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有客自遠方來
醉仙居內客人稀少，在與林小風交流之後，得知將蕭林秦羽帶入地下老酒街無妨之後，一行四人便還是一同行走。
地下老酒街還是那般的繁華，酒客隨處可見，喝醉了就倚在酒館門前的欄杆之上，不用擔心家中悍妻尋來滋事，也不用擔心酒後遇到上級而失禮。
這裡每一個人都有著自由的身份，可以為所欲為，只要付的起酒錢，即使醉倒在街頭也有小夥計送上一床被子為你披上。
蕭林很喜歡這裡的生活，蘇凡實在無法忍受他放光的眼神，只好取出金銀器物交付與他。
蕭林這種自從踏上修行之路后，就很少再使用這金銀錢幣的人，如今再使用之時卻也並不陌生。
精明如蕭林也無法掩飾他的喜悅，因為如花般的臉上，已經將他的內心暴露無疑。
酒這東西本就沒有那般的神秘，對於蕭林來說也不陌生，男人誰不飲上些酒。
酒卻會上癮，即便自制力極強的蘇凡，再喝過紫衣老人的桃花酒之後便就迷戀不已。
蕭林雖說沒喝過桃花酒，但藍系弟子眾多，也有不少出外歷練的弟子，回來之時能帶些酒水，蕭林人緣又很好，不免能蹭上些好酒。
這一喝自然就不可自拔，如今在再老酒街這樣好酒滿街的地方，瀰漫十里酒香，自是不能單單的聞聞而已。
望著蕭林快步離開的背影，即將進入一家酒鋪，秦羽也有些無法自持，看了看蘇凡，也快速跟隨其後。
蘇凡苦笑一聲，看向林小風說道：「卻沒想到秦羽這種有著一個嚴厲師傅的人，卻也如此無法自持。」
林小風淡然道：「因為管得嚴，所以好奇，所以就容易犯錯。」
蘇凡沉默，這卻是一句大實話，想著書院內，哪個不聽話的孩子在嚴師的管教之下，常常被灌輸青樓風月之所，是花天酒地吃人的地方，警告他不能去。
某年孩子長大成人，卻始終對那風雪之所好奇不以，於是某日秘密而去，卻惹了一身麻煩而回，好奇心滿足，確已犯了錯。
蘇凡沉吟片刻，又道：「喝酒，喝酒，喝酒又樂在哪裡？」
林小風一笑，說道：「樂自在其中。」
蘇凡默默念叨著這句話，跟隨林小風身後繼續向著更深處走去，有一人比這滿街的好酒更能吸引著蘇凡。
……
龍飛鳳舞的招牌依舊飛舞，稀疏的客人還是稀疏，酒缸確已抱走，夥計帳房已經變的瞌睡，幾欲睡著。
林小風二人沒有驚動其他人，輕車熟路的向著後院走去。
這一次的後院竟然變了，變的極為的雅緻，就像地上的醉仙居的後院一樣。
又是那間房子，還是同樣的灰衣老人，只是爐中的火已經熄滅，酒早已溫好擺在小桌上。
小桌前擺放著一盤棋局，黑白二子不分勝負，像是一局死局。
灰衣老人低頭沉思，像是在思考這棋局該如何去走。
老人很專註，專註到林小風坐在他面前都沒有發現。
蘇凡立在一旁看這他並不在行，甚至說是一竅不通的黑白子。
林小風隨意抓起盒子里的一枚白子就要丟下，然而棋子落在空中，林小風的手停了下來。
蘇凡一怔，不覺開始關注棋盤中的變化，黑白二子仿若將軍交戰。
黑色軍士與白色軍士此間相持不下，黑色軍士兵臨城下，白色軍士城牆堅固。
黑色軍士進行多次攻擊，白色軍士皆都能攔住。
無論是高架雲梯，還是強行攻擊，還是投石攻擊，白色軍士都有抵擋方法。
巨石砸斷雲梯，精銳隊伍擊退強攻隊伍，攔網阻擋投石。
可謂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雙方各有所長，各自不能傷到對方根本。
林小風似乎也能看到這期間的奧秘，他緩緩的落下那枚棋子，放在了盒子之中。
他的臉上變的煞白，蘇凡從未見過林小風臉色如此的難看。
蘇凡微微皺眉，輕輕的敲了敲棋盤，拿起一枚黑色棋子，輕輕的就要放下。
林小風猛地抓住蘇凡的胳膊，大喝道：「不要，此子一落，黑子必然落敗。」
蘇凡淡淡道：「為何落敗？」
林小風道：「此子一落，黑方就表示退縮，這一退，白子乘勝追擊，黑子何以不敗？」
蘇凡繞開林小風的手，丟下那枚黑子，落入棋盤之上，說道：「一盤棋而已，何必為了一盤棋影響喝酒的興緻。」
蘇凡只是隨意落下一步，卻沒有料到灰衣老人會有的變化。
灰衣老者瞳孔微縮，猛然擊掌，大笑一聲，說道：「好棋……。」
蘇凡一愣，放下手中正欲打開的酒，看向棋盤之中。
只見黑色軍士放棄攻城，不斷後退，白色軍士見勢態有力，開城追擊。
待白色軍士皆都出城之時，黑色軍士迂迴後方，在次反撲。
沒有堅固城牆的防衛，白色軍士潰不成軍，黑色軍士越戰越猛。
不到片刻，白色軍士盡數埋骨荒野，全軍覆沒，白棋也就此落敗。
蘇凡恍然大悟，只是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子，竟然有此奇效。
棋局結束，三人相視一笑，打開酒壺開始痛飲，灰衣老者沒有問蘇凡為何而來，蘇凡也沒有問醉仙何在。
只求一醉，人生何得一回醉，此刻一醉方休，也只有醉仙居的酒能給予修士一醉了。
……
三人醉時卻不知道，有一輛豪華的馬車駛進了老酒街。
高頭大馬，三匹好馬拉的車豈能不好，更何況馬車上金銀雕飾無一不是價值連城。
車子停在老酒街的盡頭。
醉仙居的門口停了下來，車上走下來的是一位微胖看似華貴氣度不凡的中年人。
那人踏進醉仙居隨意的就找到去地下的路，他面色沉重好似有要事要辦，又好像是來請人幫忙的。
但他高傲的臉上卻不帶走一絲的祈求，看起來別人幫他理所應當一般。
還是街的盡頭，還是醉仙居，沒有任何酒能吸引他，只有醉仙居。
帳房掃了他一眼，慵懶道：「買酒？」並沒有因為他的華貴而換了態度，也沒有因為他的氣度而和顏悅色。
中年人沉聲道：「找人。」
「何人。」帳房有氣無力的回道。
中年人不耐煩道：「蘇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