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坦率
白翩翩氣呼呼地轉過身。
越千蒼撇過頭輕笑一聲,他靠近白翩翩的耳後,道:“翩翩,你是在不高興嗎?”
白翩翩知道自己的情緒已經掛在臉上了,也不否認,直接道:“是啊,我當然不高興。怎麽說你現在也住在白府,丸子喊你一聲爹,我娘親也認你做了半個兒子。白府的家訓哪裏容得了你來這種不堪入目的地方。”
越千蒼的笑意淡去,他找了件外衣披上,撩開自己濡濕的頭發,將白翩翩拉至椅凳上坐下。
白翩翩見他神情嚴肅,似是有什麽話要說,“你是想好為自己辯解的說辭了嗎?”
“翩翩,這並非是我的本意。隻是最近狼族的事務確實多,而我也是追查到了這裏。”
白翩翩愣了下,“什麽意思?來這裏調查?”
越千蒼似笑非笑,將目光的焦距放遠,“可以這麽說。蛇族的事情發生過後,我就覺得蛇王當時說的關於朝堂的情報並非那樣的簡單,他很清楚狼族的事情,包括你和丸子。狼族現在表麵上確實已經統領天下,但是天下人隻不過是在畏懼我們的力量罷了。想要扳倒我們,就是要尋找到我們力量的源泉,才能一擊將我們擊垮。”
蛇王覬覦天下之主的位子,那個野心昭然若揭,不過越千蒼擔心的也十分有道理。這天下原本就是人類的,王宮那邊的人自然也是想奪回來了,弱者首先會聯合在一起,將強者驅逐,然後在一決勝負。
看來現在狼族真的是危機四伏。
“你說的力量的源泉,是說才出生不久的丸子嗎?”白翩翩問道。
越千蒼的眼中有所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狼族四周一直有人在窺視我們,雖然做了防備的處理,但總有一些雜碎我們看不清摸不到。於是我想,不能這樣任由他們胡來,還是要主動出擊。這個妓樓便是我這段時間調查出來的一個小小據點。因為這裏小,不引人注目,所以我這幾日才想好好觀察觀察,或許就會有什麽關於朝堂和蛇族的秘密。這個妓樓裏,來往的人群中,不乏朝廷官員。”
白翩翩忽然想起來剛進來的時候那個嬤嬤對她說的話,“李大人?”
“你知道?”越千蒼略有吃驚。
白翩翩冷笑,“看來不光是我知道,連這個妓樓的人也是知道的。那麽你今日來隱藏身份潛伏在這裏,就是為了找到私下和王宮朝堂做交易、販賣情報的人?”白翩翩停頓了一下,
“對。”
炎安城的軍情政事本就紛亂複雜,狼族和人之間的紛爭且先不說,就連王宮內部想必也分成很多黨派,都覬覦君主的位置,或者是,這天下之主的位子。就連那個膽大妄為的蛇王,不也是想要得到炎霾大陸的統領權利嗎。
所以這其中的情報機構、殺手、細作,簡直就在充斥在炎霾大陸的各個角落,互相試探,互相調查,互相防備著。
“不對。你既然是潛伏在這裏觀察,那你點上那許多男人伺候做什麽?我看你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
越千蒼皺著一雙無辜的眉毛,“翩翩,你怎麽把我說的像個發情期的野貓?我都有了你,為何要來這種地方發泄?”
白翩翩雙手環胸,很是不屑,“誰知道你……”
“那些頭牌的小倌,一定進出過上等的廂房,我能細細聞出他們身上的味道,就知道他們接觸過什麽人,這隻不過是一根線罷了。況且我若是成天來此地,不叫上幾個人陪著,他們也會懷疑吧。”越千蒼道。
“雖然是爛借口,不過我姑且相信吧。”白翩翩輕咳兩聲,“那你在他們身上找到線索了嗎?”
越千蒼搓了搓自己的手指,這上麵還殘留著方才那個小倌的氣味,“我發現這些人的身上有一些特殊藥草的味道,這味道並不是炎霾大陸中原,而是來自於西南方,蛇族那邊的藥草,傳說具有蠱惑人心的作用,事實上就是讓人上癮。小倌的身上都沾著味道,說明這妓樓的某個房間裏,一定燃著這藥草。”
這樣一來,事情的來龍去脈白翩翩都清楚了。虧得越千蒼能想出來這個法子,雖然看上去很是猥瑣。
“既然有蛇族的味道,那這樣不就好辦了?你隻要順著他們去追查,就一定有結果啊。蛇族一定和王宮在做什麽交易。”
越千蒼無奈地歎口氣,“本來今晚我差不多能收工,可是你這從房頂上翻下來,動靜鬧得這麽大,這個據點對於那些小心翼翼的官員來說就不安全了,想必近段時間,他們也不會再來。”
“是……嗎?”白翩翩尷尬地笑了兩聲,“不過誰讓你什麽都不說的,你要是之前把事情交代清楚,我又怎麽會不放心過來跟蹤你。”
越千蒼挑唇一笑,腳步邁向白翩翩,“你終於承認,是不放心我了?”
