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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七 天上掉下來的老婆

  天上會掉餡餅嘛?

  掉不掉餡餅不知道,王莫手中卻是捧著一個紅彤彤的繡球,如坐針氈。在他十六年的人生生涯中,還沒有碰到過這樣引人注目的事情。一下自有點手足無措,求助的看向一旁的同伴。


  孔回此刻正正襟危坐,學著和尚道士的模樣,送念著聖人的名諱。


  四季則看著王莫手中的繡球,很是糾結。卻也沒有使小脾氣,將王莫手中的繡球劈臉奪走,在丟到朱雀大街上去。現在的她,內心也陷入到了莫名其妙的掙紮之中。


  “是他!”


  “是他!”


  “就是他!”


  大街上的焦點第一次從美女身上,轉移到了一旁的酒樓上。


  ……


  大街上的神秘男子帶著跳了一天舞,身穿紅衣卻名紫衣的仙女來到樂享天酒樓的二樓天字號門外。


  酒樓老板也混跡在群人之中,手中抓著一把瓜子,津津有味的看著好戲。


  ……


  “這位公子,還請立刻完婚吧。”


  神秘人也是直來直往,一出口就讓後麵的眾人心如刀絞。


  想到這樣水靈的白菜要種到一坨大糞之中,誰都恨不得自己是那坨大糞。可是嘴上,卻隻能詆毀這坨大糞臭不可聞。


  王莫可是真的沒見過這種場麵,以往的道理似乎也沒有能拿來應付的。在他的心中知道,本該明確拒絕對方,然而,這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似乎有一種冥冥之中的力量在主宰著王莫,讓他無法進退。


  還好,孔回看到王莫六神無主,自己站了出來。


  “這位……朋友,此事應該從長計議。婚禮乃是人生大事,不可等閑視之。不如我們先交換了雙方名諱,生辰八字之後,在慢慢計議婚禮之事如何?”


  神秘人有幾分不高興。


  “你又是何人?”


  孔回朝著對方鞠了個躬,


  “在下就是這小子的師父,如果真要舉行婚禮,少不了新人要在天地麵前敬我一杯喜酒。”


  “哦,那快點舉辦婚禮吧。”


  神秘人急不可耐。


  ……


  一行人離開酒樓,名為紫衣的仙女拉著王莫的衣角,孔回又拉扯著六神無主的王莫,神秘人走在最前麵。


  唯獨一開始情緒高漲的四季走在最後麵,有些失落,卻也沒有阻止王莫的飛來豔福。


  孔回看著呆呆的王莫,心中十分理解。


  哪個男人遇到了這樣的好事,不是這樣慌張呢?天降豔福,六神無主,是這樣子的。等到了洞房花燭夜後,男孩變成了男人,一切就都正常了。


  孔回心中甚至洋洋得意起來,還好,王莫找了自己這麽一個有良心的師父,幫著裏外照顧。這樣是的好師父,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啊。


  ……


  就在老王家的祖宅前,一行人停下了腳步。那些看熱鬧的漢子們自從王莫離開了朱雀街,就好像被雷擊中了一般,站在原地呆若木雞,原本吵雜的朱雀大街一瞬間鴉雀無聲。


  再過一會,等到王莫等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天空之中響起一道響亮的鳴叫,他們才驚慌起來,回過神來,卻又開始迷惑。


  “我怎麽會在朱雀街上!?”


  剛才的記憶似乎都消失了。


  ……


  一切都進行的無比順暢,順暢的有些詭異!

  孔回不知道從哪裏拉來了一群吹拉彈唱的手藝人。黑衣人再次搬出一個箱子,裏麵裝著新人的婚服,喜慶用品。


  四季搭拉著一張臉,無精打采,就像沒魚吃的小貓,有氣無力的幫著黑衣人布置這裏的行頭。


  王莫和紫衣一同抱著婚服進了正屋之中,隔著一扇輕薄的屏風,兩個人開始更換結婚的禮服。


  這一切都在突然之間悄無聲息的進行著。


  王莫心裏麵迷迷糊糊的,似乎從不知哪裏開始,一切就變得和原來不一樣了,冥冥之中,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古怪起來。


  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王莫換好了自己的衣衫。屏風之後,在經過一陣稀稀疏疏之後,也停了下來。


  等到紫衣從屏風之後重新走出去,這鳳披就像為她量身打造一般,更襯托得她美麗端莊,落落大方,果然像那瑤池的仙女墮入凡間。。。


  王莫癡癡的抬起頭來,正迎上對方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此刻正滿含嬌羞的看著自己。


  隻是……這雙眸子有些似曾相識?


