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秘市（一）
看到韓林激動的神色，宋義哪裏還不明白，心道：“反正都已經收了一批了，也不在乎多來一批。既然人情都已送出，不妨再做到底。”
韓林也是隱約猜到了對方的想法。這才趁機再撈一筆。還能解決草藥來源這個大麻煩。
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想再找到這種機會，可就難了。
不過收髒貨，宋義倒是犯了坊市的規矩。可這規矩犯得也值：“這姓韓小子的東西來路不正，倒是有把柄落在自己手裏了。”
“韓師弟還有嗎？這可太好了。來來來，讓師兄看看。”他話鋒一轉，說道，“不過呀師弟。你這批藥材算髒貨。理論上我們這清虛閣是不會收購的哦。隻有去秘市才賣的掉。但是我們畢竟是同門師兄弟。總不能看著師弟吃虧吧。”
韓林眉毛一挑，問道：“嗯？師兄，你這話什麽意思？我不說誰知道這是髒貨？”
“看吧。你也承認這是髒貨了——若是量小又或者是些常見的普通草藥，他們自然不會問。可你這量這麽大，光剛剛就有三四百株。店鋪收購肯定會問來路的。”
看到韓林麵露不悅，宋師兄更是連連擺手解釋道：“哎哎哎。師弟你別誤會呀。我說這些話不是要壓你價格。我隻是把這情況告訴給你。免得你以後犯了坊市忌諱。”
他拍著胸口說道：“你去打聽打聽。師兄說的是不是真話。像你這等贓貨，不去秘市沒人敢收的。師兄剛剛是不知道，現在知道了，也是犯愁呀。”
“這狡猾的老賊！”韓林豈會不知對方是什麽心思。這是在施恩呢。但麵上神色依舊不變。
他困惑地問道：“真的嗎？師兄你沒騙我？”
宋義摸了摸胡須，說道：“師弟。我怎麽可能騙你呢！就在青石橋街，賣水產品的那家。有個花衣服的小廝，你找他，就可以下到秘市。你去秘市裏麵瞧瞧。師兄到底騙你了沒？”
“這……這我倒是相信師兄。我還有這點了，師兄你幫我看看？”韓林見狀，又趕忙拿出了五十多個玉匣子來。
宋掌櫃過了一遍，又拿給他一百多塊靈石。
見得交易成功，他麵帶微笑，向韓林問道：“韓師弟。靈石給你了。你且收好。藥材應該沒有了吧？”
韓林裝作一副財迷的樣子回道：“我還想有呢。這藥材肯定是越多越好啊。我又不會煉丹，還不是最後給賣了。現在是真沒了。如果宋掌櫃還要，我找師弟去，讓他也賣給你……”
宋義馬上拒絕道：“這倒不用。今日之事，當真是壞了規矩。所以你得注意，不要把我們清虛閣收購了你這批贓物的事情說出去。明白嗎？這可犯了忌諱。我們是師兄弟，我才給你開的這個方便之門呢……”
宋義不是沒動過異樣的心思。三百多塊靈石，倒是算不得什麽。關鍵是那園子。說不準裏麵還有其他好東西呢。
韓林那句話深得他心。
“世上寶物，有德者居之。”
可聽到這事情，韓林和其他師弟們都參與了。而且他也知道，這韓林和慕容榆是一起來的墨子坊。更別說韓林身上還有師門任務。
他也就沒有再安排什麽後手。
“今日為了這藥材的事情，天色倒晚了。不如明日再管賬目的事情。師弟你看如何？”宋義邀請韓林在清虛門吃了個飯，最後才送他出門。
韓林拿著到手的靈石，走出了清虛閣。
他當然知道，最後關於藥材來源的解釋充滿了漏洞。
可他在意嗎？不在意。
隻要現在宋義信了就行。
如果宋義派人調查，發現韓林騙了他，那就騙了唄。
他韓林隻需要大方承認就行。難不成宋義還敢跑到門派裏，拉著自己的衣服罵，說老子把你這事給整明白了，你小子竟然說謊騙我！
他就在繁華的街道上走來走去。一會兒進這個鋪子前門，又從旁門出去。一會兒又進客棧，假裝借廁所又從後門出來。
搞了十幾次，判斷確實沒人跟隨自己，這才鬆了口氣。
“三百多塊靈石呀！”感受著儲物袋裏的靈石，他的目光閃動不已。臉上神色陰晴不定，一副在思量的樣子。
他倒是不著急。經過今天這事，他發現，如果在坊市賣藥材，量大了確實引人注意。
自己還是不夠謹慎，吃了虧。
估計真的要去秘市處理。
又花了些時間打探秘市的情況，發現宋師兄確實沒騙他。
等了幾日，他把清虛閣的賬務查完，把任務解決了。便換了衣服，準備前往秘市。
青石橋街的花衣小廝本來還在椅子上閉眼休息，便覺得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聽到：“在下想要前往秘市。”
這才抬頭看了一眼。
來人正是韓林。不過此時他頭上帶著鬥篷，掩蓋住了臉上的一切！
小廝一咧嘴，說道：“好咧。上仙，老規矩。”
韓林便遞給了對方一塊靈石。
見了靈石，雖然心底腹議，這人帶個鬥篷，莫不是個傻子吧。但臉上還是掛著笑說道：
“上仙這邊請。看您這打扮是第一次來我們墨子坊秘市吧。放心，我們秘市是出了名的好。在這裏，你能找到你想要的所有東西呢。”
韓林第一次來，聽到對方所說的話，誇下的海口，也是大感意外，但聲音仍保持平淡冷靜，根本聽不出任何情緒：“那在下倒是要長長見識。”
“是的。上仙。上仙這邊請。來，這裏的規矩，這個鬼麵麵具，還請您帶上。”小廝也是熱情說道，“看上仙是第一次來。上仙若是信得過小人的話，倒是能給您介紹幾家很少有人知道的秘店。那裏出售的東西，雖然有一小部分來路有點問題，但貨物絕對都是外界難得一見的頂級精品！我想在那裏，上仙一定會滿載而歸的。”
韓林接過麵具，丟了一塊靈石給他，說道：“那在下倒是要聽聽了。”
小廝瞧得手裏的靈石，發現鬥篷人出手真是闊綽，心裏竊喜。先是東瞧西望幾眼，發現四處沒人後，才壓低了聲音，鬼鬼祟祟地說了幾個秘店和他們的營生。
“上仙。這幾家秘店才是整個秘市的精髓所在。嘻嘻！外人可不知道呢。而且。大約還有兩三個時辰，正好是秘市一月一次的競賣會時間。上仙若想去的話，一定要提前去，免得人滿了進不去！”
韓林把這些信息都記在了心裏。
“好了。上仙。小人走到這便不能再下去了！”
韓林點了點頭，獨自前行。他打量著手裏的麵具，才發現竟然還是個下品法器。可惜基本接近報廢。
他按照那小廝所說，把麵具帶上。
修為波動、麵容、聲音竟然全都變了。
“真是好東西呀。這秘市嚴禁鬥法。隻要帶上這麵具，不施展靈力便不會暴露自己身份。還真是個好寶貝。裏麵有家秘店就專門賣這個的。我得先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