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你說了我才知道,你這是願意給我生了…
148,你說了我才知道,你這是願意給我生了……
作抉擇,最是煎熬人心。
許多電視劇中,常常會出現那樣的橋段:男主或是女主,必須在愛情和親情之間作抉擇。
比如《倚天屠龍記》當中的趙敏,因為張無忌,最後不得不棄親情而成全愛情。
選其一,而絕一情,那從來是苦事。
蘇錦的選擇,不是愛情和親情之間的抉擇,而是事關未來的兩種生活狀態的選擇。
絕然抽身,生活或可恢復如初;婚姻繼續,迎接她的會有陽光,更會有風暴——因為前途未知,所以會讓人迷茫,並生出層層亂與惶。
可當她被他說服,當她決定一輩子跟定他之後,那顆被置於風雨飄搖中擔驚受怕的心,一下就塵埃落定了。
是的,未來,命運不管如何,她願與他一起面對——只要他不相負,她便沒了懼色。
於是,一場來勢洶洶的風波,就這樣,如退去的潮汐一樣,平靜了下去。
與此同時,蘇錦心下也清楚,自己對蕭家的情緒,從個人感情上來說,想借著這次談話,除盡那個疙瘩,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但現在,她會很努力的將那些負面情緒消融掉。
既然已經決定做靳恆遠的太太,那點心態,必須有。
至於將來,不去見蕭家人,那自是不可能的;去見了,蕭家將會給她帶去多大的衝擊力,更是無法預算的。
她能做的是,緊握靳恆遠的手,將每一步走好,以求得最後的圓滿。
*
上午九點多,蘇錦依偎在靳恆遠懷裡,得到了暫時的解脫,以及暫時的平靜。
這時,手機響了,是靳恆遠的電話。
他抱著她懶得動一下,而那手機卻是死命的唱著,不肯歇下。
她實在沒法再淡定的和他相擁而坐下去,扶秀髮催他去接。
他這一接,就是大半個小時,談的全是工作上的事。
這人,事忙的很,難為他願意丟下一切來和她面對面的談話。
若不是真上了心,就不會有這樣一份耐心。
她靠在沙發上,看著坐在電腦前處理公務的他,漸漸就睡了過去,而那是她睡著前的唯一認知。
後來,隱隱約約的,她意識到自己好像做起夢來了。
「小錦小錦……」
有人喊她。
她醒來,迷迷糊糊的,看到自己身在花田那處小亭,穿得帥氣的至誠叔叔,手牽著蘇瑜姑姑,緩緩來到面前,臉上都掛著明閃閃的笑,一上來就分別給了她兩個大大的擁抱。
至誠叔叔的擁抱,還是和以前一樣,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他笑著說:
「恭喜啊,小錦,真是想不到啊,你居然成我侄媳婦了……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驚喜啊……
「以後結婚了,一定要來敬我吃一杯侄媳婦酒啊……」
他還說:
「阿瑜,瞧見沒,你內侄女,和你一樣,成我蕭家人了。這緣份,真是不淺啊……」
蘇瑜姑姑呢,一直依偎在至誠叔叔身邊,笑得溫溫婉婉,嘴裡吟吟而嘆,大眼睛彎彎的:
「可不是,先前時候,至誠還說等你長大了要把你介紹給他家的璟珩呢……我還怪他胡鬧:蠻孩子一個的,哪知道憐香惜玉,我家小錦文文靜靜的,受得了那種脾氣才怪……真是沒料到,原來長大后的璟珩這麼的溫柔體貼,我家小錦有他照顧著,姑姑就放心了……」
至誠叔叔等姑姑一說完,就又接上了話:
「對了,小錦,明年掃墓的時候,你一定得給我帶個大喜過來啊!」
一直插不進話的她不明就理,終於訥訥問了一句:
「什麼大喜啊?」
「可以是抱在手上的,也可以是裝在肚子里的。總之,一定得給我報個喜。」
至誠沖她眨眨眼,笑容大大的。
哦,這是要讓她帶個娃娃過去呢!
會過意來之後,她尷尬極了。
蘇瑜姑姑噗哧笑了:
「我這邊也是哦!
「哎喲喲,臉紅了呢!
