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江潯安,我們會遭報應的
蘇懷染知道,從那人回國的那天起就是故意的,從他和顧豫澤提出那種交易時,就注定了這是一場帶著目的性的報複。
她到底也沒有辦法把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因為羞恥也因為不堪,並且她對顧豫澤到底還是沒辦法真的有多恨。
而顧涼蓁也明白,若是江潯安想要做什麽,再多幾個顧豫澤也都不是他的對手。
“小染,當初潯安走的那麽平靜,我以為過都過去了四年怎麽都不會再有什麽,沒想到他這個人誰都看不透。”顧涼蓁不由得感慨,畢竟都是相熟多年,知曉當年的事情便對如今也不會覺得太驚訝。
蘇懷染並未再說什麽,局中人不懂,局外人更是看不透徹。
隻因那人是江潯安,僅此而已。
……
淩晨時分,蘇懷染回到江潯安家裏。
她的手機上有很多個未接來電都是他先前打過來的,卻很異常,自打顧涼蓁接電話之後就再沒了動靜。
而此時此刻她站在別墅外還未走進去,心底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可想想卻也沒什麽,今天這一天已經夠鬧劇了,還怕什麽?
解指紋鎖,開門進去。
這個時間點很安靜,偌大的別墅裏聽不到半點聲響,如果不是客廳裏亮著燈,怕是會讓人覺得這裏是空無一人。
蘇懷染走進主臥,亦是空無一人。
她沉默了一會兒,像平常一樣在沙發上蜷縮著,也不知道是在等著什麽。
離開之前,顧涼蓁問她為何一定要來?
她隻是無奈的笑了笑,因為沒有辦法。
就像她說陸央,一個女人怎麽能犯賤到這種地步,為了個男人就把自己活得最基本的尊嚴都可以不要,事實上她自己不也是如此嗎?
房間裏也沒有開燈,蘇懷染就這麽一直坐著,卻也沒過多久,房門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
蘇懷染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她聽著那人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手掌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皮肉之中,整個人坐的很僵直,是因為緊張。
窗外的月光明亮,借著這光線蘇懷染能將麵前的人看個大概,側臉的線條剛毅且棱角分明,其實她就算不看也清楚記得他的長相,是早已存在記憶裏揮之不去的。
黑暗之中氣氛僵持著。
忽而間,男人俯身有力的臂膀落在她腰間,稍稍用力就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蘇懷染掙紮,耳邊卻傳來他含著隱怒的警告聲:“別動。”
“你放開我!”她怎麽可能會如他的願?
隻不過這些掙紮都是徒勞無功罷了。
蘇懷染的全身緊緊繃著,耳邊傳來男人喉間逸出的冷哼,隨之一陣天旋地轉間,她被他用力摔到身後的那張大床之上,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像是被震散了似的。
或許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當江潯安碰她的時候,她的反抗尤為劇烈。
她心裏有氣有怒,他亦是有。
幾番不得之後他直接來了強的,反扣著她的雙手腕輕而易舉的就將她困住。
“小染,還以為顧豫澤會回頭?”他低聲冷嘲著,指尖帶著微微涼意滑入她的腰側。
蘇懷染身子僵硬著,沒有多餘的力氣和他爭執,卻啞聲說:“江潯安,你有妻子有孩子,為了恨我……你值得嗎?”
到底還是沒辦法做到不介意……
在醫院裏看到許甯的那一刻,蘇懷染才意識到自己到底是有多麽卑劣不堪,她把自己過成了最厭惡的模樣。
借著微弱的月光,江潯安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手掌微微用力,將她的雙手舉高並且握的更緊了些許。
“染染,做小三的滋味怎麽樣?”他慢條斯理地解開她衣服的衣扣,微微俯下身,灼熱的氣息順著她纖細的脖頸拂過,言語之間卻又盡是刻薄。
當小三的滋味如何?
她恨透了這種滋味。
蘇懷染就這樣看著他,目光寂靜如水,她也覺得那兩個字眼不堪入耳,可為什麽居然沒有再和他起爭執?
