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江先生,太太在看你
散席,各自回到住處。
一天的時光結束。
蘇懷染比其他人走的要早一些,回到自己住的那間小院落裏,在樓下的浴室內洗完澡,早早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夜深人靜之時,她的腦海中就會浮現出那個人的身影。
剛才他們在院子外他明顯是有話要和她說,但是她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轉身便離去了。
等她回到席間,梁慕用那意味深長的眼神瞧著她,仿佛一下子就把她的心思看穿。
此時蘇懷染坐在窗前望著外麵的月色發呆,直到聽見房間外有動靜傳來,木質樓梯因踩踏而發出輕微的吱嘎聲,她這才回了神。
是梁慕回來了,她這麽想。
她起身走到房門口,打開門。
然而站在她麵前的,是江潯安。
走廊上的燈光是昏黃的暖光,她目光愣怔的望著男人清雋的麵容,四目相對,她總是會在他那深邃的眸光裏敗下陣來。
她有些尷尬地出聲問:“你今晚住這裏?”
“梁慕讓給我住了。”他點頭,清淡的應了聲。
蘇懷染皺了皺眉,她忍不住在心裏罵了梁慕幾句,明知道她和江潯安這樣不尷不尬的身份,怎麽還從中攪和一把?
晚上江潯安喝了點酒,他自然的把她皺眉的動作當成對他的嫌棄和戒備,他伸手輕按著眉心,忽然覺得有些頭痛。
他道:“如果你介意,我也可以住別處。”
蘇懷染抬眸看著他,他的語氣很淡很輕,慢條斯理中透著一股子包容的意味,好像隻要她說什麽,他就會照做似的。
她如果說了介意,倒顯得她很矯情。
她搖搖頭,“已經很晚了,我沒什麽介意的。”
江潯安眸色不辨的看著她,許是因為酒精的原因,他的眼神中夾雜著些許迷離,他睨著麵前這張朝思暮念的容顏,眼底漸漸的有了笑意。
他這一笑,她卻在他的眼睛裏看見了促狹,有種什麽心思被他看透的錯覺。
她心裏暗生惱怒,作勢就要去關門,他卻立即伸手抵住了房門,道:“等等。”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蘇懷染臉上的戒備就更明顯,“你還要做什麽?”
她心裏想著所有他可能會說的話,比如他會說,不請我進去喝杯茶?亦或是,我們聊聊,或者是一些別的什麽……
她盤算著把這些回答提前準備好,反正不會給他任何的機會。
但……
他緩緩放下了抵在門上的手,往後退了半步保持安全距離,然後,他輕啟薄唇,嗓音低沉淡雅:“染染,晚安。”
隻此一句話。
她麵上微微露出些訝異,望著他那似笑而非的眼睛,一時間察覺到耳朵根子有些發燙。
她想了很多種可能,結果他就這麽一句話,倒是她小人之心了。
就這麽一恍惚,江潯安已經轉身走向了對麵的房間。
她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將與那個人有關的一切統統擋在了門外。
她知道他是為何而來,也知道他為什麽放下身段這麽小心翼翼的試探她的情緒。
可這個男人很了解她,他知道怎麽在不經意間亂了她的心湖,久久不能平息。
這個夜晚蘇懷染失眠了,是她兩個月來的第一次失眠。
……
夏季天亮的比較早,蘇懷染似醒非醒間聽見外麵似有水流聲,她躺在床上靜靜的聽了會兒,終於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
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這才早上六點。
蘇懷染循著聲音走到窗戶邊,推開窗戶往外看。
天色已經很亮了,清晨的山村依稀縈繞著薄霧,院子的中央站著江潯安的身影,他應該是剛洗完澡,赤著上身,下麵穿著一條黑色長褲,正接過陸衡遞過來的襯衣。
她想起來,這裏過了晚上十二點就會停水,這個點顯然還沒有恢複供水。
先前梁慕住的那間房前有一棵樹擋著陽光,再加上這裏的濕氣大,房間裏總是沒那麽清爽。依著江潯安這養尊處優的習慣,他睡了一夜肯定覺得不舒服,條件所迫他也隻能露天洗個澡。
蘇懷染隻能看到他的背影,他有常年健身的習慣,哪怕是在那場重病之後他又漸漸重新恢複鍛煉,身體的肌肉線條勻稱結實。
她這麽看著,臉頰竟有些微微發燙,視線卻忘了收回。
樓下,院子裏,陸衡眼尖的看到了二樓窗戶後站著的人影,他不經意地收回視線,壓低聲音說:“江先生,太太在看你。”
江潯安扣紐扣的手指停滯了一瞬,薄唇微勾,卻也沒回頭去看。
他慢條斯理地穿好襯衣,不動聲色的對陸衡說:“既然醒了,去喊她下來吃早飯吧。”
“好。”陸衡應了聲,轉身向樓上走去。
陸衡一大清早被江潯安的電話叫醒出去買早餐,可到底人生地不熟也沒有在村子上找到賣早點的鋪子,便直接開車去了鎮上,這下來回了一個多小時才回來。
他站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隨後裏麵傳來蘇懷染的詢問聲:“誰?”
那聲音裏透著戒備和不易察覺的緊張,陸衡趕緊出聲解釋,說明了來意。
蘇懷染聽到是陸衡的聲音這才解了敵意,跟著他一起下了樓。
樓下,桌子上已經擺上了早點,江潯安已經在那坐著了。
他見她到來,抬眸淡淡的道了聲:“早。”
她的神情自若,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異常,似乎把剛才那偷窺的事情忘的一幹二淨了。
長木桌上擺著一桌子的早點,都是當地的特色,蘇懷染不禁看向身旁的陸衡,語氣裏帶上了幾分挪俞:“我在這住了兩個月,也沒見村子裏有賣這些的鋪子,你起的得有多早?”
這個窮鄉僻壤的村子都是自給自足。
陸衡有苦也不能言,視線的餘光瞥了眼神色平常的江先生,然後睜著眼睛說了瞎話:“第一天住在這裏沒睡好,所以我起的早了些,順便出去買了早餐回來。”
這個順便,還真是順。
蘇懷染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察言觀色的能耐總是有,她看了眼陸衡的樣子就知道是怎麽回事,顯然是被奴役的。
早餐的氛圍還算融洽。
都吃的差不多的時候,江潯安淡淡的開了腔,道:“我聽梁慕說,他今天就要離開這裏了。”
蘇懷染手裏的動作微微停住,終於說到了正題上。
他來這裏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帶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