「好了好了,別臉紅了,既然都結婚了,這事當然得趕緊了……
「來來來,快答應姑姑:這事,不難辦到的吧!對不對……」
難不難辦到誰知道,不過她二話沒說,上去將兩個疼她的人兒一把抱住,滿口就答應了:
「好。我努力不讓你們失望。」
……
靳恆遠接完電話,另外又處理了一點事,再抬頭時,看到沙發上的女人,手上的書,輕輕滑落掉到了地上。
他去取了一條薄毯給她蓋上,又去拿了藥膏,給抹了點。
用力很小,生怕將她吵醒了,正要走,卻見她輕輕叫了一聲:
「姑姑……」
嘖,她又夢到蘇瑜了?
不過,這次,好像不是噩夢。
他歪頭看著:蘇錦的臉上,泛起了異樣的紅暈,唇角也彎出了淺淺的羞弧。
哎呀,她這是作了什麼夢了啊?
他一臉稀罕的托腮看著。
堂堂靳大律師,就這樣,對著自家老婆那紅潮滾滾的臉,傻坐了好半天,那神情,恨不得鑽進她的夢裡一探究竟。
這一天,靳恆遠哪也沒去,就待在家裡陪她。
與其說是陪她,還不如說是在家裡辦公。
這個男人絕對是個大忙人,一下午時間,那手機幾乎一直處於工作狀態,直到四點多才算消停了。
蘇錦呢,並沒有抱怨他不能實實在在的坐陪,就那樣倚在書房一角,什麼也不做,手上拿著一本書,時而瞄幾眼書,時而瞄幾眼男人,心,安靜極了。
*
一晃就到了傍晚時分,暮笙直接回了家,路上沒作任何逗留。
今天,他人是在學校,心卻掛著心裡,也不知姐姐、姐夫今天談得怎麼樣了?
別墅里沒有人,院門上著鎖,車在,別墅門是半掩的。
他樓上樓下一通找,沒人。
想都沒想,他就跑出來往花田找了過去。
花間小亭,坐著一些從附近農家閑逛至此的男人女人,有老有少,都圍在石桌瞅著,很是熱鬧。
一身休閑衣褲的靳恆遠,正和一個戴草帽的老頭下象棋,蘇錦在邊上看,唇角泛著笑,時不時睇視靳恆遠,眉目間自有情絲在流轉。
最後是靳恆險勝,他看到了暮笙,笑呵呵和人家揮手告別:
「得去做飯了。老懷,回頭有空再殺上兩盤。」
那老頭叫著答應:「一定一定。」
晚餐是蘇錦和靳恆遠一起準備的,暮笙被他們趕回房間去複習功課了。
他沒把門關上,豎著耳朵聽著外頭的聲音。
「做什麼魚?」
姐夫在詢問。
「西湖醋魚。」
「那得用草魚做才地道,這是太湖鯽魚……不行不行!」
「那就熬湯。」
「嗯,鯽魚湯催乳很不錯……」
「……」
「你喜歡魚湯?以後等你生了娃,我天天做給你吃。必須把娃的糧倉給養肥了……」
「靳恆遠……你……能不能正經點?」
姐姐低叫了起來,聲音裡帶進了女子的羞。
姐夫低聲笑了:「本來就是。人奶比奶粉安全多了。」
「哎,你再這樣鬧,我不理你了。」
「為毛不理我?我哪說錯了?」
「……」
「先頭你還跟我說呢,明年這個時候,你得給咱叔叔去報喜的……哎喲不行,看來,我得馬上戒煙了……」
「……」
姐夫壞壞在笑:
「一定得讓你早點懷上……有負小叔和姑姑的託夢,那可是大不孝!」
「靳恆遠……早知道我就不和你說了。」
終於,姐姐惱羞成薄怒了。
姐夫繼續壞心眼的笑:
「說,一定得說,不說悶在肚子里多沒意思。你說了我才知道,你這是願意給我生了……」
「靳恆遠……」
姐姐好像被氣到了。
「呀,幹嘛,都動刀子了,謀殺親夫啊……」
「你……閉嘴!」
姐姐兇巴巴的叫起來。
「呵呵呵……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咱們啊,一起做催乳湯……」
靳恆遠聲音愉快極了。
夫妻之間的親呢,是這麼的自然而然。
蘇暮笙聽了,心裡又是酸楚,又是替他們高興。
終於和好了。
這是好事。
他笑笑,只是那笑容有點澀,把自己扔上床之後,心,更是惘然若失的。
唉,姐姐終於是別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