“江潯安,從四年前分開的那天起我就從不奢求你會不恨我,我隻是覺得,我不值得你用恨我的方式傷害你的妻兒。他們,是無辜的……”
她的目光太平靜,語氣也是一反常態的感傷悲涼,反而讓他蹙起了眉。
江潯安倏然鬆開她,伸手將一旁的床頭燈打開,旋即複又扣住她的臉頰,讓她那雙平靜空洞的眸子能正視著他,說:“蘇懷染,我隻想問你現在知道地獄是什麽滋味了嗎?”
話音落下,他撕扯下她身上最後一件衣服。大片雪白的肌膚落進眼底,他微微眯起眼眸,目光落在她纖細的脖頸上,那是他覺得最脆弱且美麗的地方,白皙柔軟的頸部線條,仿佛隻要他一捏就會碎了似的。
其實那樣也好,一個人身處地獄總是太過於煎熬,有個人作陪再好不過。
在他進入的那一瞬間,蘇懷染還是沒忍住眼淚,雖死死的咬住唇瓣卻也沒抑製的了喉間的哽咽。
情到濃烈之處,男人額頭上的汗低落在她的肩膀上,他的唇覆上去在她肩上留下屬於他的痕跡。
她渾身都顫抖著,光裸著的肩膀隨著他的動作而輕微聳動,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疼,她竟緩緩伸手抱住他的肩膀。
女人柔軟的指尖觸碰到男人堅硬的背部肌肉線條,他的身子僵了僵,隨之便又是一陣瘋狂的掠奪……
她顫抖的厲害,也漸漸有破碎的悶哼聲從喉間逸出,她緊緊抱住這個男人,感受他愈演愈烈的瘋狂。
第一次結束,她精疲力盡的合上眼睛。江潯安撐起手臂輕撫她被汗水打濕的發絲,卻剛觸碰到她的臉頰,她就睜開了眼睛,這雙眼眸還是如同剛才那樣平靜,可平靜之中仿佛多了一種叫做絕望的東西……
她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訴說:“江潯安,我們會遭報應的。”
“是嗎?”他冷笑,握住她的手臂輕撫,順勢又將她帶入自己懷中,不以為意。
蘇懷染感受到他再次升騰起的欲,依舊無力阻攔,眼睛盯著頭頂上方的虛無的某處。
他們會有報應的,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
寂靜的房間裏響起手機鈴聲,江潯安看了眼隨即微蹙起眉,卻斂了情緒拿起手機。
是許甯打來的。
江潯安起身走遠幾步,毫不避諱就這樣當著蘇懷染的麵接起了這個電話。
蘇懷染隻聽得他對著電話那頭輕聲細語的問,“睡不著嗎?還是被孩子鬧得睡不好?”
那瞬間,蘇懷染眼前又模糊了一片,扯過一旁的睡衣裹在身上就走進浴室,把浴室的門緊緊鎖死,再不聽外麵的事物。
江潯安是個溫情的男人,可他的溫情全給了另外一個人。
也是了,那是他太太,他怎麽可能不對他太太好呢?
