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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靳恆遠說:我挺討厭你的,這輩子,我一

  323,靳恆遠說:我挺討厭你的,這輩子,我一定不要再和你打交 

  「應該。」 

  蘇暮白點了點頭,把那文件給接了過去,一時不清楚這是什麼東西。 

  靳恆遠補充說明了一句: 

  「這是委託協議。你看一看吧,要是沒什麼問題,就簽了。接下去,我會全全代理你的離婚案。」 

  「好。」 

  蘇暮白翻開來,細細看了一遍。上頭羅列的條款,合情合理,收費也不高。 

  正確來說,這個價格,比上次他提的,完全是打了對摺的狀態。 

  他看了一眼,不覺抬起了頭。 

  「有問題嗎?」 

  靳恆遠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正在處理郵件,感覺到了,抬眉問道。 

  「嗯,有問題。」 

  「哪一項?」 

  蘇暮白指著問題所在處,轉過頁面,讓他自己看: 

  「報酬這一項。我知道你的收費一向高……靳恆遠,我並不想欠你人情,所以費用方面還是改到之前我說的那個金額吧……你標明的這個價格,太低了……不合適。」 

  這話一出,靳恆遠不覺彎了一下唇,隱隱欲笑: 

  「我打了這麼多年官司,還真是少有遇上願意出那麼大高價的。一般都是能壓就壓。看來你這案子背後麻煩不小啊!」 

  都是人精,心裡都雪亮著,都知道酬勞的多少,和辦事時付出的辛勞,往往是掛鉤在一起的。 

  在這份協議上,靳恆遠標註的是正常酬薪,當事人卻要再加上一倍——天上不會平空掉餡餅的,其背後意味著什麼,不難猜想。 

  「的確不小。」 

  蘇暮白點頭承認: 

  「這麼說吧,靳恆遠,我找你打這個官司,一旦你接了,就等於讓你接了一個爛攤子。可能還會給你帶去不小的麻煩。所以,勞與酬成正比。這是必須的。」 

  「這個說法,倒也合情合理。」 

  靳恆遠眉一挑:「不過,你是不是也該設身處地的替我想一想:如果我向你要那樣一個報酬,到時,小蘇知道了,你說,你讓小蘇怎麼看我?」 

  他也有他的顧慮。 

  「行了,就這樣吧……我不是那種會用報酬的多少來衡量我該對這個案子付出多少精力的人。既然接了,就會認認真真的幫你到底。如果我連這點職業道德都沒有,你也不會運用各種關係,在明知我們兩家有過結的情況下,還找上我來幫你脫困了……」 

  對的,他的眼光,就是這麼的銳利,這麼的毒。 

  蘇暮白在心裡輕輕一嘆。 

  對於這個男人,他或多或少是欣賞的:男人對男人,若是對得上眼,往往就會惺惺相惜。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他就沒再婆婆媽媽,接過水筆,飛快的就在上頭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謝謝!」 

  遞迴協議時,他由衷的表示了感謝,同時伸出了手。 

  靳恆遠接過來,望了一眼那隻手,勾了勾唇角,一笑和他握了: 

  「不客氣。希望接下去這段日子,我們可以合作愉快……」 

  「同希望。不過,為什麼要發笑?你這一笑,太有深意,能說明一下原因嗎?」 

  蘇暮白也是很能察言觀色的。 

  靳恆遠這個人,只有在自己家人面前時,才會脫下外人面前那淡寡寡的偽裝,而變得笑吟吟溫厚可親。而剛剛,這人和他談話時,臉孔上的神情始終淡然,那是一種標準的工作表情,以至於令剛剛那一笑顯得怪異了。 

  「怎麼說呢?蘇暮白,其實,我挺討厭你的,依我心裡最忠於自己的想法,就是離你遠遠的,眼不見為凈才是最好的。十年前我就存了這想法的,這輩子,我一定不要再和你打交道。結果呢……」 

  他聳聳肩,滿口皆是淡淡的感慨:「結果,我卻接下了這個案子——命運這種事,還真不是我們能控制得了的。」 

  蘇暮白沉默,也幽幽彎了彎唇角。 

  是啊,誰能想到,十年前令他恨的咬牙切齒的登徒子,十年後會搶了他的愛人,卻還和他握手談話於病榻邊上。 

  「好了,現在,我們來談談你當初為什麼結這個婚吧,以及現在你打算離婚所面臨的各種可能會發生的情況……」 

  他把合同放好,回歸正題。 

  「嗯,談之前,麻煩你去把門鎖好。」 

  蘇暮白指了指門。 

  他不希望爺爺奶奶進來聽到不該聽的。 

  靳恆遠去瞄以一眼后,去上鎖,回來時,看到蘇暮白滿臉跌入了記憶一樣的神情,湖蘭色的病服襯得他肌膚白的透明——臉形比起一個多月前那回見面削瘦了不少。五官絕對是好看的,斯文中見雋雅,那雙眼睛,溫潤時溫潤,深邃時也夠深邃。 

