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講武德
在雲天生身後，雲霧如同擁有了生命，化為形狀不一的幻象，最後停在模糊不清的人影之上，然後緩緩消散了。
……
呂青站在山頂，遙望著遠處。
他的目力並不足以看清古靖的身影，但是劍客的敏感讓他對那衝天劍氣看得清清楚楚。
呂青萬分期待決鬥的開始。
就在此時，一個人如同巨石，從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後。
那是歸九霄。
呂青咬牙轉身。
他最不願意見到歸九霄的時候，就是現在。
“你就不能等一等嗎？”
歸九霄笑了：“當然不能。”
“等到決鬥結束，你疲憊不堪，怎麽能與我大戰一場。”
呂青搖頭：“我不是你想要的對手，你也不是我想要的對手。”
“走吧，不要糾纏不休。”
歸九霄搖頭：“我已經替你試過古靖的成色了，他心誌不堅，搖擺不定，做不成劍客，更做不了你的對手。”
說著他舉起雙拳：“你還是退而求其次，好好和我打一場吧！”
說完歸九霄就對著呂青出拳。
他招式凶狠，直來直去，拳頭帶著風聲，如同霹靂。
呂青後退一步。
他馬上就要與古靖一戰，每一分力氣精神都無比珍貴，怎麽可能浪費在與歸九霄的一戰上麵。
所以呂青選擇避而不戰，一退再退。
但歸九霄並沒有那麽容易對付。
他步步緊逼，每一拳都疾如閃電。
呂青最終還是避無可避。
他無奈地舉起白虹劍，擋下了歸九霄的拳頭。
恐怖的力量落在呂青身上，他直接被砸飛了出去。
呂青如同一塊巨石，狠狠砸在山峰岩壁之上，砸出一個人形深坑。
他費力地伸出雙臂，想要把自己從坑裏撐出來。
就在此時，歸九霄如同巨石，從天而降，狠狠砸在呂青身上。
呂青狂怒地咆哮一聲，一腳將歸九霄踢飛了出去。
他從未如此狼狽，呂青舉起白虹劍，就要一劍斬下。
但是最終，呂青還是忍住了。
他提著白虹劍艱難地從坑裏站起來，心中怒罵不止。
就在此時，歸九霄已經踩著沉重的步伐，如同戰車一般，衝了上來。
呂青才剛剛撐起上半身，就被歸九霄一拳將腦袋砸進了岩壁更深處。
然後是又一拳。
如同在鐵砧上鍛造利刃，歸九霄拳頭不停，落在呂青臉上。
恐怖的力量搖撼整座山峰，碎石飛濺，裂紋如同蛛網，不斷蔓延。
這一連串的拳頭又重又急，仿佛永無止境。
直到突然，山峰崩塌了。
從呂青被歸九霄砸進岩壁的地方，山峰上下折斷，上麵巨大的整塊岩石從峰頂滑落，帶著無數碎石泥土，狠狠落在地上。
這帶起了一場貨真價實的地震。
但是歸九霄依然站在半山腰上，不斷對著呂青出拳。
呂青狂怒不已。
原本困住他的岩石深坑已經隻剩下了一半，他現在是躺在山峰下半截上麵，就像是鐵砧上的鐵培。
但是呂青還是強忍著沒有出劍。
他的劍，全是為古靖準備的，絕不能現在用在歸九霄身上。
但是很明顯，歸九霄不滿意就不會離開，呂青越想越氣，簡直要發狂了。
這仿佛就是一場純粹的耐心比賽，歸九霄無法真的傷到仙人呂青，但呂青也絕不會對歸九霄出劍。
直到兩人之中有一個失去了耐心，放棄了堅持，詭異而恐怖的戰鬥才會結束。
至少現在，距離那個瞬間還有很長時間。
……
古靖駕著萬劍衝過天空，帶著風夜和中年人一起隻奔呂青。
但是就在他們接近的時候，古靖詫異地發現，歸九霄正在和呂青戰鬥。
而且戰鬥的內容十分怪異。
盡管歸九霄表現出了令人畏懼的強大力量，古靖還是忍不住覺得有點茫然。
“這是？”
中年人看著隻挨打不還手的呂青笑笑：“他要積蓄劍氣，不能在決鬥之前出劍。”
古靖無奈地搖頭：“所以就硬撐著挨打，真是個猛男……”
中年人點點頭：“這樣的人啊，我見過不少，真是太熟悉了。”
古靖搖頭：“夠了，你不是急著開始決鬥嗎？”
“上次你怎麽騙走歸九霄的？”
中年人看著古靖笑了：“上次我騙歸九霄，說你太弱，呂青是個好對手。”
古靖頓時語塞。
他看著中年人，又看看地上的呂青，突然明白了什麽：“你是故意的？”
“為了贏這場決鬥？”
中年人淡淡一笑：“所謂的劍客，其實也有不覺得非要堅持什麽光明正大的。”
“贏了就好。”
古靖看看中年人，猶豫了一下。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中年人是對的。
但是轉念想想，又覺得這樣太卑鄙了。
不過最後，古靖還是決定什麽都不做。
說到底，這場決鬥根本與他無關。
決鬥的雙方是劍塚之中的千萬殘劍，和呂青。
古靖不過是殘劍的工具而已。
而中年人明顯就是殘劍那邊的，他要做什麽古靖都樂見其成。
於是他就站在劍龍上麵，停在半空之中，一動不動地看著歸九霄把呂青當成鐵培鍛打。
那恐怖的重砸仿佛能持續到世界盡頭。
就在古靖這麽想的時候，突然，一柄殘劍飛到了古靖手中。
那完全不是古靖能夠控製，此時他不過是一具傀儡而已。
古靖握住殘劍，感覺自己已經完成變成了另一個人。
一個劍客。
他毫不猶豫地對著地上的歸九霄揮出一劍。
這一劍帶起清亮的劍氣，如同一道彎月，直奔歸九霄。
歸九霄本來正要一拳砸下，卻在劍氣之下突然停手起身。
然後他轉身一拳把劍氣砸了個粉碎。
“奇怪……”
歸九霄抬頭看著空中的古靖，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你小子變強了……”
古靖沉默不語，隻是再次揮劍，又斬出一道劍氣。
這一次是一道細細銀線，悄無聲息。
歸九霄剛剛看到銀線，那細線就已經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拉出一絲血線。
歸九霄冷哼一聲，身邊靈氣爆發，將細線震碎。
他捂住傷口抬頭看著古靖，露出一個嗜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