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放棄
白千千任由白簌簌對她的攻擊，絲毫不還手。
“你們在幹什麽！給我住手！！——”
白勝到花園這邊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麽一副場景，
“兩個女兒家的，扭打在雪地裏，成何體統！！”
“爹，不是我，是白千千先動手的，她先打的我！”白簌簌嚷嚷著，到現在她側邊的耳朵還在轟鳴。
二夫人趕緊瞧了瞧白簌簌有沒有什麽被打傷的地方，見白簌簌頭發淩亂，二夫人轉身就給了白千千一個巴掌，“混賬丫頭！簌簌是你的長姐，你居然敢出手打她！”
白千千捂住自己的側臉，咬緊了牙關沒有說話。
二夫人見她這一副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又再想揚起一掌，被白勝給捉住。
“你是她的二娘，豈能說打就打，這事兒還沒有弄清楚！”
二夫人著急地跺腳，指著白千千的鼻尖，“老爺，簌簌都說了，是千千先動的手！”
另一邊，突然劈出一道亮厲的聲音——
“動手動手！動什麽手？！”
白翩翩和赤雲快步走過來，就撞見了這麽一副場麵。赤雲也是有些有些心事的白千千，沒想到過來再尋她的時候，果真是出事了。
一聽見二夫人的聲音，白翩翩就尤為不爽快，又見到白千千滿是受了委屈淚眼汪汪的神情，大概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這一段時間她的注意力從這對惡貫滿盈的母女身上轉移了，倒是沒有想到什麽整治她們的法子，如今又開始主動挑事。
“二姐……”白千千趕緊躲到了白翩翩的身後。
白翩翩用手臂護著她，看向二夫人和白簌簌。
興許是因為白翩翩現在是狼王王妃身份的緣故，現在這兩個母女看見白翩翩就有點害怕，聲音立刻小了一點。
白簌簌撅著嘴巴，指著白千千，“是……是白千千的錯！我走在花園裏好好的，她就突然衝出來罵我，說什麽我不允許嫁給襄陽王，我便找她說理，誰知白千千突然打了我一巴掌，還把我按在雪地裏拽著我的頭發，我的耳朵到現在還在疼呢！”
“你說千千打你？試問在府上這麽長的時間，千千對你這個長姐是否是畢恭畢敬？千千如此瘦弱的身板，竟要主沒來由的找你麻煩嗎？”
“你！”白簌簌氣結。
旁邊的丫鬟插嘴道：“就是這樣的！我可以證明，是三小姐先動的手，還踢了我一腳呢！”
“你？”白翩翩斜眼看她，“我看見身子骨強壯得很，一副能吃了人的模樣，千千還能將你踢倒？”
白勝看了眼眼神惡狠狠的白簌簌，又看了看低著頭肩膀一直顫抖的白千千，兩人都是衣衫不整，發絲淩亂，而且這樣看上去，顯然是白千千傷得更重一些。
“千千，你說，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們發生了什麽衝突？”
白千千立刻落下的圓滾滾的淚珠，抽泣道：“爹……都是我不好，我是恭喜長姐和襄陽王的親事，但是我最笨，不會說話，可能惹得長姐不開心了，長姐就說要教訓我一下，不過我也還了手……對不起，都是我的不好，請爹爹責罰……”
聽到這樣的說法，白簌簌氣得跳腳，大聲道：“你胡說！白千千在胡說！明明就是她先動得手，”
“夠了！”白勝推開白簌簌，“事情已經夠多了，你就別添亂了！”
“爹！真的不是我！就是白千千！哼，看我成為襄陽王的王妃，她自己眼紅罷了！自己得不到就——”
啪！
白勝朝著白簌簌的臉就甩下一巴掌，力道雖然不重，但是白簌簌整個人都打蒙了。
長這麽大，隻是白勝第一次動手打她。
“老爺！你……”二夫人將白簌簌扶住，生氣地看著白勝。
這麽多人的麵前，白簌簌的麵子可是丟大了。
“什麽襄陽王！什麽王妃！你一個沒許過人的女孩子家說的這是什麽話？別人都還沒有來提親，你就想出府，嗎？既然如此，現在就給我滾出白府！”白勝對著白簌簌大吼道。
白簌簌這下知道了自己說錯了話，白勝不喜歡襄陽王是整個府上都知道的事情，怕也是正在為這件事情煩惱，她卻點了引線。
白勝不再理睬白簌簌，對白千千道：“你回去收拾一下自己，”
白千千低頭行了禮，暗自挑嘴一笑。見白簌簌狼狽的模樣，又在眾人麵前丟了臉，心裏可真是快活。
白勝一副很鐵不成鋼的模樣對著白簌簌歎口氣，“你也回去換身衣服！等會和你娘到我書房來一趟！”
“是……”
二夫人憋足了一口氣，萬萬沒想到在這個白府裏，她們母女兩也有在這三姐弟麵前受氣的一天。不過，這些和白簌簌與襄陽王的婚事比起來，都不算什麽了。所以麵對白勝的大怒，她也隻有忍下這一口氣。
白翩翩帶著千千回去的時候，還用眼神警告二夫人和白簌簌不許再惹事，她卻是未看見自己身後的這個妹妹不同尋常的麵目。
赤雲跟在白千千身後，又回頭看了看白簌簌，心裏若有所思。
……
夜晚，白府的偏苑後門。
這裏是個常年都不會有人光顧的地方，就連這些的下雪，地麵上都是潔白一片，沒有腳印。
白千千的腳步踏在雪地裏，雪水沾濕了她的鞋襪。悄悄地推開後門，而在後門外在月光無法到達的黑暗中，停著一輛馬車。
