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定罪!
“那我就給你們物證!”
“來人,將另外兩名證人還有馬縣令想要看到的物證都給我帶上來!”
話音剛落,宋兆和昨日公堂上提供證詞的光頭和尚,也就是巡夜人,一起被押上了高台。
與他們一起被帶上來的,還有兩口造型獨特的大箱子。
當看到宋兆後,馬東德攥緊了拳頭,眼中閃爍著冰冷的殺意。
“這個該死的反骨仔.……”
吟麗聽到了馬東德的話,詢問:“老爺,您是說提刑司出賣了我們?或許他是被脅迫的呢?”
陶樂站起了身,來到兩口大箱子邊,笑嗬嗬的衝著台下說:“這兩口箱子,我想馬縣令應該不陌生吧?”
馬東德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證人巡夜人,將你所知道的真相都給交代出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陶樂嚴肅的說。
和尚點頭,看向馬奇的眼神中充滿了仇恨:“在三天前的晚上,我照例巡夜,由於夜太深且枯燥,我很快就有了困意。為了提神,我在戚氏一家的房門對街略作休息,並且抽了幾口煙鬥,卻無巧不巧的看到了戚姑娘神色慌張的回了家。”
“你住口!”馬奇麵色猙獰,神色俱厲,凶悍到幾乎要咬人:“他媽的,我讓你住口!該死的雜碎!”
陶樂瞥了他一眼,陰森森的說:“馬公子,若是你再敢出言擾亂本堂秩序,本官將親自用棍棒教你如何閉嘴,你信還是不信?”
“我信你媽.……”
“奇兒,閉嘴!”馬東德在台下厲喝。
馬奇不敢罵了,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和尚。誰知和尚卻麵不改色,絲毫沒有將馬奇的警告放在眼中。
既然你們想除掉我,那我就算是死也要讓你們先掉下一塊肉!
“我心中覺得奇怪,就沒有立刻離去。誰知沒過多久,馬公子就帶著自己的兩名侍衛衝進了戚氏的家中,行蹤詭異。”
“待馬公子三人進去沒過多久,何才也前來尋找戚姑娘,但是他進門不過兩三分鍾的時間,就從正門出來了。”
陶樂點頭:“所以按照何才的供述,在他進門後在戚姑娘的房間外看到了馬奇,馬奇讓何才請回,何才誤認為馬奇是戚姑娘的新歡,不喜戚姑娘與別的男人有來往,沒有起疑並當即離開了戚家,是這樣嗎?”
何才恭聲:“完全正確,大人真是神機妙算。”
何才臉上的笑容濃鬱了些許,任誰也逃不過被拍馬屁的下場:“這樣一來,守夜人昨日公堂上的言論被推翻,唯一有機會實施行凶的,隻有馬公子馬奇一人,是這樣嗎?”
“是的。”和尚點頭。
“那你昨日為何在公堂上做假證詞?”陶樂問。
和尚一指馬東德:“是因為馬縣令在兩日前來到我家,給了我一千兩白銀!並且威脅我說,若是我不做假證詞,他就會將我和我的家人給殺的一個不留!”
東邊的百姓集體發出了噓聲。
馬東德麵色鐵青:“一派胡言!本官什麽時候做過這等混賬事?”
陶樂笑嗬嗬的說:“馬縣令還真是威風,一言不合就要殺別人全家。您難道不知道,做假證詞違反大商王朝法律,情節嚴重甚至是會被處以死刑的嗎?”
馬東德深吸一口氣,眼中殺意狂飆。
雖然自己已經很高看這個小判官了,但他沒有想到,居然還是看走眼了!
這個小小判官不僅想要除掉兒子,居然連自己都想一並解決!
真是好大的胃口!
陶樂隨手打開一個箱子,將裏麵白花花的銀塊倒了出來:“讓大家見識一下馬縣令的大手筆,嘖嘖嘖,這麽多銀兩,尋常人家就算一輩子也掙不來呢,人家隨隨便便就是千兩白銀,這份魄力我們誰人能及?”
東邊的百姓們亂作一團,議論聲逐漸高漲,甚至有情緒激動的人已經開始對馬縣令口吐芬芳。侍衛們踮起了腳,想看看是誰罵的最凶,準備事後去他們家喝茶。
“陶大人說話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隨便拿出一箱白銀就說本官行賄,可你怎麽能證明這箱白銀是本官的?”馬東德沉聲說:“若隻有這樣就可以定罪,那隨便一個人拿出一箱白銀,豈不是就可以汙蔑世上任何一個清官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個老不要臉的是準備耍無賴了……
陶樂笑而不語,回到座位喝口茶水,翻翻白眼後說:“馬縣令不要激動嘛,這隻是我的一個猜測,具體的確是沒有辦法來證實。”
馬東德冷哼一聲:“那就不要隨意汙蔑本官清白。”
東邊的百姓噓聲更大了。
“好,那我們言歸正傳,將目光轉回到馬公子的案件上。”陶樂淡然說:“馬公子,你對巡夜人的證詞有什麽要狡辯……哦不,是辯解的嗎?”
