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梅子酒
越千蒼挑挑眉，“白府和襄陽王府的婚事是由君主下的旨意，這算是個小聯姻了，目的就是為了困住你的父親。看來最近，白勝不太平啊。”
說道這裏，白翩翩的臉色變了。
實在是因為上次大夫人同她說的話在她腦中揮之不去。如果白勝真的奉行了君主的什麽命令要對付丸子和狼族，那他最近的改變也是任務失敗嗎？這樣一來，君主為了籠絡他，將白簌簌扣在襄陽王府做人質也不是不可能，說是嫁人，實則是威脅白勝。
白翩翩並沒有告訴越千蒼這件事情，但是最近她想著，可能越千蒼早就察覺也說不定。
“姐姐，姐夫！”
一聽到這個聲音，白翩翩頭上起包。
赤雲招著手朝白翩翩這邊走過來，“姐姐，爹讓你們去正廳一趟。”
“我們？”白翩翩看了眼越千蒼，“帶他做什麽？難不成是他親自招待我們喝下午茶？”
白赤雲搖搖頭，“應該不是，剛剛襄陽王來了一趟，確認過了日子，下月初八長姐就完婚了。但是爹說還需要照顧一些禮節，所以就要請姐姐去一趟。”
剛剛說到襄陽王他就來了，越千蒼和白翩翩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
越千蒼將已經睡著的丸子扛在肩膀上，拍了拍白翩翩，“我還有傷，如果襄陽王在，恐怕不太合適，怕被他察覺出什麽，你去便是了。我帶丸子去知香居。”
“好。”
越千蒼現在對朝堂的人多多少少有些顧及，尤其是麵對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襄陽王，確實，還是要防備著。
……
白府的正廳內，坐著白簌簌和二夫人。大夫人並不在，還有就是白勝。看這擺放的茶水，應該是客人還沒走多久，襄陽王並不在正廳內。
二夫人喜笑顏開的在席間談天說地，這些天她可被那些個聘禮激動地合不攏嘴。估計也是如赤雲所說，襄陽王剛才來定了日子。不過白勝的心情似乎並不是那樣的好，從臉色就能夠看出來。
白簌簌一看見白翩翩進來，自然也是沒什麽好臉色，不過今天她似乎心情極好，隻是輕輕丟了個白眼還繼續著自己臉上春光蘭燦的笑容。
白翩翩心裏暗道，恐怕有什麽不好的事情。
“爹。”她對著白勝吱了一聲。
“你來了。”白勝埋在茶水間的腦袋抬起來，雙眼顯得很是疲憊，他將手中的茶杯放下，“雖然是你是妹妹，但是你已經許了人家，有了孩子，這梅子酒的開封，需要由你帶著簌簌一同完成。”
白翩翩皺皺眉，“梅子酒？”
“梅子酒就放在西麵的高台閣樓之上，你和簌簌一同去，先將閣樓的塵土掃幹淨，再拜過祖先，方能啟開梅子酒，舀上滿滿一壺再繞著白府走一圈，最後回到正廳，我們一同品嚐。”白勝道。
白翩翩無語，原來是要做體力活，去給閣樓大掃除。
“好吧。”
領了命令，白翩翩隻好走一趟。畢竟也不是什麽苦差事，不想和白勝計較。上次白勝肯收留狼族班若，替他治傷，這段時間她便聽話，算是替越千蒼還了這個人情。
這個品嚐梅子酒，其實就是白府送女兒出嫁的一種方式。看來白勝縱然有太多無奈，再不喜歡襄陽王，君主的聖旨他也必須要遵守。
白翩翩記憶中，似乎白府是有這麽一個規矩。原先是白勝在每次出征前為了討個吉利的說法。可白翩翩倒覺得，這武人定下的規矩就是有些不雅。梅子酒，沒子酒，在大婚前讓白簌簌喝這個東西，這不是咒她嗎？
想到這兒，白翩翩就忍不住笑出聲。
“你笑什麽？”白簌簌走在前頭，很不爽地回頭。
白翩翩翻翻眼皮，“沒什麽，就是希望你在襄陽王府好好活著咯。”
“那是自然，我肯定過得比你好！”
“希望如此。”
白簌簌這個隻有壞心眼卻沒有半分聰明的女人，是沒有意識到自己要嫁過去的處境，對此白翩翩是感到非常欣慰。正愁著不知道該怎麽收拾這個丫頭，襄陽王倒是替她解決了。
白簌簌離開了白府，以後大夫人的日子至少會好過一點吧。
白府西麵的閣樓供奉著白家祖先。說是祖先，其實就是白勝的長輩。他一個窮酸人家出生，並不高貴，立了功發達之後，才把家鄉長輩的靈位移到了白府，左右算起來也沒幾個人。所以每年的祭祖，白勝也都並不怎麽上心。
閣樓修葺得高，白府立了之後就沒怎麽翻新過。平時除了下人過來偶爾打掃，很少有人來這裏。
