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複雜關係
易崢的話，喬楠西回答不了。也許，他需要的不是答案，他需要的隻是問出自個兒問題而已。
一陣沉默之後，喬楠西問：“你說搬家是怎麽回事？”
他扣著她親吻的時候，她才明白，他說的“都知道了”，是指知道秋雲漢的事，而不是她的。
至於搬家……
易崢挺了挺背脊：“咱們搬到老宅住。”
“嗯？”喬楠西張了張嘴：“易家老宅？那裏離公司不是挺遠的嗎？”
易崢淡淡的說：“我媽的生日快到了，我才意識到，她馬上就56了，不算太大，但也實在不小，我們應該多花些時間陪陪她。”
“額，這個……”喬楠西猶豫的說：“你搬回去就行，我還去的話，太尷尬了，我還是回馨蘭住吧。”
“你想拋棄我？”易崢瞪眼：“你可是我的營養師！你跟著我走跟誰走？敬點兒業吧你！”
喬楠西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又聽他嘀咕：“你把我這個病人都睡了，還這麽不負責，小心我去醫藥協會投訴你，吊銷你的營養師資格！”
喬楠西：“……”腦仁兒也開始痛了。
他把歪理都搬出來耍賴了，她知道，搬家一事，就這樣定了。
下班之後，他們徑直回易家老宅。
喬楠西不是第一次來，但易崢第一次鄭重的帶著她，把易家老宅轉了個遍，挨個介紹家裏的角角落落。
“楠西啊，你的東西都放在主臥了。”王媽笑得十分燦爛，“你的衣物鞋子，是我跟你李叔下午去收拾過來的，生活用品是阿崢列的單子，我們照著買的，你看看還缺什麽不，回頭我們就去買回來。”
喬楠西捏緊了易崢的手，“不缺不缺，辛苦王媽了。”
“這傻孩子，說什麽辛苦不辛苦的話。”王媽美滋滋的打量兩人：“哎喲，站一起真是天設一對地造一雙，般配，太般配了！”
喬楠西有些臉紅，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
易崢笑的很是得意，甚至帶了些孩子氣的炫耀：“那當然。”
王媽悶笑，“你們再逛會兒吧，今天的晚飯會遲一點。”
“我來幫你吧。”喬楠西跟上，“阿崢的湯燉上了，我再給他炒個小炒。”
王媽笑得更加滿意了，拉著她的手，一個勁兒嘮叨易崢小時候吃不下飯的時候是多麽小可憐。
“小孩子有個什麽萬一啊，大小都遭罪！吃什麽長什麽，小孩進食上出了問題，簡直難倒一家子！”
王媽唏噓：“阿崢小時候，沒少看醫生，中藥西藥就沒斷過，可東西卻沒吃多少，全靠營養液吊著，身體免疫力差的我們以為養不大了。還好，還好，久經磨難，必有後福，我家阿崢這不是遇上你了麽？”
喬楠西靦腆一笑。
“哎，賀家剛回來的那個小小孫，似乎進食上也有些問題。賀家你知道吧？”王媽給她科普易家的人際關係：“阿崢媽媽的娘家，就是做電子設備元件的那個賀氏。”
再次聽到賀氏，喬楠西依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實在想不到，低調的就像鄰家小夥伴的賀智博，竟然是賀氏的孩子。
“那小孩兒，是賀氏目前唯一的第四代啊！”王媽搖了搖頭：“養得很好，但到底跟同齡的正常孩子差了些，特別容易生病。”
正說著，一道弱弱童音，在門口響起：“西西姐姐！”
喬楠西一愣，回頭一看，驚喜的喊：“小立！”
小立蹬蹬蹬跑過來，一把抱住她的腿：“西西姐姐，我好想你呀！我去了好幾次喬奶奶家，都沒看到你。”
喬楠西把他抱起來，小身子輕飄飄的：“姐姐要工作呀，小立怎麽在這裏啊？奶奶呢？”
小立小手一指：“看曾祖奶奶。”
喬楠西懵，不知道他說的是誰。
王媽哎喲一聲：“這不就是賀家的小小孫嗎？小乖乖，你們剛到嗎？”
小立有些怕生，抱緊喬楠西的脖子，乖乖的點了點頭：“王婆婆好。”
王媽稀罕得不行：“小立還記得我呀，真聰明！”
喬楠西眨了眨眼，滿臉迷惑：“他不是姓周嗎？怎麽是賀家的小小孫了？”
“對外姓周。”王媽歎息：“我聽趙姐說，這孩子嬰兒時期不好養，幾次進重症監護室，家裏去找了什麽神仙，神仙指點說賀姓對他不好，讓他跟著他媽媽姓。那時候病急亂投醫，賀家自然是讓做什麽都願意，於是就改姓周。”
喬楠西了解的點頭，她跟賀家，倒是挺有緣分。
沒想到郊縣裏平凡的老太太帶的孫子，都這麽有來頭。
“小立餓了嗎？“她揉了揉他的小肚子：”要不要吃西西姐姐做的飯？”
小立雙眼冒星星，連連點頭。
“周立星！”一道帶著驚恐的女音，遠遠傳來：“周立星！”
“是趙姐！”王媽一拍大腿：“壞了，她怕是以為孩子找不見了吧，我去叫她。”
說著，連忙朝外跑。
易家老宅實在太大，不算大大小小的幾個花園，就是別墅都有幾棟，陌生點兒的，進來得迷路。
