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守株待兔:對的,她就是死而復生的蘇錦
426,守株待兔:對的,她就是死而復生的蘇錦
離開棋藝會館,坐上自己的車,靳恆遠給向莫川打了一個電話。
響了一會兒,那邊才傳來了一陣淡淡的責怪:
「靳先生,給你提個醒。別給家裡剛添了孩子的人,大半夜的打電話。那很不人道。不管你有什麼急事,天會亮,請在天亮后再給我打。否則我會毫不猶豫的拉黑你……」
向莫川果然是一個有個性的男人,全然不在意靳恆遠的江湖地位,反正,你擾到我我就不爽你的態度,表現的非常明顯。
「抱歉。是我顧慮不周。還請莫川兄別見怪!」
靳恆遠誠懇的道了一聲歉。他家沒娃,還真不知道有娃人家的生活是怎麼樣的。這麼一想,他不免暗自悵然了。
「下不為例。然後請開門見山直入正題。」
向莫川辦事毫不廢話。
「首先,我想告訴你一個喜訊,我太太還活著。其次,我才從明澹這邊出來,剛從他嘴裡挖到了這樣一個事實:他手上有兩張數據報告,可證明,蘇錦確實是韓江南先生之女……」
他把剛剛他和明澹進行的那一番溝通,以簡練的語言概括了一遍。
「我明白你打這個電話的意思了。等一下我就會和我的岳父說一下這件事的。不過,為了防止出錯,到時還是另外做一個DNA比對比較好……最後,還得恭喜靳先生一聲:這世上,最大的幸事,是失而復得。」
這話,是向莫川的肺腑之言。他很真誠的為他高興,更是在替自己的岳父岳母高興。
「謝謝,應該說,大家同幸。」
靳恆遠微微笑了。
掛下電話,他心頭歡喜之極。
他的人生兩大心愿是:一,幫小蘇找回家人;二,好好的再愛小蘇一場……
前者,他深信不會太難,後者,他本以為此生無望。可如今,居然一起達成,心裡自然喜欲狂……
此時此刻,他滿懷虔誠:生活還是挺厚待他的不是嗎?
季北勛在邊上淡泊一笑。
這小子冷了兩年多臉,這回終於可以放霽了……
他跟著深深吐了一口氣,突然之間,他變得寂寞了。
歲數大了,是該有個家了,可他卻記不起心頭那個糊塗的影子是誰,說來也真夠悲摧的……
恆遠一直以來心有所思,至少還知道他愛的是誰。
他呢,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唉!
*
清晨。
朴襄被一陣鳥雀囀啼之聲吵醒。
起床第一眼,她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設計,就這樣親切的呈現在視野里,心裡莫名就暖暖的。這裡是她的家。
好吧,只能算這是她曾經用心設計打造的家。
如今,她是客。
然,不管是主是客,反正,還能來這裡一趟,與她余願足已。
咚咚咚,有人敲門。
糟糕。
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這睡衣,還是昨兒個巧姐給送來的,牌子都沒剪。)臉上都沒戴口罩,頭上也沒帽子,現在的她可不能見人。
「誰?」
她捂著臉,應了一聲。
「是我!」
是巧姐。
「有什麼事?」
「早餐做好了。先生讓我來請朴小姐去吃早餐!」
朴襄一呆。
那傢伙昨兒個不是被她氣跑了嗎?
怎麼還在別墅?
「哦!知道了!」
朴襄微微蹙眉應著,感覺有點不太對勁,捧著頭進了衛生間,一邊刷牙一邊瞪起醜醜的自己:
長發沒了,成了男人頭;美美的臉蛋沒了,變成了一張布滿凹凸不平印跡的壞臉;豐潤阿娜的身材沒了,現在的她,那麼瘦,那麼的平,那麼的變形……
唉!
這樣一副鬼模樣,多讓人灰心喪志啊!
相比之下,就會發現,以前的自己是何等的貌美如花。
她洗了臉,出來,看到了昨晚上巧姐拿進來的衣服。
那時巧姐說:「這是先生拿下來的,借給你明天替換。」
看那牌子,應該都是當季款的,還體貼的給挑了一件有帽子的外套。
不對啊!
他為什麼待她這麼好?
僅僅是因為她是他女兒的老師?
哪有誰家家長這麼體貼照顧一個老師的?
不對!
肯定不對!
