自己的雙膝，低著頭喃喃自語著，“我不想……我不想死……”
她腦子裏已經在想象
“知道怕就好。洗數一下你的罪名，光是放了蛇族進來狼島就已經能讓你身首異處了，但是尚且能說你不知者無罪。不過你並未及時告知狼族和我，而是隱瞞了蛇族入侵的事實，你害怕自己的被連累，所以才越陷越深，知道蛇族迷惑你，讓你在越千蒼的酒水裏下藥，你居然因為嫉妒我的‘美好生活’而答應了，可惜啊，越千蒼的身體並不會被蛇族的藥粉迷惑，你的目的沒有達到，但是你卻一定要偽裝出這副樣子，是因為你早就已經是不潔之身。你縱容蛇族為害，又欺騙狼王在後，為的就是想要超過我，想擁有權力和尊嚴而已，但事實上，你丟掉的恰恰也是作為女人的尊嚴！！——”
撇開這些不談，還有殺害二夫人和白簌簌，這個十幾歲的姑娘身上也是深有罪孽了。
白千千的肩膀顫抖著，她趕緊爬到了白翩翩的腳下，連連磕頭，“姐姐……對不起，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求求你，讓我留在狼島好不好？我一定給你當牛做馬，不要殺了我！不要殺了我！……我真的不想死啊！……”
白翩翩垂眸看她，“那你現在，還想做狼王夫人嗎？還想要找回你那個所謂的尊嚴嗎？”
“我沒有……我從來都沒有，當時是我一時糊塗才想和姐姐爭搶的，我真的沒有惡意，也沒有想傷害姐姐的……”白千千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抽抽搭搭地哭泣著。
從她的表情來看，白翩翩以為白千千大概也是在後悔了吧。也沒枉費她又是自曝光身份，又是拋出了白勝去世的事情。
“如果狼族一定要對你下手，我會替你求情的。但是，這也是我替你那個死去的姐姐，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白翩翩抬起腳，將白千千踢開，敞開衣袖就轉身出了地牢。
這裏的味道，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多聞了。短短幾天就來了兩次，每一次都是不愉快的談話。白翩翩自嘲，自己什麽時候，這麽擅長說教了？難道不應該是揮著拳頭將這些做盡傻事的人統統暴揍一頓，來的更為直接嗎？
可是白翩翩也沒有想到，在很多的情況下，拳頭和說教，或許都不管用。
……
赤雲原本想追著白翩翩的步伐出去，但是他顯然還沒有從這一天帶給他的巨大震撼中回過神。
赤雲和千千坐在地牢裏麵，兩人都在沉默著，萬千思緒都在消化著這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
白千千自白翩翩走出去之後，便沒有在繼續哭泣了，她擦幹了臉上淚漬，依舊縮成一團盤腿坐著，嘴裏含糊不清地念叨著，“為什麽她不是白翩翩，她為什麽不是白翩翩，如果她不是白翩翩……那我為什麽要聽她的話？……”
赤雲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勉強能撐著站起來，但是頭昏沉得很。就連和班若能修習上兩天兩夜未合眼，他也沒有像今天這樣疲憊過。
他側著腦袋看白千千，白千千的側臉上還有赤雲方才打的那巴掌印。赤雲的手有點猶豫，然後晃了晃她的肩膀，“姐姐，你在說什麽？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白千千抿了抿嘴唇，收起自己的碎碎念，她眼珠子轉向赤雲的時候，整個眼眶幾乎都要瞪了出來，將赤雲驚了一下。
白千千一字一頓問道：“你明明知道她不是姐姐，為什麽不跟我說？”
赤雲有些被她的樣子嚇到，如實答道：“因為我隻是感覺，但並不確定。而且她是不是我們真正的姐姐又怎麽樣？她對我們的好，不比二姐少的！”
“你胡說！”白千千咬著牙，額上青筋爆出，“這根本就是兩個概念！”
赤雲好不容易才平靜一點的呼吸，這會子又急促了起來，“你在說什麽啊？你剛剛，不都是已經向姐姐道歉了嗎？你犯了這麽大的錯誤，她都肯願意去向狼族求情，你難道不應該感謝她嗎？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明明連刀都不會拿，為什麽會殺害二娘和長姐？”
直到現在，赤雲還是無法接受白千千手上兩條人命的事實。
但他或許能理解一點，至少要比白翩翩更為理解一點。在白府生活的黑暗時間太久了，如果白千千曾經因為夏長笙的事情而痛恨著二娘和白簌簌，那麽她是有可能做出很偏激的事情。
就連赤雲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曾經也不止一次得想過要替娘親出口惡氣，將那兩個女人給殺了。
“不要再說那兩個人了，他們是罪有應得，老天會原諒我的。”
白千千冷漠回答。
至於勾引狼王，她原本還是覺得有一些愧疚的，但是得知白翩翩並不是姐姐的時候，這種愧疚就沒有了。既然不是姐姐，那她為什麽要覺得對不起，明明借用白翩翩身體的人是她，是那個女人欠著他們白家的！
看著白千千眼中燃燒著的怒火，赤雲覺得很是可怕，“千千姐，你已經做錯了，可是翩翩姐她都沒有對你做什麽。你知不知道，今天班若師父跟我說，狼族向來看重族內的團結和忠誠，你這樣的做法，按理來說在發現的第一時間就應該處死的，如果不是今天翩翩姐拚命的求情，你現在早就成為狼口的食物了，哪裏還能坐在這個地牢裏麵？你既然剛剛已經跟姐姐認錯了，就不要再有不該有的想法了，好嗎？！”
白千千盯著赤雲焦急的臉，她反而是一點都不焦急了，冷笑著問道：“如果白翩翩已經死了，那麽這世上和我有血緣關係的人，就隻剩下你白赤雲了。為什麽你還不站在我這一邊，為什麽還要幫著那個非親非故，占據了二姐身體的、來路不明的女人說話呢？！”
赤雲瞪了瞪眼睛，揪住了白千千的衣領，“若是以親人為重，千千姐你就更應該清醒一點！我們整座白府，就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翩翩姐，娘親，父親，二娘和長姐……他們統統都不在了。但是白翩翩雖然不是跟我們一起長大的那個姐姐，可她還是對我們很好，我們在狼島生活的很快樂不是嗎？為什麽你要做出傷害姐姐的事情呢？為什麽要去招惹蛇族、得罪狼族呢？我們都是普通人，根本就惹不起這炎霾大陸的任何一個種族，平平淡淡過日子不好嗎？”
白千千還想再說什麽反駁的話，她覺得自己有一肚子的理由可以讓赤雲和她站在一邊，還想說白翩翩那個女人現在其實看來根本就是笑麵虎而已，和狼族那些人一樣，她們終歸是人，和狼、和靈境擁有力量的人是不一樣的。
但是白千千仰頭看了看著昏暗的地牢，覺得已經是無用。
她癱軟地靠在身後的牆上，無力說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別說想過好日子了，就連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你還真的以為，那個和我們非親非故的女人會幫我求情嗎？她憑什麽要替我去得罪狼族？她歡快地用著姐姐的身體，卻什麽都沒能幫我們做。真是自私自利……”
白赤雲雙眉一皺，這下子徹底惱怒了，他抓著腦袋，著急地踱著腳步，“你……白千千！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你在說什麽你自己還知道嗎？爹娘看見你這樣一副樣子該有多傷心。曾經我們姐弟三人一同長大，我以為你是我們三個人裏麵最善解人意也是最容易知足的。可你現在簡直就是變了一個人！”
麵對白赤雲的惱怒，白千千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