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回天乏術
二夫人咬著筷子，突然想到了什麽，給身後的下人使了個眼色，丫鬟便拿來了一個刻著蝴蝶花紋的香木盒子。
二夫人捧著香木盒，盈盈走到了白勝麵前，擠開了身旁的人。
“好了老爺，先別生氣了！您瞧瞧這個，這是我送給您的生辰賀禮。本想著等您生辰那天再拿出來，但老爺近日心情不甚好，我就打算今天拿出來了……雖說每年老爺的生辰也都不大操大辦，家裏什麽也都不缺，但是今年不一樣，畢竟是您五十歲的生辰，老爺一向低調慣了，我想著，還是這個禮物最合適，老爺，您看看喜不喜歡。”
打開了香木盒，裏麵是一張並不大的繡圖整齊鋪在裏麵。
“江山繡圖？”白勝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來。
他伸手仔細撫摸著這繡麵，針針都很是精巧和柔軟，就連做枕頭上的繡麵都不為過。
這上頭的河流、山川，還有一匹一匹的戰馬，都像是將他拉回了還曾年輕的時候。
他還能揮起刀劍，還能斬殺敵軍。
這個繡圖竟讓他的眼眶有些濕潤了。
“你有心了。”
白勝摟了摟二夫人的肩膀，很是感動。
“老爺開心，我便開心。”
白赤雲愣愣地看了很久，突然拍桌而起，對著二夫人吼道。“你騙人，這個繡圖是娘親的！——”
赤雲是知道的，雖然平時娘親有意隱瞞，不想讓三姐弟知道她拖著病榻的身體還在做繡圖，但是這張繡圖在娘親的房間出現過，那時候還未完成，他見過幾次。
二夫人瞪眼過去，“你胡說什麽？這明明就是我送給老爺的，何時成了你娘的東西了？如果是，那她怎麽不親手拿給老爺？”
“昨晚我在房裏準備繡圖，熨的時候還燙壞了手，你瞧。”
二夫人伸出手背，確確實實有一個燙傷。
白勝看了看，轉臉對赤雲道：“飯桌上，輪得到你來大呼小叫嗎？簡直沒規矩！”
白簌簌陰陽怪氣的說道：“人人都知道，白府二夫人的刺繡功夫乃是一絕。如此玄妙的繡圖，恐怕不是什麽人都能完成的吧。娘親就為了完成這個繡圖，幾天幾夜都不曾合眼呢！赤雲啊，你非要替你娘親搶功勞，我這做長姐的，可真是要說道你幾句呢！”
“可是那繡圖明明就是娘親……”
赤雲的話還沒說話，就被旁邊的白千千給按下。
她搖了搖頭，示意赤雲不要再說。
今天的早飯就在這個話題中結束，每個人都不知道飯菜是什麽味道，而是各懷心思。
白勝先行離席，隨後其他人也出了堂屋。
白赤雲很是不服氣地往花園處走，對白千千道：“姐！你剛剛為什麽不要我說完？那繡圖明明就是娘親的！”
白千千歎口氣，“可是爹爹已經惱火了，你如果再說下去，挨鞭子的就是你了！”
白翩翩剛才那些都看在眼裏，不過她沒見過繡圖，也不明白其中緣由。於是追上去拽住白赤雲，問道：“你確定那是娘親的繡圖嗎？”
赤雲點點頭，“我當然確定，我是見過的！就在前日還見娘親偷偷地在繡，她一定是想給爹當做生辰的賀禮，因為娘親以前就念叨過，爹的五十歲生辰不可以馬虎！”
白翩翩柳眉一蹙，“千千，赤雲，去廚房拿點吃的，我們去偏苑看看娘。”
“好。”
……
偏苑還是像以往那般安靜，連個來往的下人都沒有。
白翩翩捧著一壺熱粥，剛走近院子就發覺不對勁，屋門竟然是半掩著的。
三人加快腳步過去，推開門，入眼便是倒在地上的大夫人，穿著單薄的睡衫緊閉雙眼，而地上的和她的衣衫上，都沾著已經風幹了的血跡。
“娘！——”
赤雲和千千嚇壞了，撲上去將娘親扶起，忍不住開始嚎啕大哭。
“娘！你怎麽了！”
“娘你快醒醒啊！”
白翩翩緊了緊雙目，將二人推開，給大夫人把了把脈，探了探氣息。
索性還沒有死掉，隻是昏了過去。
“把娘抬到床上，再點盆炭火來，讓房間暖和一點！”
偏苑還是像以往那般安靜，連個來往的下人都沒有。
白翩翩捧著一壺熱粥，剛走近院子就發覺不對勁，屋門竟然是半掩著的。
三人加快腳步過去，推開門，入眼便是倒在地上的大夫人，穿著單薄的睡衫緊閉雙眼，而地上的和她的衣衫上，都沾著已經風幹了的血跡。
“娘！——”
赤雲和千千嚇壞了，撲上去將娘親扶起，忍不住開始嚎啕大哭。
“娘！你怎麽了！”
“娘你快醒醒啊！”
白翩翩緊了緊雙目，將二人推開，給大夫人把了把脈，探了探氣息。
