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給大儒們上課,士林拋出的橄欖枝
程府的管家是程咬金的老部下了。從瓦崗寨那會就跟著程咬金,忠心耿耿。他倒也知道府中藏了個了不得的人物,不能泄露出去,這才攔著孔穎達、於誌寧等人,不放到後院。
宗秀看了易傾情一眼,後者倒也懂事,做了個禮:“公子,奴婢先行告退。”
“……”
奴婢,奴婢,宗秀聽到這個詞就頭疼。
“早晚要讓她把這個詞去了。”
宗秀看著易傾情離去的背影,小聲嘀咕著。
易傾情出去的時候,和管家撞了個迎麵,管家直接低著頭,也不言語。直到易傾情進入隔壁的廂房,關上門,管家才進屋道:“宗公子若是醒了,我便支會孔大人、於大人一聲,讓他們過來。幾位大人是奉聖諭來的,耽擱不得。”
“行,讓他們進來吧。”
宗秀都不用想,就知道孔穎達一夥人是來幹什麽的。
為了算盤的乘除口訣唄。
昨個宗秀突發奇想,想用【珠算口訣】換易傾情的時候,就猜到李世民會迫不及待的派人來討要乘除口訣。
數字、公式都搞出來了,宗秀也不介意提前把後世的珠算口訣搗鼓出來。
畢竟現在大唐已經立國,就算宗秀不把珠算提前搗鼓出來,到了晚唐時期,珠算的乘法口訣一樣會出現,再過個一兩百年,到了宋朝歸除口訣也會出現。
他所做的,不過是把後世整理完善的【珠算】加減乘除口訣提前帶入這個世界罷了。
程府的管家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前後不過盞茶功夫,便已領著十來個大腹便便的老儒走了進來,領頭的正是國子監祭酒孔穎達。
這些人一進來,都很默契的忽視掉宗秀背上的傷。
孔穎達笑嗬嗬的說道:“宗助教果是算學一道的奇才,前幾天剛傳出‘數字’、公式,這就造出珠算口訣。本官奉陛下之意,與諸位大人特來請教,還請宗助教不吝賜教。”
宗秀趴在床上哼哼著:“祭酒大人,陛下著你們來的時候就沒別的吩咐?”
孔穎達想了想,道:“陛下言宗助教有傷在身,特許了荀假,許宗助教傷愈之前,可在家養傷,待到養好了,再行到國子監報道就行。”
“……”
宗秀還以為老李會假模假式的賞賜一二,現在看來老李早就打定主意一點賞賜都不給。
想想也是,他拿‘珠算口訣’換了易傾情,老李沒砍他腦袋就好了,還想要賞賜,做夢的吧。
不過也好,老李還讓他去國子監教書,說明沒昏庸到因為一個女人就把他記恨上。
“宗助教?宗助教?”
孔穎達見宗秀突然走神,輕聲呼喚。
“嗯嗯,沒事,剛說到哪了?”宗秀回過神來,見孔穎達和十來個大儒人手一把新算盤,忙道:“對,對,正事要緊。”
孔穎達訕笑道:“宗助教,你有傷在身,若不便示範,可口述口訣,我等抄錄後,有什麽不懂的,再問你便是。”
宗秀是記得珠算口訣,可真撥算盤,自己的技術絕對好不到哪,當下爽快的喊來管家備好筆墨,由孔穎達親自執筆,他口述。
後世的珠算口訣,跨越了千年的光陰,橫空出世,出現在大唐時期的貞觀八年!
等到口訣被謄錄完畢,宗秀又讓眾人實踐。他講的很細,細到不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一眾當世大儒聽的津津有味,手中算珠碰撞,清脆的聲音與清早的鳥叫蟲鳴之音混合在一起,異常悅耳。
隔壁,心情激動的易傾情毫無睡意,此刻她正貼著牆,偷聽著隔壁房間傳來的珠算聲、還有宗秀滔滔不絕的講解聲,嘴角勾勒出一絲淺淺的笑意。
後世珠算的口訣並不長,可真到實際操作,卻又異常麻煩。饒是前來學習口訣的都是當世大儒,頭腦聰穎,可等他們真正掌握了珠算的乘除口訣,已經是下午。
宗秀是又餓又困。
雖然中間管家上了幾次茶,還問要不要吃飯,都被孔穎達、於誌寧等人以“研究學問當廢寢忘食,豈能因為區區饑餓,便荒廢了學問”的理由給罵了回去。
下午時分,宗秀講完最後的難點,臉色蒼白,口唇發幹:“孔大人、於大人、諸位大人,現在沒什麽要問的了吧。”
宗秀餓了,加上一天一夜沒睡,他感覺再問下去,他非猝死不可。
“嗬嗬,宗助教辛苦,我等今日才真正認識到什麽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日後若得了閑暇,定要和宗助教好好探討一番。”於誌寧收了算盤,和宗秀打著哈哈。
宗秀急忙擺手:“可別。我算是怕了你們,諸位大人不愧一代名儒,這鑽研學問的盡頭,在下怕了。”
孔穎達哈哈大笑:“宗助教過謙了,你腹有詩書,胸有才學,我等佩服。如今你有傷在身,倒是我等叨擾了,可聖命難違,我等亦是沒有辦法。”
宗秀苦笑幾聲,也不言語。
孔穎達見宗秀麵色蒼白,便招呼著前來的其他人收了算盤,同時拱了拱手:“宗助教,等你養好了,咱們國子監再行探討。這些日子你好好養傷,算學舍那邊無需擔心,有珠算口訣,夠他們學一陣子了。”
“宗助教,保重。”
學無先後,達者為先。大唐初期的名儒倒沒幾個嫉才的人,一個個心胸寬著呢,他們都清楚單論算學一道,眼前這個少年比之他們高出甚多,言語之中也多了幾分和善。
孔穎達更是囑咐道:“宗助教好生休養,莫要留下什麽病根。以你的才學,以後咱們當多親近親近。”
孔穎達說的真心實意,沒有半點虛假。而且這話裏還透著另外一層意思:我們士林接納你了。
孔家自古以來都是士林大族,而這個年代的士林又是僅次皇權的一股勢力。孔穎達作為孔家後人,親自說出這話,可見其中的分量。若是一般士子能得孔穎達這句話,早興奮的跳了起來。
宗秀笑眯眯的說道:“多謝祭酒大人抬愛,在下才疏學淺,要學的地方還多著呢,以後少不得向各位大人學習。今個有傷在身,不便相送,還請孔大人見諒。”
孔穎達哈哈一笑:“不敢當,不敢當,宗助教青年才俊,老夫也佩服的緊。宗助教好生歇息,等傷好了,我等定要和宗助教好好探討一番。告辭,告辭。”
說完,孔穎達領著一眾大儒離門而去,一直守在門口的管家點頭哈腰的送人離去後,才進屋道:“宗公子想吃點什麽,小的這就去準備。”
宗秀趴在床上,肚子早餓癟了,道:“隨便弄點吃的來就行。對了,為何不見程老哥?莫非還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