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裝傻
「咳咳.……」龍傲狼冷不丁的一句話，讓一旁正端著茶杯喝茶的雲戰真人差點喝嗆。而其他的幾人，先前臉上的失望之色卻不約而同的變得有些古怪起來，那神情分明是在說「這孩子，是被魚怪嚇傻了吧？」
那雲龍真人瞪著一雙虎目，一臉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然後又頗有些無奈的看了當中的雲雷真人一眼后，說道：「這孩子自從被我門下弟子救上山，醒來后便時常這樣了。」
雲雷真人微微頷首，道：「一個十幾歲的尋常孩童受驚嚇過度，有此行為倒也不足為奇，只是這樣一來這孩子的出身來歷，為何會被一群魚怪追殺，我們便無從問起了。」
「回掌門師兄，這些我座下的弟子都問出來了，說他叫龍傲狼，家住在炎州方向的南海邊。至於為何會被一群魚怪追殺，聽他說是月余前他家鄉來了一群魚怪，好殺嗜血，凶蠻異常，一日之間全村除他之外，無一倖免。他是在爹娘拚死相救之下，才僥倖逃脫的。」雲龍真人忙接道。
「雲龍師兄，你不是說這孩子又笨又傻嗎？那你座下弟子怎麼能從一個傻子口中問出這麼多來？」一直沒有說話的雲蝶真人忽然插口問道。
「咳」雲龍真人清清嗓子，迎著其他幾人看過來的目光面不改色，不慌不忙的答道：「這孩子不傻，可能就如掌門師兄說的那樣，受驚嚇過度了，是有時清楚有時糊塗，這些事都是在他清楚的時候問出來的。」
雲蝶真人看他說的認真，再看看那個正在大殿上低著頭咬扯自己手指甲的少年，雲蝶真人似乎還有疑問，但最終沒有再說什麼。
倒是雲雷真人聽完雲龍真人的話后，眉頭一直緊皺，直到此刻才緩緩說道：「如果這孩子所言當真，那此事恐怕就大有蹊蹺了。」
「師兄此話怎講？」卻是烏龍峰的雲剛真人接道。
雲雷真人看了雲剛真人一眼，沉聲說道：「師弟恐有所不知，那魚怪一族聽聞乃是屬於南部炎州的八荒異族，歷來聽命於魔教，如今為何會突然對一漁村痛下殺手，這不奇怪嗎？這是其一。其二者，而且今日一早，那鳳水山水系掌門碧寒真人還差人送來一封書函，信中道她座下兩名弟子昨日路過潁河村，恰恰碰到一隻魚怪在潁河村出現。若不是潁河村的多聞道人略懂道術，抵擋了那畜生一會，后又有她座下兩名弟子出手，恐那魚怪已然在潁河村施虐過了。」
「什麼？那畜生竟然出現在潁河村了？」雲龍真人臉色突變，忍不住豁然起身口中驚問道，而在座的其他幾人臉上亦是一臉的震驚。
因為那潁河村就在中原第一大城逐鹿城的南邊，兩者相距不過數百里之遙，離卧虎嶺也不過就是一兩日的路程，村子雖然不大，但其地理位置處於中原腹地不說，更是出入逐鹿城南門的咽喉所在，眾人怎能不驚？
雲雷真人的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掠過，只在看到殿中那少年時微微停留了一下——那少年看起來稍顯單薄的身軀此刻有了一絲輕微的顫抖，雖然很輕，甚至很難察覺，但還是被雲雷真人盡收眼底。
雲雷真人眉頭微動間似有所悟，又看了雲龍真人一眼后，才對著殿內眾人緩緩點頭道：「嗯，不過只有一隻，現在看來，必是一路追殺這孩子來的。」
「屠村在前，如今又為了一個小孩子，不惜千里追蹤，殺人滅口。看來，這幫畜生背後必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陰謀……」雲戰真人說著話，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雲戰師兄說的有理，這些妖魔異族視天下蒼生為草芥，濫殺無辜，做事毫無人性，其行天理不容不說，恐怕背後還牽扯著魔教妖人，掌門師兄，我認為此事應儘快查個明白。」雲蝶真人秀眉微豎，接過雲戰真人的話道。
旁邊雲猛真人也一臉凝重的點點頭，道：「掌門師兄，自數百年前的那次正魔大戰以後，受我正派祖師重創，魔教異族幾乎絕跡，如今怎麼會突然之間冒出怎麼多魚怪來？而且還明目張胆的大肆殺戮，而我等卻一無所知？莫非……魔教妖人又死灰復燃了？」說到最後時，雲猛真人的眉頭忍不住輕跳了兩下。
雲雷真人再次環顧了一下殿內眾人，面帶擔憂的說道：「魔教若死灰復燃，正魔相爭之下，世間眾生難免又遭塗炭，此事實乃我們最不願看到的事情。可如今端倪已現，若不未雨綢繆，後果恐怕更不堪設想，所以，今日我接到碧寒真人的信函時，便即刻派了幾名弟子下山，著他們一路查探，想來不久之後便會有消息傳回來，到那時我們再依事行事吧。」
「掌門師兄深思遠見，師弟佩服，不過眼下還有一事，就是這孩子我們該怎麼安排呢，還請師兄定奪。」卻是雲龍真人說道。