白翩翩憋紅了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唔……”沒防備的時候,越千蒼吻上她,略有迫不及待索取的感覺。
白翩翩意識到不妙,想推開逃走,但是片刻間就被越千蒼扛上了床榻。從屋頂漏下的風將屋內的燭火吹滅,紗幔搖搖,垂曳於地。
白翩翩今日穿著男裝,並不繁瑣複雜,故而越千蒼單隻手就能輕鬆解開。
“你!滾開!”
“恩,這話你第一次也說過,想來如今的場景,和那天夜晚還真有些相似。真是讓我……欲罷不能。”越千蒼咬著白翩翩的耳朵道。
說罷,他將白翩翩扳倒在床,扣住她不安分的胳膊,俯身深吻。纏綿的呼吸聲和屋頂上漏下的風交織在這個屋子裏麵。
“我忍了這麽久,今晚確實不能放過你了。”
越千蒼這樣說著。然後就絲毫不給白翩翩反抗的機會,如同那晚一樣。
白翩翩大叫了十幾遍的混蛋,直到後來她沒了力氣,身上被汗水浸濕,她才喘著不勻的氣息,終於不再說話。
契合床梁的木頭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越千蒼低身抱住白翩翩,輕聲笑道:“其實,我今晚真得很高興,沒想到你會追過來,這說明你很在乎我,知道這點就夠了。”
白翩翩盤住越千蒼腰身的雙腿忍不住踹了他一下,但她還是無力地倒在越千蒼懷裏,不知是因為他的那番話,還是因為這發燙的身體,她覺得自己臉頰通紅。
白翩翩倒是忘記了問一件事情,如果真的是為了打探情報,為什麽越千蒼之前都對她那麽冷漠,那段時間的越千蒼,究竟在想什麽呢?
越千蒼也是忘記問了一件事情,如果她心裏真的在乎他,那她和那隻鳳凰的關係究竟是何,究竟將來還會不會一走了之呢?
兩個人都沒有問出口,在夜色深沉時,靜靜相擁睡去。
……
經過那次之後,越千蒼近些日子在白府的時間也多了些。他說是遭了白翩翩的搗亂,所以這邊不方便再有行動,而那個充滿男人的妓樓,再去調查的時候,之前那藥草的味道便沒有了。
不過總算是一條線索,越千蒼也能順藤摸瓜的查下去。
對於白翩翩來說,白府的日子不算清靜,偶爾能帶著丸子,和越千蒼坐在花園裏的秋千上曬曬太陽,沒有班若和赤雲的吵吵鬧鬧,就算是清靜了。
“你的傷最近好些了嗎?”白翩翩問道。
越千蒼擼起衣袖,上麵還有一些淡淡的疤痕,“好些了,隻是修為散去了一些,這事兒還不能讓狼族內知道,會讓大家心裏不安,所以借著陪你的借口在白府調養,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
白翩翩悠悠點頭,一些關心說不出口,隻是看越千蒼靜靜側躺在她身邊的臉,安逸無比,心裏也放鬆了些。
近些天來的日子清靜算是清靜,但是白府卻是有一件大事情——白簌簌的婚事。
白翩翩見過這個襄陽王幾次,他出現的都算不通尋常。這個男人的身上有很多的秘密。會武功但裝模作樣,在白翩翩被抓去狼族的時候又過來解救
白翩翩靠在秋千上,歪著脖子問道:“越千蒼,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上次夏長笙去狼族說要接我回白府的時候,你們為什麽放他進來了?是有什麽通行令牌嗎?如果有,為什麽一向討厭人類的你們,會把通行令牌交給君主的親弟弟?”
白翩翩知道,狼族對人一向很戒備的。而且紫月長老都對夏長笙很是客氣,這個男人莫非是曾經和狼族有什麽淵源?
越千蒼看出了白翩翩心中的疑慮,“在此之前,我其實並不認識夏長笙。傳說中的襄陽王我是聽說過,不過他沒什麽作為,又花天酒地,便沒把心思留意在他身上。隻是見到他本尊時,從眼神就能看出他並非別人口中的膿包,這一點,你應該也留意到了吧。至於你說的通行令牌……也可以這麽說,但他拿來的是一個信物。而且這信物想必是……”
“是什麽?”白翩翩瞪圓了眼睛,很是好奇。
越千蒼收了口,“沒什麽,就是狼族以前的信物,連我都沒見過。你怎麽想起來提到夏長笙了?”
白翩翩懶洋洋道:“可不是我想起來,隻是那個襄陽王最近這麽高調,天天成箱的聘禮往白府裏搬,我想不知道都難啊。也不知道那個夏長笙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要娶白簌簌那個刁蠻任性的女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