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節 有情對無意 肝膽傷寸心
沈牧的話，令俞毓有些無所適從。但是沈牧知道，有些話必須要說出來，拖延久了，更會引起誤會，甚至是難以解決的麻煩。
沈牧道“俞姑娘，這話說出來沈牧自覺有些冒犯了。隻是我自小便有個念想，想著這一生若是能有個好妹妹該是多好的一件事。可惜爹娘去世的早，留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幸得有那麽多兄弟才得以有了傍身之所。許久之前見到俞姑娘，打心眼裏想著若是俞姑娘能夠是自己的妹子，那多美妙。故而，才說出了這麽大逆不道的話，若是有冒昧之處，沈牧但求姑娘原諒唐突之罪！”
俞毓的一顆心跌落穀底，粉嫩的臉蛋有些蒼白“你……你便隻想我當一個妹妹麽？”
沈牧道“是……俞姑娘，沈牧是一個浪跡天涯的人，一無一官半職，二無立足之地。想著若是能夠有個妹妹，那真是極好的事情！俞姑娘若是不願意的話……”
俞毓神情落寞，揚聲道“好了……你別說了……”說話間，掩麵衝出房外。
沈牧望著她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忍，卻又知不能心軟。他能感覺到俞毓心中的愛慕，但他和俞毓在一起時從沒有往其他方麵想過。
再沈牧看來，他於俞毓之間，並沒有任何可能。他的心很小，小的隻能住下一個人……
俞毓衝出的瞬間，艾薇兒恰尋了過來，正欲進門，卻見俞毓擦肩而過，飛奔出去。
艾薇兒茫然看了沈牧一眼，指著俞毓的背影道“沈先生，這是怎麽了？”
沈牧見著艾薇兒，忙道“艾薇兒，煩勞幫個忙，替在下盯著俞姑娘……我擔心……”
艾薇兒頗有意味的瞥了一眼沈牧“你這個人，到底奇怪再哪裏……唉！隻會惹得人家姑娘平白無故的傷心！”
沈牧無奈，衝著艾薇兒堆笑道“現在不是笑話我的時候，勞煩你……唉，你們都是女孩兒，話也比較好開口些……”
艾薇兒輕蔑一笑“得了，少來。衝著咱們這層關係，我自是可以幫你，回頭白茶的銀兩，你自己掂量掂量！”
沈牧一個激靈，好家夥，這是坐地起價。不過便是艾薇兒不說，對於她在格洛弗的白茶生意，沈牧自是願意傾力相助。
現下，隻等弘善齋把香做出來，自己試過之後，就可以證明晚晴公主無辜了。
對於這件事，沈牧暫時不想告知慕容桓，以免知道的人多了，打草驚蛇。
再說，沈牧更不想參與行宮內的事。
陰森，恐怖，毫無人性！
按照計劃，永寧帝入殮完畢，訃告便會下發到雲照四鎮及三十六州郡。
屆時，舉國哀悼，全國戴孝，永寧帝的棺槨也會運抵京城，安放皇城後，再則吉日良辰沿著祖製，下葬於皇陵之中。
永寧帝的陵墓早已修建完畢。
一切順利的話，自己隻需要再長安城侯著，不時慕容桓等人便會回京。
弘善齋的錢多樂承諾兩日內便會將香做出來，這兩日，隻需不再出什麽亂子便好。
事情遠不似沈牧所想，翌日直至黃昏時分，京城仍舊沒有貼出訃告。
沈牧對此也並不在意，似乎行宮內還在勾心鬥角，畢竟這涉及雲照國權利交替，自非一日而成之事。
艾薇兒曾來過，於沈牧說了俞毓心情已經好了些，不過介於女孩子都有小心思的緣故，恐怕一時半晌是不會來見沈牧的了。
沈牧謝過艾薇兒，又問她準備何時返回格洛弗。
艾薇兒隻說自己從未來過雲照的京城，此次機緣巧合，既然來了，便想著多呆幾日，或許可以再六坊之內盤個鋪子，做家分店。
沈牧知道這是件好事，鋪子多了，流水自然就出來了，便告訴艾薇兒，但凡有需要之處，隻管說來，他一定竭盡全力幫助。
艾薇兒說自己已經想辦法聯係留在興翟的埃德蒙頓，請他到雲照京城與之匯合。屆時有埃德蒙頓來了，一切便更加水到渠成。至於沈牧要幫，便給她的鋪子找個合適的掌櫃便了。
沈牧自是滿口答應，這件事對沈牧來說易如反掌，艾薇兒也算是自己在這個世界裏的“摯友”，二人一起共患難，這點小忙，實在不足掛齒。
艾薇兒剛走片刻，龍澤又尋了過來，手裏抱著一副瑤琴，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拉著沈牧進了內堂。
沈牧不解“龍大哥，你所說讓我聽你那半吊子的曲子，我可沒有這分功夫。”
龍澤冷笑一聲“要知道你不會聽，也並沒有指望於此。我來找你，是想問問你……你知道這琴聲是怎麽來的麽？”
沈牧奇怪道“自然知道。你問這個做何？”