她站在淋浴下,把花灑開到最大,溫熱的水從頭頂罩下,她閉了閉眼睛,竟也覺得這水珠打在身上有種絲絲縷縷的疼痛。以及小腹處傳來的痛一點點加深,而她隻是麻木的清洗著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氣息痕跡,等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已然精疲力盡。
關了花灑穿好衣服,她卻忍不住蹲坐在地上,手背貼在自己小腹的位置,指甲用力地掐進了掌心裏,卻也難以抑製這痙攣般的疼痛。
她在意識不清時愣愣的想著,她自己到底為什麽會變的這麽壞,竟然變成了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
江潯安有妻兒,她隻要想到這一點,就無法控製的顫抖,指尖的溫度亦是漸漸冰冷下去,好似連帶著全身的血液都變得冰冰涼涼。
後來,蘇懷染昏了過去,是痛昏的。
江潯安把她抱出來的時候,她早就已經沒有了知覺。
彼時他接完了許甯那個電話在回到臥室裏,發現房間裏早就已經沒了她的身影。他就是故意在她麵前接電話,故意想讓她心裏有負罪感,這會有一種殘忍的報複快感,可卻不知道為何,卻很難生出一絲一毫的高興情緒。
他聽著浴室裏的水聲漸漸消失,等了很久卻遲遲見不到她出來,他漸漸地失了耐心,卻也忍著沒有去敲門。
等江潯安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卻也已經晚了。
她緊閉著眼睛麵色蒼白的蜷縮在地上,無聲無息,那樣子讓他心沉了沉。
江潯安在她身邊徘徊很久,英挺深邃的眉宇微蹙著,始終未曾舒展開。
蘇懷染一直在做噩夢,隻要是有關那個孩子的事情,便都是噩夢。
就連在夢裏都覺得這麽疼,隻要一想起來都是難以忘懷的痛苦。
她把自己緊緊的蜷縮起來,無意識地痛哼出聲,額頭上不斷冒著冷汗。
床邊開著盞光線柔和的燈,他在床沿坐下,看著她緊閉的雙眸,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安撫她。才觸到她的肩膀,她半夢半醒間僅憑直覺就抓緊了他的手,難受著低聲呢喃:“豫澤,我疼……”
微弱蚊吶的聲音,卻讓江潯安的眼神一瞬間寒涼如雪,眉宇間蹙的更深。他的菲薄的唇緊緊抿著,周身的氣壓異常的低。
她緊緊握著他的手,似是被噩夢困住了心神,抑製不住的眼淚簌簌的從眼角滑落,隱於發間消散了蹤跡。
顧豫澤……
今時今日的地步,她居然還念著那個男人?
思及此,他沉著臉便將手抽回。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不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會不會發瘋。
……
東方既白之時,徐竟珩準備離開。
一樓客廳內,斯文儒雅的男人摘下鼻梁上的無框眼鏡,眉間透著些許疲憊之色,壁鍾上的時間顯示還很早,也難怪這個時間點就被喊起來奔波的人會有倦色。而他反觀坐在對麵的男人,以他的經驗看來,這人絕對又是整夜不曾入睡,卻見不到絲毫的倦怠。
“江先生,最近睡眠質量怎麽樣?”徐竟珩這樣問他。
這聲音把江潯安從輕微失神的狀態中拉了出來,他不緊不慢的隨意道:“老樣子。”
徐竟珩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後說:“下次我試著給你換種藥。”
江潯安卻不以為意,沒有再應聲,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忽而間,他似是想起了什麽,將一個藥瓶放到徐竟珩麵前,神色平漠:“你看看這是什麽。”
徐竟珩接過,處於醫生職業的敏感,很容易就看清楚了那上麵的文字都代表什麽意思。
“神經類鎮痛劑。”他說著便想起了樓上那位的症狀,繼而看著眼前麵色沉靜的男人,解釋道:“剛才你問我這種無意識的痛覺從何而來,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如果一個人出了事故截肢,就算以後傷口複原腿部也早就沒有知覺,但也會莫名的感覺到腿疼,會有這種腿還在的假象。”
江潯安聽著,麵色如常。
剛才大概是過了一個小時,她還是一直打著顫,低聲喃喃自語很疼,他喚她的名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繼而他叫來了徐竟珩。
做了一番檢查之後排除了所有原因,而是給她打了小半支鎮定劑,這才讓她安然睡去。
天色漸亮,仿佛一切也都塵埃落定。
“辛苦你了。”江潯安淡淡的說著,言語間不失優雅矜貴,可那眸底卻不透情緒。
“應該的。”徐竟珩豫了片刻,也就將話題轉開,試探著問道:“江先生,最近這半年有做過體檢嗎?”
江潯安皺著眉,食指在麵前的杯子上扣了扣,平靜道:“還沒有。”
徐竟珩了然,隨即說:“以前江先生的體檢報告我這都會有,就近來沒有發現,倒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說到話題上隨口一問罷了。”
江潯安沒做聲,仿佛並未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徐竟珩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有些亮,整個客廳裏彌漫著窗外清寒的天光,透著些微薄霧,並不是個好天氣。
江潯安抬眸看著窗外陰沉的天色,許是這天氣的原因,心裏升起一陣莫名的煩躁。
上午八點,司機早就在外麵等著。
俊挺英朗的男人從別墅裏走出來,站得太高的人總給人一種壓迫的疏離感,司機替他打開車門,問道:“江先生,今天去江家?”