雲雷真人不答反問道：「依師弟的意思，這孩子該怎樣安排呢？」
雲龍真人先瞅了一眼大殿內仍舊一臉痴獃狀的龍傲狼，隨即說道：「這孩子小小年紀遭此大變，著實可憐，雖然資質不怎麼樣，但我們若是棄之不顧，則內心難安，不如就破例收入我們金系，以慰正道天理吧。」
話音剛落，那邊雲剛真人便接道：「雲龍師弟所言極是，只是這孩子又應該拜入誰的門下呢？」
雲龍看著雲剛嘿嘿一笑，討好似的說道：「要論這教徒弟的耐心，我們師兄弟裡面，雲剛師兄絕對要拔頭籌，所以嘛，我認為像這孩子的資質不如就拜入你的.……」
雲剛真人嗤笑一聲打斷了雲龍的話，道：「嗤，師弟說的輕巧，我烏龍峰可是有上千名弟子的，要挨個都讓我教上一年半載，我有那功夫嗎？」
雲龍真人也不反駁，轉頭看向雲猛真人，用商量的口氣道：「雲猛師兄，你教徒向來嚴格，我看此子若不嚴加管教，難成大器，這孩子你收下就最合適不過了，不如……」
「哼……」雲猛真人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便扭臉看向對面的窗戶去了，似乎對那窗扇上的木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吸引的他半天都沒有轉臉。
雲龍真人討了個沒趣，訕訕一笑后看向雲蝶真人，道：「雲蝶師妹，你心思縝密，教徒有方，什麼樣的徒弟到了你門下都能大放異彩，不如……」話沒說完，發現雲蝶真人的兩道秀眉漸漸豎了起來，心中一驚的同時忽然醒悟過來，忙一拍額頭，賠笑道：「嘿嘿，我忘記師妹門下都是女弟子了，嘿嘿……」
嘿嘿笑完，剛想接著和雲戰套近乎，那邊雲戰卻先站起身來，向著雲雷真人道：「掌門師兄，我們五龍山幾座山峰上弟子都不下上千人，金系弟子合起來更有數千人之眾，唯獨青龍峰上只有百人之眾，究其原因，都是因為每次收徒弟，但凡資質差一點的，雲龍師兄死活都不肯收。這以往也就算了，但這次不同，這孩子能從那些魚怪刀下僥倖逃生，已經是幸中之幸，后又恰被雲龍師兄門下弟子所救帶上青龍峰，若非這孩子和青龍峰有幾分機緣，又怎麼能會有如此巧合？所以，這孩子不如就拜在雲龍師兄門下吧？」
修道之人最是講究一個機緣，聽雲戰真人這麼一說，殿內的眾人都贊同點頭不已。
不待雲龍真人爭辯（實際上雲龍真人也沒打算爭辯），就見雲雷真人微笑頷首，似有深意的說道：「既然大家都這樣認為，雲龍師弟，那你就將這孩子收入你門下吧。」
雲龍真人低著頭，「哭喪著」臉，一副胳膊扭不過大腿的無奈表情，對著雲雷真人施禮道：「雲龍遵命。」
說完，轉身對著蹲在大殿內，雙手攏在胸前，眼睛痴痴瞅著某個角落，一連迷茫狀的龍傲狼喊道：「小子，還不趕快過來拜師。」
龍傲狼似乎被「嚇」的打了個激靈，「木然」的從角落收回目光，然後慢慢站起來挪到雲龍真人身邊。
雲龍真人臉上的「不悅」更濃了幾分，對著龍傲狼「氣」道：「叫師父。」
「哦，師父.……」
「嗯。」雲龍真人重重的應了一聲，壓住心底的笑意，顯擺似的抬起下巴向著雲猛眾人環顧了一眼，那眼神中的意思就是告訴雲剛等人，看，我這徒弟不笨的。
只是還不等他來得及向眾人得意，就聽耳邊又傳來一句話。
「師父，我.……餓了。」
「噗……」大殿內有人把茶水噴了出來，差點飛濺到雲龍真人揚起的鬍鬚上。
「餓了？我等下就帶你回山吃飯去。掌門師兄，若無它事，那我就先回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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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了雲霄大殿的門口，看看四下無人，雲龍真人立時變得眉開眼笑起來，他扭頭瞅了瞅身後的龍傲狼，壓低了聲音嘿嘿一笑道：「我就說你小子資質不差，果然是不錯，連你掌門師伯和眾位師叔都騙過去了，嘿嘿，悟性不錯。」
龍傲狼無語的翻了翻白眼。
走了幾步，雲龍真人忽然停下腳步，又對著龍傲狼誇道：「小子，你那招狗啃地摔的可真是精彩，師父我都差點被你騙過去了，誰教你的？」
龍傲狼頓時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苦的他差點背過氣去，看了雲龍真人一眼，委屈的道：「師父，我.……餓了。」
「啊，你小子，還裝？」
「師父，我真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