馬車裏，夏長笙裹著毛絨鬥篷端正地坐著。還是和以往一樣，他嘴邊帶著淡笑，在這張本就英俊的臉上顯得很是溫柔。
如果是平時，思念了這樣久，白千千一定會衝過去緊緊抱住他，幸福的如同一隻小貓鑽在她的懷裏。
不過現在，白千千的身體僵住，滿目都是糾結和憤怒，所以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
“王爺，為什麽你要娶長姐？”
對於這樣的提問，在夏長笙的意料之中，他不急不緩地答道：“千千，你該知道的，最近朝政不穩，這是君主的意思，他的命令我不可能違抗。你爹爹這些天的變化應該都看到了，他的心思已經不在王宮，君主想要將他拉攏回來，用強硬的手段是不可能的。”
白千千搖搖頭，用雙手抓住夏長笙的手，“我不懂這些事情，可是你明明答應過我，會讓我永遠留在你身邊的！”
夏長笙低頭看著這纖細的手，此刻正捏得他很緊。他展臂摟住她，柔聲道：“千千，你是個好姑娘，我答應過會娶你，就一定會娶你。隻是君主的命令不可違抗，待過段時間，我一定想辦法讓你入府。”
白千千的眉頭一皺，推開他，“過段時間？過多久？等到長姐嫁給你的時候嗎？……王爺，我看起來是天真了一些，但是我不傻。長姐欺壓我多年，就算我以側室的身份進府，也隻是過著和白府一樣的日子而已，到那時候，你是護著我，還是護著她這個王妃呢？而且……我明白的，長姐根本就不會讓我留在你身邊。”
“千千，我不會——”
白千千捂住夏長笙的嘴巴，“先不提此事情，我不聽任何你要娶長姐的原因。王爺，你跟我說一句實話，當時你說喜歡我，接近我，是不是因為我是白翩翩的親妹妹？其實王爺真正想接近的，是白翩翩對不對？”
這是白千千最近才察覺到的事情，隻是她自己的心裏不願意承認。每次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夏長笙都是問及白翩翩的事情比較多，似乎很是關心的樣子。
夏長笙眉目低沉，略有掩飾。但良久後他還是點點頭，“不可否認，當時我接近你，確實有一點私心，對你的二姐白翩翩，有很濃厚的興趣。”夏長笙如實道，就連現在說到白翩翩三個字，他的眼中都閃過一絲笑意，甚至是‘憧憬’。
白千千隻覺得心髒抽痛，比被人刺了一劍還疼。和要娶白簌簌想比，這樣的話顯然更讓她傷心。
“你……為什麽就不騙一騙我呢？我就會相信你的話。”
夏長笙拍了拍白千千的肩膀，鄭重地做出承諾，“千千，我遠遠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簡單，所以麵對你的信任，自然不想騙你。如今炎安城已經不如昔日的寧靜了，白府和狼族的接觸正是對我最好的機會。我不強求你什麽，我側妃的位置已經留給你，來我府上，我不會讓你再受到以前的委屈。”
“側妃？嗬……我為什麽要要做側妃？我在白府就已經低人一等了，是你答應會讓我做王妃的！是你答應的！我不要在我長姐之下！”
夏長笙愣了愣，看著平日裏乖巧甜美的白千千突然變了的嘴臉，他的嘴角冷下來，“千千，你當初肯和我在一起，就是為了襄陽王王妃
的位子嗎？那如果我當時沒有許下那個承諾，想必你對我也沒有興趣了吧？”
白千千怔住，她撇過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想了會，她揮掉了夏長笙的手，“算了，一切都無所謂了，你娶了長姐，我也該對你死心了。”
她低頭冷笑了兩聲便下了馬車，再也不想回頭看那個男人。
多可笑啊，就連夏長笙當時接近她的緣由，都是為了白翩翩，而不是喜歡她。渴望了這麽久的事情，希望自己以後能過的比白翩翩更好，最後才發現自己的那份憧憬，都是建立在白翩翩身上的！
“王爺，這個丫頭對你也太不尊重了！要不要教訓她！”
隨侍撩開車簾鑽進馬車，剛才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夏長笙斜眼瞪他，“教訓什麽？原就是我對不住她。那晚是我醉了酒，有些糊塗了。”
“能服侍王爺，是她的福分才對，怎麽還能要求如此之多，想要坐上王妃的位子？側妃都不願意，真是個野心勃勃的女人。”
夏長笙歎口氣，眯起眼回憶著，“我以前認為她是個單純的姑娘，所以即便是無可奈何要和白簌簌成親，她應該也不會計較，但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麽強烈，我都有些吃驚。”
“那現在怎麽辦？萬一她把王爺的事情說出去，那白府不都知道王爺其實盯著朝政很久了嗎？”
“千千不會說的，看她的態度，是想把我給忘了。不過若是她想通了及時回頭，我依然留有承諾，會娶她過門，這要看她什麽時候能想通了。”
他撩開車簾的一角，看向白府後門的那頭，雪地上還留有白千千剛才路過的腳印，深淺不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