小立衝喬楠西吐舌頭：“我聞著香味來的，像西西姐姐做的菜，特別香！我不是故意的。”
喬楠西無奈的捏捏他小臉：“下次去哪兒都要跟你奶奶說一聲，知道嗎？”
小立連連點頭。
“崢哥哥呢？”小家夥眨巴著大眼睛，十分機靈的轉移話題。
喬楠西望向樓梯：“在呢，你看。”
“崢哥哥！”小立扭頭，大眼睛十分亮堂，還伸出雙手求抱抱：“我好想你呀！”
喬楠西想了想沒對勁，“瞧你這輩分，直線下降。”
易崢過來抱起小立：“管不了那麽多，各論各。”
論賀家那邊的輩分，小立是易崢的外侄孫，高兩代呢！
賀家子嗣龐大，每一代結婚生娃的時間，在S市算早的，這就導致了賀老爺子73的年齡，就有了第四代曾孫。賀靈兒是賀老爺子的親妹妹，不過兩兄妹相差了18歲，所以，賀靈兒的輩分，也十分高。
趙芸芝急慌忙慌衝進來，看到小立正美滋滋的跟易崢撒嬌，才鬆了口氣。
鬆口氣之後，便是大驚：“易先生？楠西？你們怎麽在……易？嗨！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易崢笑了笑，說道：“二表嫂，我之前也沒認出你。”
“上次見你啊，都是二十來年前了。”趙芸芝唏噓：“你才十來歲呢，沒認出來正常。”
喬楠西下意識的喊：“趙奶奶。”
趙芸芝笑容一尬：“瞧著輩分亂的，楠西啊，你跟著易崢喊表嫂吧。輩分各論各，在你家，咱們換一種喊法。”
喬楠西也無奈的笑，隻好跟著喊了聲：“二表嫂。”
跟著趙芸芝進門的賀靈兒和王媽，麵麵相覷。
“芸芝？”賀靈兒捏著佛珠，疑惑的問：“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趙芸芝飛快的給二人講了上次遇到的事：“……其實我兩年前就帶著小立回國了，不過一直住在慶雲縣，那裏空氣好，還可以就近醫治。”
說著，趙芸芝幽幽歎口氣，望著小立天真無邪的笑臉，眼帶憂傷：“幸好鍾醫生技術超凡，小立的身體越來越好了！哦對了，小姑媽，楠西就是鍾醫生的孫女兒呢！哎喲，這個世界可真小！”
賀靈兒詫異的看向喬楠西：“鍾靈秀醫生？她是鍾靈秀醫生的孫女？姓喬……難怪了，是那個喬啊，喬家雖然沒落，但也是個出生門第的姑娘。”
趙靈芝點頭：“是啊！聽說鍾醫生當年在S市可有名了，我就知道小姑媽認識。”
賀靈兒表情有些怪異，語氣幽幽：“當然認識。”
王媽皺了皺眉，在最後麵衝喬楠西偷偷搖頭。
喬楠西扭頭看易崢，滿臉懵逼。
這是個什麽節奏？
易崢單手抱著小立，一手攬著她的肩，也沒說話。
趙芸芝嘖嘖稱奇：“這樣看起來，你們三像極了一家三口。”
賀靈兒淡淡瞥了眼，拉著趙芸芝去沙發上坐下，“今晚就在這邊吃吧，喬……”
“楠西。”喬楠西乖巧的為她補充：“喬楠西，楠木的楠，西方的西。”
“嗯，楠西。”賀靈兒依舊神色淡淡：“智博說你廚藝不錯，今晚你下廚？”
這意思，是要她張羅這一家大小的晚餐了。
剛進家門的兒子女朋友，就指派去下廚，這不是禮數，是下馬威。
喬楠西下意識點頭：“好的，伯母。”
易崢眉頭一皺，正要說話。
喬楠西趕緊捏了捏他的腰，示意他閉嘴。
趙芸芝張了張嘴，瞄了眼賀靈兒冷漠的表情，也沒說什麽，隻是衝喬楠西遞過去抱歉的眼神。
喬楠西衝她輕輕搖頭，然後逗了逗小立：“等著姐姐哦，給你做好吃噠！”
小立天真無邪，根本不知道大人之間的風起雲湧，高興的直點頭。
王媽悄悄往廚房走，賀靈兒冷銳的聲音響起：“王媽，過來幫我們泡茶，讓芸芝嚐嚐我珍藏十年的老普洱，養養胃。”
王媽歎息一聲：“夫人，讓小娟來泡吧？我去廚房幫著楠西，咱們這麽多人要吃飯，我怕她張羅不過來。”
賀靈兒瞟了眼易崢走向廚房的背影，冷哼一聲：“你的茶藝好。”
王媽隻好往回走。
“把小立也抱過來吧。”賀靈兒又發話了：“廚房裏油煙重。”
易崢轉身把小立遞出去，“在外麵玩。”
小立瑟瑟的看了眼賀靈兒，到底沒敢反抗。可他眼巴巴的小眼神，一直瞅著廚房。
廚房裏，易崢把肉類扔進冰箱，掏出一溜煙的素菜。
“全素啊？”喬楠西開玩笑：“我怕是要被趕出去啊。”
易崢笑：“全素才會滿分，我媽信佛，不殺生。”
喬楠西瞪眼：“幸好你過來了！”
他熟練的幫她摘菜洗菜：“我媽平時不會來這邊，今天是碰巧了，你別擔心。”
“我擔心什麽？”喬楠西吐吐舌頭，突然想到什麽，問到：“你知道你媽媽認識我奶奶嗎？”
易崢搖了搖頭，“才知道，也許她以前找奶奶看過病？”
喬楠西聳聳肩：“也許吧，奶奶醫治過的病人太多了。不過這麽多年了，你媽媽還記得奶奶的名字，真是個虔誠的人啊！”
易崢手上一頓，眼底滑過一抹怪異，嘴角扯起一抹及不可查的譏誚。
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