索性還沒有死掉，隻是昏了過去。
娘親一直有咳疾，不能著涼，昨兒在地上趟了一夜，這是致命的傷害。
“把娘抬到床上，再點盆炭火來，讓房間暖和一點！”白翩翩道。
白赤雲這才和白千千把大夫人挪上了床榻，燃起了炭火，用厚實的被褥將大夫人嚴實的裹起來。
“我去請大夫！”
白千千準備跑出門，但是被白翩翩攔住。
“罷了，府裏的那些個庸醫，平時就不怎麽上心，否則娘的病也不會拖到現在。”
白翩翩坐在床榻旁，給大夫人探脈。
她的脈象極為虛弱，且五髒六腑都因常年的身體裏堆積的寒氣而被日漸吞噬。大夫人常年抑鬱，懷有心結，不知昨天晚上是因為什麽事情氣急攻心，導致吐血。
恐怕現在普通的藥房已經是回天乏術。
在這炎安城裏，能將大夫人治好的大夫也是沒有的。如果當年白勝肯請求君主，從王宮裏調來幾個禦醫，大夫人的病症也不知道拖到現在沒法醫治。
“那怎麽辦啊……娘親她、娘親她……”赤雲和千千互看一看，著急的直抹眼淚。
“哭哭哭！就知道哭！”白翩翩打折脈，回頭對這雙姐弟低聲吼道。
如果大夫人這三個孩子，性子稍微有骨氣一些，他們四個在府上的生活也不至於過成這樣。
白翩翩胸口的那顆冥海珍珠，此刻正在滾滾發燙。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裏的心跳聲比昨日更為明顯。
白翩翩知道自己不能在這方久留了，她需要返回靈境去找藥草治好自己。其實靈境也能取得靈芝救治大夫人，但是靈境現在大亂，她不敢保證自己回去了，還能再返回炎安城。
如若是那樣，那她也太對不起原主死前的交代了。
她陷入無比的糾結當中，覺得自己處在風浪與旋渦之間，選擇哪一邊都是會受傷。
“罷了，罷了……”
終於，她還是不得不向自己的原則妥協——她無法違背對原主的承諾。
白翩翩從衣兜裏拿出冥海神珠，塞到了白千千的手裏，“千千，你現在即刻去後藥坊，把這個讓大夫研磨成細粉，越細越好！快去快回！”
“是……是！”
白千千一秒都不敢耽誤，照著她的吩咐，手裏小心地抱著明珠跑向藥坊。
赤雲拽了拽白翩翩的衣袖，“姐……那個明珠是要給娘親吃的嗎？真的管用嗎？”
白翩翩仰頭歎了口氣，“那可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寶貝……”
雖然冥海神珠不足以讓大夫人完全康複，她畢竟是個沒有靈力的人，大多能吸收珠子上麵的養分。
隻是炎霾大陸的人不知道而已，他們認為，神珠來自於海域，不能當做藥引，卻不知，那可是比數百根千年人參加在一起還要大補的補品。
如此有靈氣的東西，炎霾大陸大概是不會再有了。
白翩翩看著大夫人的臉，輕輕撫了上去，滿是蒼老的皺紋，就連昏迷時，眉頭也是緊皺，這是她一貫的神態。
這眉頭一皺，就是十幾年。幾乎看不見她舒展的笑容。
沒了這神珠，白翩翩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恢複靈力了，就是與普通人一般無二。更別提返回靈境，將肚子裏這東西弄走。
但她也不知道，讓大夫人重新有生機的活過來，對她算不算是一種幫助，對原主算不算是一種報答？
……
白千千的腳程算快，和藥坊的人還算熟悉。
大夫研磨這珠子時費了一番力氣，還在感歎的確是個寶貝，問了用途，白千千也沒有告知。
待到冥海神珠全部都變成了如麵粉一般的形態時，千千趕緊用手帕全部小心翼翼地包好，向偏苑趕過去。
花園上有座橋，她本不願意走過去，因為這個時辰，二夫人和白簌簌一定在那附近，可是那邊路程短，她就隻好咬咬牙低頭走過去。
果不其然，白簌簌捏著團扇，和二夫人悠閑地散著步，身後還有捧著水果的丫鬟伺候著。
“呦，千千啊！”白簌簌一看就看到，她上下打量一番，手裏捏著葡萄笑聲尖利：“我還真沒留神，以為是哪個不懂規矩的丫頭路過呢。”
白千千的身體僵住，想從旁邊溜走，但是被她們擋住去路。
二夫人居高臨下看著弓著身子的白千千，“你見到長輩都不行禮問安嗎？一點規矩都不懂，真不愧是你那個膿包娘親教出來的女兒，瞧瞧你這模樣，連白府的一個丫鬟都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