尤其是這個高聳的樓梯，看著都危險。
白翩翩站在樓梯下麵，眼看著白簌簌就已經迫不及待地爬上了樓梯。
“喂，白翩翩，你還不快上來！”
白翩翩挖著耳屎，顯得非常悠閑，“我隻是覺得，你如此的‘珠圓玉潤’，怕我們兩個都會從這不結實的樓梯上滾下來，到時候你還怎麽做新娘子呢？所以啊，還是你先上去，把閣樓打掃一下，我去喝杯水，隨後就來。”
“你！……”
白簌簌還沒有說完，白翩翩就已經一溜煙逃走了。
她可不願意在這個看起來都能鬧鬼的閣樓裏扒拉蜘蛛網。才從知香居泡了個舒舒服服的澡，落了一身的灰塵豈不是白洗了。所以偷個懶，讓白簌簌先去弄，過一個時辰再去找她倒什麽梅子酒，也算是完成任務了。
白翩翩這樣想著，然後找了個陽光充足的花園角落，在眼睛上蓋上一片樹葉睡上一會。
閣樓的那邊，白簌簌好不容易才爬上去，又不好再下去把白翩翩追回來。畢竟是自己的婚事，還是不能放下不管。她找了個掃帚，打開門，迎麵就塵土飛揚。
“咳咳咳！”白簌簌差點窒息，邊走進便罵道：“這個死丫頭，明明就是故意的，等會一定要告訴爹爹！好好修理她！真以為嫁了個狼王就能上天，等我以後得勢了，要你們好看！”
雖然憋了一肚子的怨氣，但是一想到今後自己就是王妃的身份，白簌簌還是很開心的。
在閣樓點上了蠟燭，把蜘蛛網都打掃幹淨，開窗通風，這裏勉強不那麽像是個鬼屋子了。香火就在靈位的旁邊，白簌簌小心翼翼地點上，自己先拜上三拜。
“各位先祖，求你們一定要保佑我飛黃騰達啊，千萬別讓白翩翩那個女人有好日子過！”
白簌簌看著牌位，‘虔誠’地祈禱著。
她在閣樓上等了一會，白翩翩還是沒有來。
這時候，閣樓的下方的樓梯傳來了吱呀吱呀的聲音，白簌簌起身過去，喊道：“白翩翩，你跑到哪兒去了！還不趕快過來！”
她這邊剛探出身子，一步一步走上閣樓的身影漸漸出現在陽光下。
白千千拎著裙子緩步靠近，似笑非笑，“長姐好。”
“你？”白簌簌眯著眼睛，手叉腰，“你過來做什麽？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這裏可是供著祖宗排位的地方，你這個次女根本就沒資格進來！快走，喊白翩翩過來！”
白千千笑笑，看了眼閣樓裏頭，她繞著白簌簌轉了一圈，“二姐在休息，不著急辦事。我知道，今日你喝了這梅子酒，這一隻腳就算是踏出去白府了。可是妹妹偏偏有個心結，一定要在這之前問清楚。”
“有什麽好問的？”
白千千突然抓住白簌簌的手腕，“長姐，你是真的喜歡襄陽王嗎？一定要嫁給他嗎？你不是之前很喜歡那個鄭公子嗎？”
“別拿你的髒手碰我！”白簌簌甩開她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仰著下巴說道：“我喜不喜歡他，關你什麽事情？自古以來，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現在是君主的賜婚，而且襄陽王比鄭公子更英俊、更富裕、更有地位，我為什麽還要惦記著那個連白翩翩的都要偷瞄的鄭公子？哼，你們倆姐妹都一樣。白翩翩那時候看上了鄭公子，你白千千現在又看上了襄陽王，別以為我都不知道！想搶我的男人，做夢！”
“你明明就已經擁有更好的，為什麽不肯讓給我們！”白千千大吼質問。
白簌簌擁有白勝無比的寵愛，吃穿用度無不是炎霾大陸千金大小姐的生活，將來也能許個很好的人家。可她白千千卻什麽都沒有。
“真是天大的笑話，你也不自己照照鏡子，輪樣貌你比得上我嗎？瞧瞧你這一身丫鬟的裝扮，襄陽王有用正眼瞧過你嗎？”
白千千揪住自己的裙擺。是，她自己還知道自己的分量，不過是個不受寵的次女罷了。以前做夢，夢醒了，也不會怨怪任何人，但是這次不一樣，夏長笙明明給過她夢，現在夢斷了，她怎麽能甘心？
這些天再撇開心思，再把夏長笙罵了許多次，心裏還是疼的，還是忘不了啊。
白千千抓住白簌簌的衣袖，幾近懇求的口吻，“長姐，我求求你了，我不能沒有他，我真的……我真的是真心喜歡他的，求求你，把他讓給我好不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