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便如小孩子問為什麽會有春夏秋冬的交替一般，令人心生好笑！
龍澤卻並不在意沈牧的表情，嚴正道“快於我說說。”
沈牧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不似在開玩笑便道“琴之所以能夠發出聲音，是因為用手指撥彈琴弦，引發琴弦的振動。而振動的琴弦通過琴碼與音柱把振動的傳達琴鳴箱腔內的空氣振動，再通過底板的振動及反射加強腔內空氣與麵板的振動。由多次振動被擴大了的古箏聲音，同時從底板的音孔傳出來就是我們聽到的樂音……”
龍澤不耐道“行了行了，別說了，聽不懂啦……你的意思是說琴聲是震動琴弦產生的聲音，那麽聲音為何又這麽多變化呢？”
沈牧道“這個其實就是聲音震動波段的原因了……你瞧這琴弦的粗細不同，而琴弦被音柱隔斷的長短也不一樣。如此一來，手指再撥弄之時，所產生的震動頻率也不一樣，抑揚頓挫，高山流水，皆是因不同的頻率所產生的。當這些波動通過空氣的傳播，震動了人的耳膜，發出不同的聲音，便生出不同的音效了。”
龍澤道“你的意思，聲音是震動產生的？”
沈牧頷首道“不錯，這聲波肉眼是看不見的，但恰如一顆石子丟在湖水當中，會生出一圈圈漣漪一般。但凡說話、哭泣等等聲響皆是如此。”
龍澤若有所思，又問道“依你之言，若是想要破壞一種聲音，隻需要將它傳出的聲波打亂即可？”
沈牧道“理論上是這樣。比如打雷天說話，我們隻能聽輕雷聲，便是因為它震動的聲波更強。再比如若是你彈琴之時有人肆意聒噪，你的琴聲再旁人聽來便不再悅耳……”
龍澤支著下巴，沉思片刻，忽而喜道“我明白了……幸得沈老弟提醒，我懂了……”
話音未落，人已抱起瑤琴，“咻”的一聲，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不見。
沈牧瞧得奇怪，無奈搖頭……
這龍澤怕是被惜春姑娘勾了魂，也不知再搗什麽鬼……
沈牧正自揣度龍澤心態，阿福過來通稟，說弘善齋的人使人傳話，請沈將軍前去試香。
沈牧聞言大喜，這弘善齋果然是京城第一香鋪，做起事來竟然這般效率，實在佩服的緊。
沈牧到了弘善齋時，天早已黑透，長安的夜，繁花似錦，滿天星辰直落城中，燈火通明，混不見天黑氣象，反比白日裏更加熱鬧。
沈牧到了弘善齋，錢多樂早在門口侯著，見著沈牧，連忙將他引出內堂。
錢多樂從櫥櫃中小心捧出一碟香，置於桌案之上。
“公子爺，香已經做出來了，你瞧瞧這品相如何？”
沈牧見那盤香做工精細，小巧玲瓏，恰能置於香爐之內。
“錢掌櫃，你不是說要兩日才能造出香來，沒想到竟會如此效率。”
錢多樂笑道“公子爺抬舉了不是，咱們做的是小本生意，公子爺有求，自然是全力去辦。昨日公子爺剛走，我就差夥計去庫房查看，說來也巧，庫裏正有相關的配料。便連夜趕製，烘曬後請公子爺前來試香。”
沈牧聞言，卻聽出另一層意思，便問道“怎麽，是不是也有人和咱們同樣的想法，也曾定過此類香？”
錢多樂嘿嘿一笑，道“這個公子爺可就別打聽了，對於公子爺這樣的客官，咱們是要保密的，是不是這個道理……”
沈牧道“掌櫃的說的是，這香怎麽個試法？”
錢多樂道“可以公子自己試，也可以讓店裏的夥計試……全憑公子爺決議！”
沈牧沉吟道“我要看效果，自然不能自己試，勞煩掌櫃的行個方便，找個夥計來……”
錢多樂眉眼帶笑“好勒，公子且再這裏飲茶侯著，我去叫個夥計來。”
錢多樂將桌上茶碗推給沈牧，盯著沈牧茗了口茶，轉身去了。
沈牧喝了茶水，手捧著線香把玩一番，心中暗想，這香若是能夠成功證明晚晴的冤案，倒也不枉自己花了幾顆金豆子。
沈牧坐了片刻，忽覺一陣睡意湧上心頭，眼皮沉沉浮浮，全然由不得自己支配。
“晃蕩”一聲，手中的香盤跌落再地，身子軟軟糯糯的順勢倒了下來。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這麽困？
明明昨夜歇的很早……今晨也是難得的自然醒。
沈牧倒下的瞬間，卻聽的“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接著步入四五個漢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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