難道……
她突然瞪大了眼……
不會吧!
他發現了?
不可能吧!
這個念頭一閃入腦子裡,哎呀,不得了,她是越來越覺得這不是不可能,而且是完完全全有可能。
要不然,這人會這麼無事獻殷勤?
完了!完了!完了!
怎麼會被他發現了呢?
怎麼時候發現的呀?
她怎麼這麼笨?這麼蠢?
才幾天?
就被他察覺了?
現在怎麼辦呢?
不能留下了!
對!
必須馬上離開。
離得遠遠的。
不管他有沒有發現,她都需要離開他。
為了他著想。
她不能害他。
可是,怎麼出去呢?
那人就在樓下的餐廳呢?
哎呀,腦子都裂開來了要。
可她就是想不出好主意,以至於等她回過神來,發現牆上的鐘已指向八點。
臨窗,看到路虎往外駛了出去。
他上班去了!
應該是。
真是天助我也。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朴襄沒有換上那件新衣服,還穿自己那廉價的衛衣,把假髮套給套上了,再用連衣帽把自己的頭給裹起來,然後,戴上自己的口罩。
準備出發之前,她往口袋裡一掏,還好,有兩個硬幣。它可以將她帶回自己那個小家。再然後,她可以消聲匿跡了……
這麼想的,也這麼做了。
樓下,巧姐不在,餐桌上放著噴香的魚片粥,那一陣陣香氣啊,真是太誘人了。
可是,她不能吃了。
真是太遺憾了。
她往偏廳那邊的小門閃出,直奔後門。
那邊的門,是密碼鎖。
還好,密碼是她設定的,想出去太容易了。
她按了密碼。
很好,密碼沒改。
她成功逃脫。
出了小區,蘇錦很快來到了公交站點,那路車可以將她帶回XX路,到了XX路,再換車,就可以回到家了。
兩個小時之後,肚子餓的咕咕叫的朴襄終到了小區,一邊乘車上樓,一邊打電話給房東,請她過來幫著開個門,然後,退租,離開……永遠的離開上海……
也許,這麼一離開,以後,她再沒有機會回來了……
但是,她真的不能再這麼猶猶豫豫下去了。
必須慧劍斬情絲。
懷著壯士斷臂的決心,她回到了自己的樓層。
可等到自家門口,她楞住了!
門怎麼開著?
她往裡頭走了進去,然後驚呆!
天吶,靳恆遠怎麼會在她家裡?
而且,還在用她的灶台煮東西?
「你……你在幹什麼?」
她結巴干瞪著。
靳恆遠身上還系著她居家用的花圍裙,有點小,他圍著,讓人看著感覺怪怪的。
那邊呢,男人在聽到叫時,就轉過了頭,看到她,只淡淡瞟了一眼,一點也不驚怪:
「我在守株待兔。」
「……
「然後,我才發現,這隻兔子行動起來笨得可以,只不過四十分鐘的車程,她居然磨磨蹭蹭花了兩個小時……我還真沒見過這麼笨的兔子過……」
「……」
他他他,他在罵誰是兔子?
不對不對。
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他居然猜到她會逃跑。
這意味著什麼?
她困難的咽了一口口水,心,砰砰亂跳了一下,腦子裡一片漿糊,只能獃獃的看著他極為優雅的把她的粥鍋從電磁爐上端下來,揭開了蓋,一陣香氣頓時在空氣當中炸開。
哎呀,她正肚子餓呢,能不能別這麼勾搭她那早已被各種葯侵蝕得慘不忍睹的胃么?
靳恆遠在往她的碗里盛粥,那粥煮得晶瑩晶瑩的,還給撒上了蔥花,這太香了……
「還不洗洗手,過來吃。」
「哦!」
她居然乖乖聽話的去洗手了。
「不要用冷水洗,涼!」
他馬上追了過來,取了一個小盆子,給她倒了熱水,又添了涼水,試了一下溫度適宜了,才放到了輿洗台上:
「洗吧!」
這份體貼,令她心臟難受死了,不由得獃獃看了一眼:
「看我幹什麼?洗啊!」
她低頭,脫了手套,浸入了暖暖的清水裡,心下明白的,再明白不過:這份溫柔,不是因為她是朴襄,而是因為她是蘇錦。
對的,她就是死而復生的蘇錦。
她就是從鬼門關溜達一圈回來的靳太太。
很顯然,這件事,他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