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老不害臊
黑巷,陰冷灰暗。
從警察局出來後,程小楠本打算和白衡宇分道揚鑣後,先回自己租住的房屋,然而後者卻偏要送她。
關心也好,在意也罷,美其名曰‘紳士禮貌’的態度,的確讓人無法拒絕。
程小楠別無辦法,隻得和他開門見山了。
那個女人雖然在警察局裏保證了出去不會亂舉報,可保證是什麽,君子協定終究隻針對君子。
而這社會上最不缺的就是翻臉無情的小人。
她程小楠曾經也勉強算是個君子,雖然從來不會義正言辭和打抱不平,但行事也算是光明磊落,可是現在……
社會,從來就是徹頭徹尾改變一個人的大染缸。
“你有錢嗎?”說完自己的擔心後,程小楠忽然轉口問。
白衡宇愣了一下,頓時了然地掏出錢包:“你要多少?”
“你不問我要錢幹嘛麽?”
“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有些事情既然正途解決不了,那麽用些偏門也在情理之中。”他得意地笑了笑,“你也是奉行這一點的,不是嗎?”
她讓人暴揍劉經理的行為,便是最明顯的證明。
程小楠當然不會否認這一點,既然他白衡宇存心想看她如何處理這件事兒,那就讓他好好地看一看吧!
有些孽緣,緣起緣滅,與其強行避忌,還不如順其自然。
他說女孩子不適合沾染這些汙黑的東西,可她偏偏就是這樣一個臉厚心黑、臭不要臉的女人,他現在可以強捺住心裏的抵觸靠近她,可等到他親眼見證了她醜惡的嘴臉後,自然會難以認同的離開。
男人,總是喜歡天真純潔的女孩子的。
“我去,這才多長時間,你該不是又來找我們做生意的吧?”
有些事,一回生,二回熟,當程小楠帶著白衡宇走進黑巷時,一個上回暴揍劉經理時合作過的年輕人,叼著煙頓時從牆角冒了出來。
程小楠‘嗯’了一聲,還來不及開口,連著好幾個人影便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地出現在了她麵前。
“怎麽還有別人?”語氣,顯然是針對白衡宇。
“我的朋友。”程小楠說。
“信得過嗎?”那人問。
程小楠點了點頭,看了眼發色奇形怪狀的年輕人們,不自覺地便道:“楊宇不在嗎?”
“誰知道呢,那小子一貫就神神秘秘的,不在很正常。說吧,你這次是來做什麽的?”
聽著這話,程小楠的腦子裏便不自覺浮現起,那天在步行街遇到楊宇的時候。
他應該還在念書吧。
也是,年輕人再不懂事兒,可但凡念著書的總是會有些想法,混得差不多了,自己也就知道見好就收了。
其實也算是好事啊!
發了會兒呆,正準備開口,一個人影便猛地朝她麵前衝了過來,眼看就要搶走了她身上背包的時候,一個身影猛地從旁邊動了起來。
速度很快,程小楠還沒回過神來,那年輕人便小雞兒似的被白衡宇拎在了手裏。
程小楠頓時訝然。
真是看不出來,他身手居然還挺好。
“哎喲,幹什麽,幹什麽,你們今兒是來挑事兒的不成?”捂著手裏搶到的背包,那被白衡宇逮著的年輕人不住哎呦著,趁白衡宇和程小楠對視的空擋,頓時將背包扔向了他的夥伴。
“啊,輕點兒!”
眼看白衡宇要收拾他,程小楠無語地說了句‘算了吧’,這才看向那些個接到她背包,正不遺餘力翻看的家夥們道:“不用翻了,裏麵就隻有一萬塊的現金,是這次和你們交易的全款。”
“全款?”其中一人愣了一下。
“是啊,俺們好歹合作過一次,也算是熟人,可以彼此信任了是吧?”程小楠笑了笑。
可話音剛落,便聽一人高聲道:“不對!”
“什麽?”程小楠愣了一下。
“包裏除了一萬塊現金,還有你的內衣。”這聲音沒有絲毫的掩飾,話落之後氣氛有片刻的冷凝,然後瞬間就煥成了爆笑,其中一人還甚至隨手拿出個胸罩舉了起來。
“尺碼是C呀,不過你這品味,確實有些不堪入目啊!”
程小楠的腦子頓時轟地一聲。
下午來城裏的時候,她想著工地上有些衣服還可以穿,本來是打算忙完醫院和警局的事情直接帶回租住的家裏的。
可如今這一耽擱……
程小楠的臉色緋紅,幸好巷子裏的晚上光線足夠昏暗,她這才若無其事地攔住一旁眼看就要發作的白衡宇,然後不介意地回應那人說:“你要是品味好,大可以送我一批新的,我不介意。”
麵對這種人,害羞和膽怯從來不會有什麽作用。而且她家裏的程小北更從小就是混跡這種邊緣地帶的魔王,所以她比誰都清楚這些半大孩子的性情。
他們衝動,熱血,胡作非為,為的不過是一個刺激好玩罷了,你如果怯弱,他們隻會更加過分。
可如果你適當發作,卻又在合理尺度不去真正惹怒他們,彼此反而更加相安無事的多。
“你這女人,簡直老不害臊!”果不其然,那先前說話的人聲音都變了,而他的同伴也開始不好意思的,將包重新扔回了她的麵前。
裏麵的錢,自然已經不見了。
程小楠也不在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向來是她樂此不疲的處事風格。
她在社會浸泡了兩年,雖然能力依舊有限,很多時候在職場上受了欺負也沒有辦法做什麽,但眼前這些個年輕人畢竟是不同於職場老狐狸的,她沒理由在言語上吃虧。
程小楠笑了笑:“好了,不廢話了,我今兒來是還有一單生意找你們的。”
“你這女人,壞水真不少,說吧,誰又惹到你了?這回又讓我們幹什麽?”
程小楠隻得說出了自己的最新要求。
和先前對付劉經理的方式類似,卻又不太一樣,依然全副武裝,隻是這一次不揍人,而出手的也不是他們這幫大男孩。
程小楠找他們,說到底不過是找的一幫中介罷了。
對付女人,終究還是得女人出馬。
而這世上女人最在乎的東西,永遠不外乎三樣東西。
金錢,家人,和自己。
選擇前兩者下手,顯然拙劣而又毫無長效,要真正拿住一個人,終極還是得有切實可行的狠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