江潯安微頷首,司機應了聲,旋即繞至駕駛座位置準備出發。
江家,對他來說算是一個很陌生的地方,若非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他怕是不會踏進一步。
沒過多久江潯安接到一個電話,號碼顯示的是顧涼蓁,他的指尖輕扣著手機屏幕,停頓了片刻後接起。
“找我有什麽事?”江潯安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起伏,平靜如常。
兩人以前本來就認識,顧涼蓁也不會和他寒暄什麽,卻還是稍帶試探性地說:“潯安,你已經結婚了,小染現在還算是我弟媳,你們該保持距離。”
顧涼蓁不想把話說破,可這話在江潯安聽來,卻覺得荒謬的可笑。
他低笑,聲線透著清寒的刻薄諷刺:“弟媳?你何不問問顧豫澤做過什麽事情,你以為蘇懷染現在跟著我,他真的會一無所知?”
聞言,顧涼蓁心裏稍有遲疑,“你什麽意思?”
顧涼蓁明白他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種話,聯想到這或許會有個中緣由,當下她心裏便沉了沉,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膈應得慌。
她等了須臾,就聽到江潯安慢條斯理地開口說:“你以為我無緣無故投給你那弟弟的公司三個億,是做慈善?”
聞言,顧涼蓁沉默了下來,一是被自己腦海裏一閃而逝的想法震懾了下,二來是她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說。
江潯安也不著急,等著她那邊先出聲,薄唇微微上揚,翻出幾許凜然刻薄的弧度。
在意料之中的事情,顧涼蓁一氣之下掛斷了電話。
他聽到電話這一頭傳出忙音,兀自笑了笑,隨即看向窗外一閃而逝的街景,眼底深邃斑駁,情緒不辨。
有人說現在的江潯安變得和以前一點也不一樣,不過人總歸是會變的,本就是一場處心積慮的預謀算計,又何必再惺惺作態?
……
果然,顧涼蓁隻花了幾分鍾時間整理自己的情緒,隨後就打電話給顧豫澤。
她在等接通的這段鈴聲裏手都在下意識地發抖,一方麵她相信他的品性,可另一方麵,江潯安不會無中生有。
就像先前她說的那樣,若是江潯安真想要什麽東西,十個顧豫澤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這是顧豫澤的私人號碼,而這個時間點,他亦是一夜未眠。
昨天發生了陸央這件事情,家裏鬧得剛剛消停,此時他看到手機上閃爍著顧涼蓁的名字,想也沒想就接起來。
顧豫澤的嗓音裏帶著疲憊和沙啞,用稍稍有些急切的語氣說:“姐,是小染出什麽事了嗎?”
昨天是顧涼蓁從醫院把她帶走的,他想要知道她的情況,隻有通過這個辦法才可以。
顧涼蓁冷哼了聲,“你現在裝什麽好人問小染怎麽樣,豫澤,要說我現在也真的搞不清楚你到底在想什麽,也懂你想做什麽,明明和那個女人連孩子都有了,為什麽還拖著小染不放?和你離了她才可以脫離苦海!”
“不可能!我不會成全他們的!”顧豫澤想了沒想便脫口而出道,情緒裏透著憤怒和不甘以及太多複雜的情緒。
就算走到這個地步,他也固執的不願離婚,大概心裏就有這種固執的想法,隻要他一天不離婚,蘇懷染便一天是他的妻子!
他不願意成全那兩人,或許說,是不願意成全那個男人。
聽到這話,顧涼蓁心裏有了數,她沉了沉聲音問他:“豫澤,你是不是把小染賣給了江潯安?”
她用的是賣這個字眼,雖然聽著刺耳的緊,卻沒有比這個更恰當合適的形容。
長久的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