  他坐下時,蘇暮白問了一句:「關於我的婚姻狀態,你現在知道多少?」 

  「不是很多。大多是聽小蘇說的。小蘇又是聽盛樓的。傳來傳來,難免有出入,你就仔細再說上一遍吧……」 

  「好!」蘇暮白點頭:「那我就從頭說。」 

  他靠著,手不斷的撫著自己的大腿,徐徐說了起來: 

  「先說說我媽周玟……」 

  …… 

  蘇暮白的外祖家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姥爺是某區一處政府機關內的廚頭。三十幾年前,姥爺透過各種關係,讓周紋上了大學,因此才認得了嘉市的蘇平。 

  那時的蘇家還沒有發跡。作為紅五類工人階級出身的蘇老爺子,是嘉市一個挺有名氣的建築工頭頭,家境比起普通人來說,肯定要好。改革開放之後,國家放任單幹,蘇老爺子極大膽的搞了地產這一塊,並取得了立竿見影的成績。 

  那時,蘇平還在讀大學,且在校園裡和和姚湄悄悄談起了戀愛。 

  改革開放,下海經商的,有人成功,就有人失敗。 

  蘇老爺子之所以會成功,皆源於他有很好的生意頭腦,以及一個良好的社交圈。而姚湄父親則是那個慘敗的人。 

  那個時候的大學校園,周紋悄悄愛上了蘇平,蘇平卻深愛著姚湄,姚湄呢,本該有一個幸福的歸宿,結果卻被她父親親手給毀了。 

  姚湄因為被包養,而不得不和蘇平分手,這給周玟帶來了機會。 

  這個女人趁虛而入,對蘇平噓暖問寒。 

  有一次,蘇平喝得有點醉,糊裡糊塗把周玟當作了姚湄,有了夫妻之實,第二天,又正好被蘇老太太撞見了。 

  老太太覺得,做男人,就得勇於為自己負責任,既然自家兒子子睡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結婚是必須的。 

  …… 

  「就這樣,他們結婚了。後來就有了我…… 

  「不管是那個時候,還是後來這麼多年,所有人都認為我是蘇平的兒子。其實呢,不是……」 

  他咬出這句話時,臉上儘是苦澀,他盯著靳恆遠,原以為會看到驚愕的嫌棄之色,結果,沒有,他反應很平靜。 

  「看來,這件事,你已經知道了?」 

  「嗯,盛樓和蘇錦說了,蘇錦又和我說了。我在聽了之後,覺得,這件事蘇平極有可能是知情的。」 

  蘇平這個人,以前靳恆遠有接觸過,不像是一個糊塗蟲。 

  「是,周紋說過,這事,我爸是知道的,只是一直以來沒有道破。」 

  蘇暮白聲音澀澀的: 

  「周紋生下我沒多久,就拿了蘇家一筆錢,悄悄走掉了。」 

  「她去哪了?」 

  靳恆遠問。 

  「英國。」 

  「去幹什麼了?」 

  「讀書。」 

  蘇暮白回答: 

  「讀的是工商管理。期間,還給我父親寄過離婚協議,本打算和我爸離婚的。幾年後去了香港,再後來就沒了蹤影。 

  「在這之後,她去了哪裡,幹了什麼,幾乎沒有人知道。我也一直在查。只是查到的信息,沒多少是有用的。 

  「直到我成年,她又重新出現在了我的生命當中。 

  「而她的婚姻,早因為她的一去不回,在我爸向法院申請離婚後,自動解除了關係。後來,我爸娶了湄姨……」 

  聽到這裡,靳恆遠再次插~進了話來: 

  「周玟離開蘇家拿的錢,夠她去英國留學?」 

  留學費用,不管是放在以前,還是放在現在,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蘇暮白目光一動,有欣賞的目光在黑眸中閃爍: 

  「肯定不夠。」 

  「那她哪來的錢去英國?蘇暮白,有些地方,你貌似很含糊的一筆帶過了。」 

  靳恆遠語氣稍有不快: 

  「如果你不夠信任我,沒把事情全說出來,給我一個正確的信息作參考,我很難作出一個精準的判斷的……」 

  蘇暮白則沉默了一下,他的確隱瞞了一些事沒說。 

  好半會兒,他終於作了回答: 

  「她一度被人包~養。身後有金主為其買單。」 

  靳恆遠明白了,不管怎樣,周玟總歸是他母親,這種話題本不該再繼續的,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須問一個清楚的: 

  「那金主是誰?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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