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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三生花

  雲靖神識開竅后,十丈範圍內的景象均能映射在識海,這景象的映射是立體的,不受空間隔絕的阻礙。 

  許落、程川在前艙自然看不到被艙板隔絕著的后艙情景,可雲靖散開神識一掃描,后艙的情景卻歷歷在目。 

  他神識一掃后艙,竟發現后艙內窩藏著四個手持兵器的匪徒,正滿臉凶光地盯著前艙。 

  雲靖初次踏入江湖,沒有半點江湖經驗,內心自然十分緊張。 

  但天生沉穩的他,不露聲色,只是暗中攥住了匕首。 

  待他們一上船,艄公立即一點竹篙,撐著渡船朝河中心馳去。 

  程川站立船首,依然昂著頭,正饒有興緻地欣賞著蘭溪暮色,而許落卻主動與雲靖搭訕,「雲兄這是要去哪裡?」 

  雲靖只得應道:「羽山。」 

  「哦?雲兄可是去參加法書門的選拔?」 

  「你們也是?」 

  「正是,正是,哈哈、哈!我們是同道」這許落興奮之情溢於言表之時,卻聽得那船首的程川冷哼了一聲。 

  雲靖也沒心情與程川計較什麼,倒是許落臉色有點尷尬,正欲說什麼,雲靖卻朝他使了使眼色,並朝後艙努了努嘴,許落一眐,立刻警覺,似乎也發現了危險,便喚了程川進來。 

  這程川似乎心有不甘地走進前艙,一見兩人臉色凝重,正要問話,卻見許落擺擺手,指了指后艙,程川也不是個愚笨之人,一見處境,立刻明白了過來,臉色唰地一下蒼白。 

  那許落早己抄起艙內的短凳,程川竟摸索出一柄軟劍。 

  他們做著準備時,渡船已馳到河中心,兩岸景色已是一片模糊。 

  這三人緊張了半天,卻沒聽到任何動靜,就在他們詫異時,腳底下、側板縫上同時冒出一縷縷白煙,許落剛叫一聲「不好」,就一頭栽倒在地,緊接著程川也咕咚一聲一頭栽倒。 

  雲靖早己摒住呼吸,眼見二人栽倒,便閉眼用神識掃向後艙,發現有二人已起了身,提著鬼頭刀,朝前艙走來。 

  雲靖趕緊朝前一趴,裝成被迷倒的樣子,而右手則攥著匕首藏於袖筒內,張開神識靜等著那二人到來。 

  這雲靖沒被迷藥迷倒,並不僅僅是他事先摒住了呼吸的原因,而更重要的是他食了燭蛇肉,產生了毒素抗體,雖說沒有成為百毒不侵之體,可區區江湖迷藥,那還奈何不了他。 

  就在雲靖做好了準備時,后艙走出的兩人己來到前艙,一見三人均被迷到在艙內,其中一人發出咯咯怪笑聲,說道: 

  「這三隻小菜鳥,這個時候還敢來過渡,死了都還不知道怎麼死的,咯咯、咯……」 

  說完,兩人一陣嘻笑后,便貓身鑽進了前艙。 

  這前艙狹小,二人便大意地放下鬼頭刀,先是撲到程川、許落兩人身上一陣搜索,將兩人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都捋下,就差沒有扒光兩人的衣服,尢其是搜出程川身上的幾錠黃金,兩劫匪竟興奮得直哆嗦。 

  就在兩劫匪剛欲轉身去搜索雲靖時,兩人竟同時發出慘叫,撲倒在地,掙扎了幾下,便沒了聲音。 

  這時,雲靖一把拔出插入兩人背心的鬼頭刀,迅速躲藏到前艙門口的角落處,靜等著后艙的劫匪。 

  雖然他第一次殺人,可經歷過呈坎覆滅的血腥洗禮,他已無所畏懼,相反,在殺了這兩個劫匪后,他平復了一開始的緊張情緒,冷靜下來,並迅速思量好下一步的對策。 

  雲靖左等右等也沒等到后艙的匪徒們過來,便抬頭朝艙外望去,他這一望,先是嚇了一跳,緊接著便感覺到如夢如幻似地有些恍惚。 

  船首處的河面上赫然飄浮著一朵巨大的白色花朵,這花朵花開三瓣,花瓣晶瑩玉白,似蓮非蓮、似蘭非蘭。 

  更為奇怪的是,無數朵更小的三瓣花聚集在花心組成了此花的蕊。 

  在這巨大白色花朵的上方,裊裊婷婷地立著一位白衣少女。 

  月色朦朧下,那少女秀髮微拂,一雙眸子似深秋寒潭,正冷冷地盯向船艙。 

  雲靖不知是被那少女絕佳氣質所震撼,還是被艙外詭異情景所迷惑,只是喃喃自語道:「三生花,花若魂,人若影,花開花落伴三生。」 

  這三生花,雲靖是在林默書房內的一本叫《大荒經》的古籍上讀到過的,當時他並不相信世間能存在如此奇異之花,如今一見河面上漂浮的這朵花,正是古籍上所描述的三生花,竟不知覺地將《大荒經》中對此花的評述頌出口。 

  那少女聽得雲靖的嘟囔,面露驚訝,冷哼了一聲,並不理會雲靖,只是一揚手,兩朵姣小的三生花飛入船艙。 

  那兩朵三生花一入船艙,竟分別在兩個劫匪身上旋轉,這花一旋轉,那兩個劫匪身體的精血竟被吸入花心,兩劫匪屍體瞬間便乾枯! 