馬奇咬緊牙關:“他完全是在胡說八道!我說了,三天前我就在家中,哪兒也沒去!至於殺害戚氏一家,更是無稽之談!”
“好,看來不拿出殺手鐧,馬公子是不會死心了。”陶樂冷喝:“將在宋府中搜到的那份屍檢報告給呈上來!”
“是!”
一名衙役將幾張草紙給呈上來,陶樂在眾人麵前晃了晃:“這上麵是戚氏一家的詳細屍檢報告,上麵記錄了戚姑娘在三天前晚上曾遭人淩辱後死亡,而當天晚上出入戚家院落的就隻有兩夥人,何才和馬公子。”
“我說了我沒有去戚家!”
“是嗎?那這是什麽?”陶樂冷笑一聲,甩出一張相片,上麵正巧拍到了馬奇推門進入戚家的景象,在他身後還有著兩名侍衛。
馬奇麵色狂變,衝著和尚大吼:“你該死!你這個畜生,你不是說全都銷毀了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陶樂的手中?”
和尚譏諷一笑:“馬公子,做事不留一手,會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這個道理您不會不懂吧?”
“我去你媽的!老子殺了你這個雜碎!”馬奇發指眥裂,對待和尚的仇恨值一下升的比對陶樂還要高。
一千兩白銀,花到狗身上去了!
最重要的是,這個狗居然還反咬主子一口!
“馬公子,現在您總該承認您去過戚家了吧?”陶樂依舊是笑眯眯的。
馬奇沒有說話,對方連相片都拿了出來,可以說是鐵證如山了。
“若真是馬公子一夥人所為,我想關於淩辱戚氏至死,公子您本人應該脫不了幹係。您不會是想說,都是那兩個侍衛做的,自己一介貴公子在門口給侍衛把風吧?”陶樂說:“這個說法可太牽強了,不成立。”
男人們哈哈大笑,女人們則麵紅耳赤。
馬奇強自辯解:“那也有可能是何才做的!”
“是嗎?可據我所知何才是個孤兒,自幼在皇宮中生活,養父更是宮中的一名.……宦官。”陶樂說:“雖說養父因故夭折,可因生活環境,何才從小就已被淨身。”
淨身?
所有人一驚,何才更是漲紅了臉,恨不得將頭埋進地縫裏去。
在大庭廣眾之下公布自己被淨身的事實.……恐怕是個男人都會受不了吧,但何才不會怨恨陶樂。
“眾人應該都懂淨身是什麽意思,在此我就不多做解釋。一個被淨了身的男人,怎麽可能去淩辱女人?”陶樂冷笑:“所以淩辱戚氏、殺死戚氏一家的凶手就隻有你一個!馬奇!”
馬奇麵色慘白搖頭:“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難道你也被淨身了不成?鐵證如山,你還想狡辯!我宣布,馬奇此人犯了淩辱罪、入室行凶罪,性質極為嚴重惡劣,絕不姑息!”陶樂聲音冰冷,完成了定罪:“將此人押下去!明日午時,斬!”
“是!”
衙役們恭聲,將幾乎已經駭成一坨的馬奇拖了下去,馬奇奮力掙紮,哭爹喊娘:“父親!母親!救我!我不想死!父親,快救我啊……”
“老爺……”吟麗看著馬奇被拖走,心都碎了一地。
馬東德的聲音細若蚊蠅:“夫人你放心,我就算動用了那道人情,也必然會將奇兒救出來……”
等到馬奇被拖下去後,東邊百姓們集體爆發出了歡呼聲,西邊百姓雖不敢言語,但興奮之情也溢於臉龐。
這麽多年,馬家終於為自己的囂張跋扈付出代價了!
