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百分之二十的幾率
潔白的走廊內充斥著消毒水和藥物的味道。
急救車把蘇智遠送到醫院後，警察接到報警電話後第一時間來了醫院。“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這是這個月有關於吳小姐的第三次報案了。”所長依舊穿著拉風的黑色風衣。
他取下墨鏡，笑容地自信掏出個小本本來。
我本想配合他做完筆錄，但轉瞬記起就算做完筆錄也沒有什麽用，因為時間會把我說過的話抹掉。“我覺得做筆錄並不是很重要。”我咳了咳。
“哦？”所長斜了我一眼，拿著小本本的手背到身後，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那你覺得做什麽比較重要？”
“走之前我把歹徒繁瑣在了別墅二樓樓梯口的那間房間裏，他好像昏迷了，如果你現在回去應該剛好能抓住他。”當時為防萬一，我可是把門雙層反鎖了的。
“你怎麽不早說？”
“因為當時你問了我所在的地址就掛斷了電話。”
所長一拍大腿：“哎呀！”慌忙之中還不忘戴上漆黑的墨鏡，一揮風衣，像退場的英雄那樣揚長而去。
我鬆了口氣，心中的大石卻沒有落地，全因蘇智遠已經進了手術室半個來小時還沒有消息。
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我幹著急地在門口走來走去，走廊裏清晰的腳步聲倒讓我的心裏更加慌亂。他沒事的吧……隻是背部中了一刀而已，他一定沒事的吧。
可是，他為什麽要那麽拚命地救我，明明他有很多次機會逃走的，明明他大可不必替我擋那一刀的，可是為什麽他卻逞強擋在我麵前。
為什麽？
難道僅僅是因為我和他簽訂了契約？
想到這我搖了搖頭，即使簽訂了契約他也不必為了我而冒這麽大險。會不會是……我腦海裏有光一閃，記起他昏迷前說的話來。
他說：吳顏，你知不知道……
吳顏，你知不知道我其實喜歡你？
吳顏，你知不知道我其實喜歡你很久了？
吳顏，你知道不知道我想你做我女朋友？
我捂著砰砰亂跳的心，猜測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猜來猜去大多是一個結果——他喜歡上我了，這是唯一且合理的解釋。可是，他明明那麽直白地拒絕我，那麽直白地貶低我。
如果他真的喜歡上我的話，對於他來說豈不是個天大的笑話？
想到此，我心裏的愧疚煙消雲散，轉瞬被得意忘形所替代。飛快地在心裏盤算著要怎樣回答他的表白才能報複他曾對我造成的成噸的傷害。不如等他向我表白，我簡單直接地拒絕他，順便再用他說過的話來嘲笑他。
到時候他一定會哭笑不得進而氣得要死，再接著腸子都要悔青，最後卻不得不礙於尊嚴讓我離去。誰知我剛走到門邊，就被他從背後擁住。
他神情地在我耳邊說：“吳顏，不要走。”
我也同樣礙於尊嚴甩開他繼續走。再接著他摔碎一個東西，大聲說：“你走，走了就不要回來。”我決絕的說好，正要摔門離開，他猛地拽住我手腕，用力一拉，我單薄的身體就被他輕易拉回。
他居高臨下地盯著我，步步逼近，我也步步後退，不知不覺退到了牆邊。他伸出手抵著牆麵，把我攔在他的臂彎裏……
等等——這些劇情怎麽有點眼熟？
“吳顏家屬——”一個聲音把我從失神中拉回來。
我連忙答：“啊——我是我是。”搓著手轉身，一個白大褂醫生從裏麵走出來。見我回話，嚴肅地取下口罩歎了口氣，神色凝重地看著我。
“醫生……他沒事吧？”
不管任何時候，醫生歎氣絕對什麽好消息。尤其是從手術室走出來醫生，因為他一旦歎氣，往往下一局就會接著說出那句標準台詞：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我緊緊盯著男醫生表情垮塌的臉，大氣也不敢出。拜托拜托，千萬別說出那句標準台詞啊，要知道他還沒有向我表白，我也還沒有拒絕他向我表白啊！
活著真的是件很不錯的事！
“唉。”
他又歎了口氣，眉毛擰得快要打結。
我靜靜望著他，心中百轉千回很不是滋味。半晌，他搖了搖頭開口：“百分之二十的幾率，隻有百分之二十的幾率。”
“什麽？”
百分之二十的幾率？百分之二十複活的幾率嗎？可是他明明沒有傷及要害啊！可是他隻是……他隻是受了個小傷而已！
難道被插了一刀就要變成植物人，隻有百分之二十的幾率醒來嗎？
我的心裏五味陳雜，腦袋霎時嗡的一聲，空白一片。仿佛剛才他說的話隻是我的幻聽，隻是我聽錯了而已。
“就是……”他偏頭看我，神情依舊很凝重：“百分之二十的幾率啊……傷口不留疤的幾率隻有百分之二十啊，可惜了那麽好的皮膚……”說著搖頭走了。
獨留我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百分之二十的幾率不留疤？
“喂，你這樣會嚇死人的知道嗎？”明明很生氣，我的心裏卻一暖，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裏麵的醫生陸續從裏麵走出，蘇智遠躺在推車上，臉色慘白，雙眼緊閉。我一邊跟著護士走，一邊詢問蘇智遠的情況：“他到底怎麽樣了？”
“她斷了一根肋骨，目前已經取出，但是麻藥還沒過去，等麻藥過去了就會醒了。”高舉著點滴的護士說。
心中懸著的大石終於落地，我重重呼了口氣：“那就好。”
另一個護士卻把蓋在蘇智遠身上的白布扯了扯，不屑地瞥我一眼，鄙夷地說：“可惜了這麽好看的臉，這種男人真不可靠，女朋友中了刀，自己卻毫發無損，要說你們這種男人真是，除了好看真的一點用都沒有，我真替你女朋友感到不值！”
“啊？”我淩亂地看了看另一個點頭附和的護士，又淩亂地看了看依舊昏迷的蘇智遠，明白過來她話裏所指後，我深深感覺到了這個世界對顏值高的人的惡意！
蘇智遠長得好看是我的錯麽？
還有我們並不是情侶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