  而那兩朵三生花吸了精血,竟嬌艷異常。 

  雲靖內心一凜,才又想起后艙的匪徒來,以神知一掃后艙,發現后艙的兩名匪徒以及艄公,如同眼前的兩名劫匪,身體乾枯地倒地多時。 

  那少女收了三生花,這才開口問道: 

  「喂,窮書生,你怎麼知道三生花?」 

  聲音如珠落玉盤,清脆悅耳。 

  雲靖這時已從船艙暗角里走出,見那少女與自己年齡相仿,卻如此託大,沒禮貌,而且行事手段詭異毒辣,雲靖內心不爽,便皺了皺眉,也對少女問話不予答理,而是一轉身又回到艙內,取出薜道姑贈送的燭龍果,欲以燭龍果除去許落、程川所中的迷毒。 

  可他剛一打開存放燭龍果的玉盒,那燭龍果竟凌空飛去了艙外。 

  雲靖一驚,隨著燭龍果追至船首,卻見那少女己手持燭龍果,正在仔細端祥。 

  「你……」雲靖因氣憤漲紅了臉,一時竟語塞。 

  那少女一邊端祥,一邊嘖嘖讚歎:「好個靈果!」 

  接著又道:「嘖嘖!你個凡夫俗子,又如何身藏這天下奇果?」 

  不等雲靖答話,又接著說道:「嗯?難道你要拿此果去救醒你的同道?暴殄天物呢!」 

  說完縴手一彈,一隻小巧玉瓶射入雲靖手中,少女道:「打開瓶塞,讓他們聞一聞就醒了,哼,區區江湖迷藥,用得著大費周章嗎?菜鳥!」 

  「你……」雲靖見那少女自導自演般的一通奚落,氣得血往上涌,竟以手一抹自己的額頭,這一動作也不知從何時起,竟成了他發怒時的習慣動作,吼道:「怎麼弄是我的事,行不行!將燭龍果還給我!」 

  他吼完,便隨手將那小玉瓶丟向那少女。 

  「呀?燭龍果呀!怪不得……」 

  那少女一聽燭龍果三字,眼睛發亮,竟哂然一笑道:「這位公子,你看這樣行不,這瓶清靈丹我就送給你。」 

  她頓了一下,似乎想了想,一翻手,手中多出一枚玉佩,又道:「嗯,外加這枚辟邪玉佩,我們換了!」 

  說完,一指浮在身前的玉瓶連同這枚玉佩一齊射向了雲靖,竟也不顧雲靖同不同意,然後雙腳一點三生花,只見那三生花旋轉著離開河面,懸浮在了半空。 

  那少女,人在半空中,又回眸一笑,然後便傳來她那甜脆的聲音: 

  「這是與你交易的啊,可別說我以大欺小……」, 

  聲音傳到雲靖耳際時,那少女的身形己然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雲靖呆立在船頭,手裡握著玉瓶和玉佩,怔怔地,一時間,頭腦內一片空白,待他回過神來時,整個天空已一片靜謐,月光朦朧,河面的霧氣正裊裊升騰。 

  雲靖搖了搖頭,感覺像做了一場夢,內心憋了氣,卻發作不出,心想:這叫交易嗎?見鬼,不過比執杖明搶好些罷了,好歹還送了一瓶丹藥和一枚玉佩。 

  雲靖捏了捏手中的玉瓶和玉佩,似乎捏到了那少女殘存的一絲體溫,他苦笑了一下,心想:還『別說我以大欺小』呢,什麼話呀,不就是個小丫頭,還賣什麼老! 

  雲靖嘟囔著,內心裡的憋屈早已散了,回味著那句『別說我以大欺小』的話,回想起那少女回眸一笑的神態,內心裡竟涌動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甚至有點懊悔,剛才怎麼沒問那少女的名字。 

  其實雲靖現在哪裡知道,要論價值,那瓶丹藥加上玉佩,絕對超過了一枚燭龍果。 

  待他踏入仙途后,就知道這瓶丹藥和玉佩的價值,那是后話。 

  眼前,這雲靖趕緊轉回艙里,拔開玉瓶的塞子,拿到許落與程川鼻下,讓他們吸了幾口葯氣,那丹藥果然靈驗,許落、程川一吸,便連打了幾個噴嚏,兩人一下子醒了過來。 

  見了眼前的情景,兩人均大吃一驚,雲靖也沒多解釋什麼,吩咐兩人將船上的五具屍體全部丟進河裡,三人共同撐著渡船朝對岸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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