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三更酒店
蘇白晴腳步微頓,目光看向沈安。
短短幾天時間接連發生了三起命案,凶手就在他們四個人之中,一天找不到凶手,凶手就會持續作案,直到隻剩下最後一個人存活。
靳霖說齊真死的那晚,凶手真正想要下手的人是她。
假設凶手從一開始就針對的人是她,現在她成為眾矢之的的殺人凶手了,那麽下一個要針對的人是誰?
她正想開口說些什麽,沈安已經離開了。
蘇白晴回到房間,床頭櫃上的熏香還在燃著,嫋嫋的煙霧升騰。一如她心頭彌漫的煙霧,讓她看不到盡頭。
“叩!叩!叩!”
她轉身看向門口。
靳霖倚靠著門框,修長的雙腿相互交疊在一起。一雙漆黑的眼望著她,久久都沒有任何的言語。
可她隻是看著那雙漆黑、幽深的眼,整個身子都被溫暖起來了。
“小白,在通船之前,要委屈你暫時呆在房間裏了。”沉默了半晌,靳霖緩慢開口。
她點頭:“好。”
接下來又是死一樣的沉寂,房間中靜謐的駭人。
她吞咽著口水,有些艱難的說著:“靳霖,我……”
靳霖目光微微閃爍,大步流星的朝著她的方向走去。不由分說將她瘦小的身子攬在懷中,輕不可聞歎息了一聲。
“我知道,同樣我相信你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來。”低沉的嗓音緩慢傳來,語氣中滿是心疼。
蘇白晴倏然紅了眼睛,將頭顱埋在他的胸膛之中。多日以來的彷徨、緊繃的神經,還有此刻的委屈,在靳霖的懷中,刹那釋放出來。
“給我時間,我會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他擁緊蘇白晴嬌小的身子,一字一頓說著。
靳霖的話擲地有聲,猶如重錘一下又一下的砸在她的心頭。
他的外套上沾染上絲絲血跡,寬厚的大手揉著她的長發以示安慰,隨即離開她的房間。
“哢噠!”門外傳來落鎖的聲音,蘇白晴心頭一顫,緩慢閉上眼睛,而後睜開。
她的一雙手沾滿了鮮血,一遍又一遍的衝洗,那鮮豔的紅色還是洗不淨。
那抹鮮紅刺痛了她的雙眼,胸口如同堵住一塊大石頭,壓的她幾乎喘息不過氣來。
在她不記得的那段時間裏,究竟都發生了什麽?——
“靳先生,如果明天還是不通船的話……”李天智猶疑了下繼續說:“那我們該怎麽辦?”
靳霖緩慢抬起頭顱,漆黑的眼炯炯盯著他,沉聲說著:“她已經被關在房間裏了,如果今晚還會有人死亡,你們猜凶手會是誰?”
他語氣陰涼,話語中帶著一份涼薄而譏諷的意味。
李天智頭皮發麻,看著靳霖的目光中多了一份的畏懼。
沈安喉結上下滑動著,目光在靳霖身上打量著。
原來他主動要求把蘇白晴關起來,不是因為相信她是凶手,而是在保護她,保護她不受到傷害啊!
“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沈安從沙發上站起身,說著。
靳霖勾了勾唇角,漠然開口:“凶手就在我們四個人之中。明天通船,最後一晚上,你們猜凶手會不會選擇再次動手?”
沈安盯著靳霖看,身子微僵,隨即坐回原位,不再說話。
大堂裏靜悄悄的,唯有空調發出細微轉動的聲響。
三人各坐在沙發的一角,各懷心事的盤算著。
時鍾一分一秒的轉動,夜色漸濃。
李天智困意來襲,倚靠著沙發扶手,頭顱一垂一垂,一下驚醒過來。他揉了揉眼睛,頓時來了脾氣。
“這都已經一點了,還在這裏等什麽啊,趕緊回房間睡覺吧。”
沈安安靜的翻看著書頁,麵上沒有任何的波動,沒有認同也沒有反駁。
靳霖修長的雙腿搭在茶幾上,目光清明,不見有半點的睡意。幽深的眼掃了一眼李天智,涼聲開口:“你急著回房間送死……還是準備下手?”
李天智心中升騰一份無名火,擔驚受怕不說,吃不好睡不好,如今還要在大堂裏守夜,頓時煩躁不堪。
“靳霖,我不管你怎麽想,現在我就是要回房間睡覺。凶手要是想要殺人,不管我在哪兒,哪怕我在大堂裏一夜不睡還是能殺了我。”
說完李天智頭也不回就離開大堂。
沈安停止手上的動作,抬眼望向靳霖:“靳先生,可能是你多想了,大家都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靳霖沒有言語,銳利的眼盯著他。
沈安笑了笑,將書夾在腋下,起身離開。
鞋子踩在樓梯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在夜晚彰顯的格外清脆,還帶著回音。
直至聽不見腳步聲,靳霖收回目光,眉宇間一閃即逝的陰霾,攥緊了拳頭。
他起身走向窗口,沒有任何意外的話,明天下午船家就會過來了。
夜更深了,天空中閃著零星的星光。
水麵平靜的很,帶給人祥和而安寧。
隻不過,今晚注定是不平靜的。
——
太陽緩緩從東邊升起,金色的光芒映射在江波,水麵上波光粼粼美輪美奐。這樣的景色在鹽城是見不到的。
陽光斜斜的映進窗子裏,房間裏暖洋洋的。
“哢噠!”一聲脆響傳來,李天智急忙穿好衣服下樓。
酒店的大門不知何時被打開了,此刻敞開著,陽光映進來很是耀眼。
沈安隨即跟著下樓,在一樓轉了一圈,臉色頓時變得難堪。
“靳霖呢?”他問站在門口的李天智。
李天智抓了抓淩亂的頭發,戴好眼鏡,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我又不和他住在一個房間,怎麽知道他在哪。”
想了想又說了句:“沒在房間嗎?”
沈安目光閃爍,去前台的抽屜裏拿了一串鑰匙而後上樓。
李天智站在門口碎碎念,嘀咕著是誰打開了大門,又想著船家什麽時候才會過來。
——
蘇白晴這一晚睡得並不安穩,床頭燃著的熏香讓她心煩意燥。
一閉上眼齊真和魏天瑞鮮血淋漓的模樣就在她的眼前轉悠著。她做這一行幾年了,見過太多的命案。
比他們死狀更慘的很多,卻不知為何她會心慌。
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響,她從床上爬起來,目光看著門口。
門被打開,不是靳霖,是沈安。
“蘇小姐,靳先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