  女子更是朱唇輕啟,好似在向自己訴說著什麽悄悄話,臉頰被紅雲漸染,不可方物。王莫隻能隨著對話嘴唇一張一合,配合著點頭,像個牽線木偶。


  慢慢的,外麵的天色黑了下來,一輪彎月掛在半空之中。


  原本安靜的小院子裏真正的熱鬧起來。


  莫名遊方的莽漢道士,帶著自己新收的得意弟子來到王家老宅,居然也從懷中雙手發抖的拿出一張印貼,擺放在了隨份子的桌子上。


  狗子看著陳芝麻摳摳搜搜的樣子,就想把前幾日騙來的劍鞘放在桌子上,換回來印貼,卻被陳芝麻猶猶豫豫的攔住了。


  ……


  平日裏來沒什麽朋友的王莫婚禮,居然出現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客人。


  ……


  一位赤裸著大腳,開衫裸肚的大胖禿子走進老宅,將手中拎著的一隻野雞扔在了喜桌上,野雞明明沒有被束縛住腿腳,卻安安靜靜的蹲在喜桌上,連動都不敢亂動。


  然後是全神貴氣,儀表堂堂的中年男子。


  他麵容威嚴,還帶著幾分霸道,他想從袖子裏麵隨便那點什麽出來時,才發現袖子裏麵空空蕩蕩的,居然啥都沒有。還好,他膚色比較黑,別人也看不出他的尬尷,隻是覺得這張臉顯得更威嚴了。


  幸好,跟他一起前來的白發年輕人趕忙將一把通體碧綠的玉如意放在了喜桌之上。看到中年男子表情舒緩,年輕人才掏出汗巾擦了擦自己頭上的汗珠。


  就在這時候,就連一向喜歡清靜的出家人居然也來到了這間小小的院子裏。


  灰色僧袍的清秀僧人眉眼細長,穿著樸素的不能再樸素。可是,看著門前擺放著各式物件的喜桌,僧人隻是對著命運難測的野雞念了道阿彌陀佛,便將手中剩下的最後一刻念珠無比鄭重的放在了喜桌之上。


  完成這一切後,僧人才長舒一口氣,走進了這個小小的院子裏。


  ……


  最後,還有那原本想要溜之大吉的藍衣劍客出現。說是劍客,他已經沒有了劍,稱不上這兩個字。雖然他從江湖上消失多年,可是,在整個大夢,又有誰會懷疑他的實力呢?就算他沒有劍,也絕沒有人比他更配得上劍客二字。


  不過,藍衣劍客原本笑嘻嘻的臉上現在愁雲密布。


  因為他也不想回到這裏,無奈何。身旁雙眼緊閉的老者手中握著一根拐棍,搭在他的脊梁骨上,正跟在他身後,來到王家的老宅。


  藍衣劍客自然也看到了門口的喜桌,看著這裏,他臉上的悲傷濃鬱的簡直能滴出水來。


  “老祖宗,我現在身上就剩下這一身袍子,啥也沒有了。可是人家是結婚,自然要些物件來討個喜慶的……不如……不如咱們撤吧。”


  “嗬嗬。”


  雙目失明的老者也不生氣,似乎習慣了年輕劍客的偷懶磨滑。


  老者慢慢悠悠的解下了腰間的錢袋,從裏麵掏出了一枚銅幣。隻是,他聽到裏麵的吹奏的熱鬧,自己又是不請自來,恐怕有失禮節,卻是又手抖著從錢袋裏麵又摸出一枚銅幣。


  藍衣劍客似乎早就預料到了眼前發生的一切,這一次,他啥也不說了直接就走進了這間已經變得十分擁擠的小院子裏。


  ……


  在這樣喜慶的場合中,賓客間齊聚一堂,歡聲笑語。


  一對新人從正屋之中緩緩走出,新娘的手更是被夫君握在手中。孔回這個書生就充當了禮儀,引導著這對新人在眾人的目光之下,走向這次婚禮最後的儀式。


  那就是向王家祖堂中的列祖列宗進行祭拜。


  歡樂的氣氛洋溢在王家老宅中,隻有狗子感覺有些不對勁。這些陌生麵孔好像雨後春筍,知道這裏的大哥哥要結婚後,立刻都冒了出來。


  可是這些人之間,似乎又全都熟識,最起碼是認識的。


  就連自己的便宜師父也難得的和別人能談論在一起,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當然,一路之上,也有人摸著自己的腦袋,說一句倚老賣老的話。


  不過,看在這些人是師父朋友的份上,狗子也全都忍了。


  用師父的話怎麽說來著?

  那就是私底下怎麽弄都沒事,關鍵時刻不能給師父跌份,讓人看不起。


  ……


  在單眼皮,小腦瓜的禮儀宣布婚禮完成後,狗子剛想跑向一旁夥房外擺放的大包子,卻被師父緊緊的抓住了手,不能動彈。


  再看想在場的眾人,他們臉上還是保持著先前的微笑模樣……隻是,這種笑容非常奇怪,就像土地廟中的土地公,皮笑肉不笑,隻是為了完成任務一般。


  狗子也下意識的抓禁了師父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緊張,居然感覺有點潮。


  不過,狗子腦海裏麵冒出了個奇怪的念頭。


  “這總不能是師父在流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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