雖說馬東德還沒有伏法,但這至少讓老百姓看到了一絲曙光!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陶判官!陶判官!陶判官!”百姓們集體喊著,滿臉尊崇的看著陶樂。
在陶樂上任前,永安縣雖名為永安,但實則不安,百姓們被籠罩在了看不見盡頭的黑暗中,貪官汙吏肆意橫行,百姓們被欺辱宰割了都沒有地方哭訴,可謂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自從陶樂上任後,這種陰霾的情況才漸漸好轉,因為人人都知道陶判官一心為民、秉公執法,在他的影響下,永安縣的欺辱犯罪案件數量急劇下滑,作為弱勢方,百姓們的生活好上了不知多少。
可以說陶樂,就是永安縣這一畝三分地最為璀璨的正義。
感受著百姓們的愛戴和擁護,陶樂心中滿是欣慰。
“我一定會讓這個小子付出血淋淋的代價.……”馬東德眼神極為晦暗,充斥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若有所感的,陶樂轉過了身,和馬東德四目對視。
隔著上百米的距離,百姓們都能嗅到空氣中的火藥味。
陶樂嘴角上揚,露出了挑釁的眼神。
至於怕.……
從他決定要讓真凶伏法、要為無辜的人洗刷罪名的時候,怕這個字就已經在字典中被抹去了!
馬東德沒有說話,而是揮了揮袖袍,帶著一眾人離開。
於是,西邊的百姓們也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陶樂鬆了一口氣兒,這第一輪的定罪爭鋒,自己勉強算是小勝一籌吧。
……
當戚氏滅門案的當街審理結束後,高台被撤去,百姓也紛紛散去,縣衙又恢複了平日安靜祥和的狀態,隻不過行人路過縣衙門口後,都會紛紛用敬畏的目光看上幾眼縣衙中央懸掛著的牌匾。
“頭兒,您今天可太酷了!”一名衙役衝著陶樂豎起了大拇指。
陶樂笑著擺手:“大家今天做的都很不錯。”
衙役們閑著無事,在打掃縣衙的衛生,幹的熱火朝天。周仲則是來到陶樂的身邊:“你這次是真準備和馬縣令死磕了?”
陶樂聳了聳肩:“難道我不和他作對,他就會放過我嗎?”
周仲苦笑一聲:“怎麽可能……”
放過?放過個屁啊,你都要把人家寶貝兒子當街腰斬了,人家怎麽可能不想著辦法報複你?
“所以說沒辦法啊,為了自保,我就隻能先把馬縣令給幹掉了。”陶樂很輕鬆的口吻:“不然的話以後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活也過不安穩,你說是吧?”
“你說的輕鬆……那可是縣令,怎麽能說幹掉就幹掉.……”周仲有些無語,你當吃花生米呢啊?
“放心,慢慢來嘛,總會有機會的。”陶樂寬慰。
“頭兒,今天高興,小的請大家吃酒去,如何?”一名縣衙笑著說,他就是那名用殺威棒打了馬奇六十大棍的人。
他現在渾身舒坦!
陶樂笑嗬嗬的說:“我是判官,即使要請客吃飯,也是我來。這樣吧,今天我請諸位去.……”
他話剛說一半,想到了兜裏僅存的二株碎銀子,麵色一變。
“不請了,沒錢。”
眾衙役樂不可支,心中愈發敬佩陶樂了。
來到了縣衙內部,將宋兆背後的繩索給解開,陶樂鄭重的說:“多謝這次的幫助,若不是你臨時做的屍檢報告,想定馬奇的罪會很麻煩。”
宋兆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搖頭:“隻是想突然為百姓鏟除一個禍害而已。”
“看來你也沒壞的那麽徹底。”陶樂笑了。
宋兆鼻子差點沒氣歪:“本官本來就不壞。”
二人笑鬧了幾句,感覺關係貼近了不少。
宋兆問:“陶大人接下來準備怎麽做?奉勸你一句,馬東德報複心極強,此人留不得。”
陶樂麵色凝重:“我懂,你也要多保重,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開口。”
宋兆點頭,回宋府了。
回了公堂,陶雲清似笑非笑的說:“周仲剛剛提議要請我一起去吃飯。”
陶樂麵不改色:“哦,那你要去嗎?”
“去呀,為什麽不去?”陶雲清理所當然的說:“雖然弟弟做的飯也不錯,但和大飯鋪的比,還是遜色不少的。”
“哦,那你去吧。”陶樂邊收拾資料邊說,有些心不在焉。
“那你呢?”陶雲清問。
陶樂聳肩:“我沒銀子,隻能回家隨意吃一些幹糧咯。”
陶雲清笑著說:“弟弟一個人吃飯不會孤獨嗎?”
“不會。”
“這樣啊.……那姐姐可去了?”
“去吧。”
“真去了?”
“去吧。”
“哼,我逗你玩的,我才不會去,我要和親愛的弟弟一起吃。”陶雲清傲嬌的說。
陶樂臉上露出了笑容:“這才是我的好姐姐。”
“哼,知道姐姐好,還不給姐姐做好吃的?”陶雲清皺了皺白嫩的翹鼻。
陶樂一轉眼珠,壞笑一聲:“那我煮麵條給姐姐吃。”
“找死!吃姐姐一記小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