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碎屍案
靳霖閉了閉眼，手掌攥緊再鬆開，喑啞聲音詢問:“你在哪兒？”
“靳霖，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蘇白晴垂著頭，一雙手臂白皙而長，手指還殘留著淡淡沐浴露的香味。
可她鼻尖充斥著都是濃重的血腥味。
一閉上眼就會想起一個模糊的身影倒在血泊中的模樣，那個人在呼救，在掙紮，似乎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而她呢？她在做什麽？
為什麽一覺醒來她在巷子裏，為什麽她滿身是血。
昨晚她忘記的時間裏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為什麽她全部忘記了。
“你在哪兒！”靳霖語氣加重，隱隱夾雜著一份慌亂。
蘇白晴沒有回應，死寂一樣的沉默。
“小白你不要多想，等我去找你……”他安撫的話還沒有說完，電話戛然而止。
“靳隊，林桑的電話。”章強把手機遞給靳霖。
“什麽事？”
“靳霖，我在肇事汽車中發現了蘇白晴的指紋。”林桑的聲音平緩，不帶有任何溫度。
靳霖腳步停頓，沉聲說著:“在犯罪現場找到某個人的指紋不代表你知道指紋是怎麽被帶到現場的，也不知道指紋究竟在何時被帶到現場的。同樣的，在犯罪現場找不到某個人的指紋，不代表他不在現場。”
林桑倏然笑了，話語有些涼薄:“直到現在你還想要給她脫罪？陳家海是怎麽死的你還記得嗎，當時審訊室裏隻有她一個人。你說在現場找到蘇白晴的指紋不能代表她有罪，那我在監控裏發現蘇白晴昨晚出現在城南，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靳霖臉色陰沉，額頭青筋凸起，沒有言語。
“如果你不抓蘇白晴，我就去抓她。”林桑的聲音冰冷，不帶有溫度。
——
靳霖驅車趕往蘇白晴所住酒店，一路打著她的電話，均沒被接聽。他心中越發慌亂，一遍又一遍撥著。
“我好亂，讓我靜靜。”虛弱的聲音傳來。
靳霖懸著的心短暫放下片刻，放緩語氣勸說:“小白，你不要多想，你沒有殺人……”
蘇白晴搖頭，目光空洞:“我滿身是血，我不記得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靳霖你告訴我，昨晚是不是死人了？”
靳霖沉默。
蘇白晴苦笑了一聲，悶聲說著:“沈安說魏天瑞是我殺的，可我不記得，就好像昨天晚上，我什麽都不記得，但我的雙手已經染滿了鮮血。齊真說周周是被我殺的，我也不記得，是不是那些人都是死在我的手上？”
曾經有多少的顧慮，此刻就有多少的可笑。
在水島上，因那些死去的人而相互猜忌，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變成她最厭惡的樣子。
“小白，你聽我說，你隻是生病了。”
“生病了？”
靳霖猛踩油門，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現在蘇白晴麵前。
“等我過去，我會告訴你真相。”喉結上下滑動著，聲音沙啞:“在此之前，你不要掛電話，哪也不要去，等我。”
蘇白晴聽著熟悉的聲音，冰冷的身子逐漸恢複溫暖。短暫的溫暖之後，是徹底的寒冷，是地獄的深淵。
她回神，紅著眼說道:“靳霖，你不要……我殺人了，我不想連累你……”“蘇白晴，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反駁我，等我過去。”他突然大吼：“不要亂走，不要讓我找不到你，不要讓我做出癲狂的事情來。”
林桑已經開始懷疑蘇白晴了，如果這個時候蘇白晴離開酒店，他們會認為蘇白晴是畏罪潛逃。
他急切的要在林桑過去之前找到蘇白晴，不要讓事情變得更加惡化。
蘇白晴嘴唇蠕動著，半晌沒有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轉動著，彼此都沒有說話，隻聽到彼此之間的呼吸聲，那聲音好聽而致命，讓人沉淪。
蘇白晴頭靠著牆壁，又有些昏昏欲睡。刀片在手掌心滑動，陣陣的疼痛讓她清醒，不再昏睡。她不能睡過去，不想一覺醒來又出現在陌生的地方，不想滿身是血。
靳霖趕到，大力拍擊著門板:“小白，開門！”
久久沒有等到裏麵傳來動靜，他心中越發慌亂，正欲破門而入。門板緩緩被打開，嬌小的人影映入眼簾。
緊繃的神經總算放鬆下來，他張開手臂將蘇白晴嬌小的身子整個攬在懷中。溫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她的頸項，喑啞開口:“幸好，幸好。”幸好你還在。
蘇白晴僵硬著身子，任由靳霖的動作。手掌的血液“滴答滴答！”流在地板上，留下一灘刺目的花瓣。
靳霖鬆開她，發覺她鮮血淋漓的手掌，心疼。
他拉著她走進房間，清洗傷口。
靳霖蹙眉，眉宇間寫滿不悅，質問：“我說過未經我允許不要受傷，你當我的話是耳邊風嗎？”
蘇白晴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一雙清澈的眼望著他，問:“靳霖，你不要欺騙我。告訴我，我是殺人了嗎？”
靳霖手上的動作略微停頓，隨即開口:“和你無關。”
她不信任的看著他。
靳霖躊躇片刻，幽深的眼望著她，喑啞詢問:“小白，你說你有一個朋友叫做喬燃，你有多久沒有和她聯絡過了？”
“她可能是在旅遊，我打了幾次電話她……”話還未說完，蘇白晴瞳孔放大，詫異看著靳霖。
靳霖艱難開口:“你的世界裏根本就沒有喬燃這個人存在，喬燃是個心理輔導師的身份隻是你臆想出來，就連喬燃這個人也是臆想出來的。所有關於喬燃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喬燃隻是一個不存在的人格。”
蘇白晴瘋狂搖頭，極力否認:“不可能，這不可能！喬燃是我唯一的朋友，她個性開朗經常給我心理疏導，是她……”
靳霖皺眉，寬厚的大手握住她消瘦的肩膀，沉聲說著:“喬燃長什麽模樣，你有和她的合照嗎？她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蘇白晴如同找到了最後的一根稻草，慌亂的拿出手機，翻找到喬燃的名字，撥出電話。
電話響了許久沒人接聽。
她慌亂解釋著:“喬燃她還在旅遊，所以才……”
靳霖歎息了一聲，放緩語氣低聲說著:“小白，喬燃是不存在的，她隻是你臆想出來的人格。她個性開朗，熱愛旅遊，擁有眾多好友。這些都是和你截然相反的，那是因為你骨子裏向往的樣子啊！”
大手指著手機屏幕，啞著聲音開口:“這是一個空號，你打無數遍都不會有人接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