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淩良卿來至葉小柔處時，隻見葉小柔正躺在床上，暗自抹著眼淚。


  淩良卿趕緊走上前，坐在床邊，關切地問道:“柔兒，我回來了，你這是怎麽了？”


  葉小柔卻裝作不理會淩良卿，隻流著眼淚，哽咽說道:“別管我，讓我就這麽死了吧。也比在你們淩家，受人白眼強……”


  淩良卿輕輕抱起葉小柔，溫柔地把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肩上，溫柔地說道:“柔兒，我聽下人說，昨天，你又腹痛了？”


  葉小柔卻哭的更歡了，捶打淩良卿的胸口，泣道:“良卿，他，他們說，我體內凝寒，隻怕我們的孩子，是保不住的……”


  “什麽？”淩良卿看著葉小柔，一臉的不可思議:“你剛剛說的，是真的？”葉小柔流如雨下:“這種話，我又怎敢胡說?”


  淩良卿咬著牙，說道:“小柔，你放心，就算讓我去聖水閣給你找到能醫好你的醫師，我也會去的！”


  葉小柔忽然抹了眼淚，說道:“良卿，我父親健在的時候，便告訴過我，我體內先天有一股寒氣，這股寒氣，隻有寒月教的人方可醫治。”


  “寒月教?”淩良卿忍不住皺起眉頭，說道:“寒月教，不是北蠻人所篤信之教嗎？”


  葉小柔點了點頭，道:“所以，我才想一死了之，不能因為我，讓你委曲求全，去求異族之人……”淩良卿抱住葉小柔，道:“小柔，你在胡說什麽，就算我不能親自前去，我也會派人去把能治你疾病的人請到這裏，你隻要好好養身體，再不能說什麽死不死的話。”


  葉小柔抱住淩良卿，忽然破涕而笑:“良卿，你可真好……”


  淩良卿微微一笑，道:“小柔，為了你，我就算去死，也願意。”


  葉小柔的臉上忽然多了一絲不明不白的神色，她抱著淩良卿的手，亦暗暗地攥起了拳頭。


  淩良時正要趕往二夫人的住所，卻迎麵撞上了繡荷。


  繡荷匆忙忙地，幾乎把淩良時撞得退後了好幾步。


  “三，三少爺?”繡荷見是淩良時，趕緊上前幾步，扶住淩良時。


  淩良時沒好氣的看了繡荷一眼，道:“你該不會是受大嫂所托，特意來撞我一下吧？”淩良時故作惱怒，卻是為了激蘇嬿婉出來，不過，此刻，卻不見蘇嬿婉，隻有繡荷站在自己麵前，急得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三少爺，你可曾看見大少奶奶？”繡荷問道，幾乎要哭出聲來:“我找遍了整個淩府，也沒找到小姐…今天早上她偏要自己去找大夫人回話，這都臨近中午了，也不見她回來……”


  淩良時微微皺眉，問道:“大夫人那兒你去找了嗎？”


  繡荷抹著眼淚說道:“已經去了。現在，就差柔姑娘那裏我沒去了。”


  淩良時道:“她定然不會去柔姑娘那裏的。不去找也罷。我且問你，蘇嬿婉平日裏，隻在淩府中，從不到外麵去嗎？”


  繡荷搖頭道:“小姐每天府裏的事情都忙不完，哪有時間去外麵?”


  淩良時想了想，道:“後花園找了嗎？”


  繡荷擦著眼淚，點了點頭:“找了，小姐不在那兒。”


  淩良時忽然說道:“我再陪你找找。”說罷，便大步向前。


  繡荷跟在他身後，低聲說道:“不必…去告訴大少爺一聲?”


  淩良時也不回頭，隻淡淡說道:“大哥，此刻正和柔姑娘你儂我儂，愛到情深處呢，怎麽，你要去打擾一番?”


  繡荷紅了臉，卻忍不住說道:“可小姐也是他的夫人，還是正室夫人……”


  淩良時忽然轉過了頭，微微一笑:“傻丫頭，你還不知道蘇嬿婉在淩府的地位嗎？她現在雖還是淩府的大少奶奶，不過是依仗著大夫人的威嚴庇佑，即便她再為淩府盡心盡責，大哥，也會不顧一切的休了她的。”


  繡荷聽在心裏，雖然一陣難過，卻一時也想不出話來反駁他。她甚至覺得，淩良時的話，根本就是道出來她一直都不願相信的實情。想到此處，繡荷隻覺心灰意冷。


  淩良時暗暗歎了口氣，隻覺自己的話還是有些殘忍，便又開口說道:“不過你放心，你的小姐還是有些手段能留在淩府的，畢竟，她還沒有犯下什麽太大的過錯。淩良卿想休了她，還是要有正當理由的，不然，他也難以服眾。”繡荷隻得點了點頭。


  蘇嬿婉隻覺自己仿佛受到了平生最大的震擊，她看著畢月烏一臉不屑的臉，幾乎要跌坐在地上。


  “你剛剛說的，可是真的？”蘇嬿婉呆滯著臉，看著畢月烏。


  畢月烏皺眉，脖子上的疼痛使她忍不住有些心煩:“我騙你做什麽？那個老女人就是當年逍遙門的門主最得意的弟子，雲中鶴。當年，幾乎殺遍了整個西海的門派，使得逍遙門一舉成為江湖上的一等一的大門派。她身邊的那個老婆子，更是威名遠揚，聽說，原是聖水閣的弟子，後被逐出師門，被她救了下來。哼，也多虧了那老婆子，直到今日，她也沒有被子陽散毒攻心而亡。”


  蘇嬿婉隻覺畢月烏說的話盡是沒頭沒尾的胡話，可一聯想她三年多來，同白氏接觸的日子，哪一次不是覺得白氏通體散發一股寒氣?那寒氣，是隻有曆經生死的人才會擁有的肅殺之氣，她一直所懼怕的女子，堂堂淩府的大夫人，竟然是久經風霜，殺人無數的江湖中人。


  白氏，藏的實在是太深了……


  蘇嬿婉深深呼吸一口，道:“你的意思是，她是因為愛上了大老爺才放下江湖上的一切恩怨，拚死也要同他來到中原嗎？”


  畢月烏白了蘇嬿婉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誰知道呢，我要是她，肯定不會幹那麽傻的蠢事。當年的掌門，可是一心想把掌門之位傳與她，不然，也不會氣極，往她身上種了子陽散啊。”


  “子陽散，是怎樣的一種毒?”蘇嬿婉忍不住問道。


  畢月烏歪著脖子，忽然正色起來:“子陽散，本是逍遙門十分古怪的一種毒，中毒的人，每逢三年之數，便要發作一次。普通人，毒發一次，便七竅流血而亡。若是女子，最忌誕子，若生下孩子，則立刻毒發。這種毒，其實，是逍遙門為了折磨那些不守門規的女弟子才研製而出的。”


  蘇嬿婉倒吸一口涼氣，道:“可是大夫人，看起來卻並沒有如你所說的那麽嚴重啊……”


  畢月烏冷哼一聲，道:“不是說了嗎，她身邊的那個老婆子，是聖水閣的人，聖水閣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