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三章 恭喜發財
第三一三章 恭喜發財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數學是個神奇的學科,零到九的十個基準符號中間賦予各種運算方式,得下來的數字有點……
「可能算錯了,我重來一遍。」得數有點大,要知道我是個粗心大意的傢伙,可能是哪出現了問題。我是正經的生意人,不參與毒品、軍火類的違法交易,所以收益和投資之間差距過於離譜的話,一般來說都是誤算。
「慢慢算,不著急。」蘭陵朝門外看了看日頭,笑道:「還早,算一黑也由您。」
身為一個數學家,算這種單一的加減乘除有點大材小用,不過我喜歡。很明顯,伴隨了船隊一去一回的往返航行期間進行了兩次買賣過程;去的時候滿載了絲綢、玉器、花露水、紙張等中土大唐的特產物資,很緊俏,很搶手。回來的時候帶了大批的寶石、犀牛角、香料、黃金…依舊很緊俏,很搶手。
化外野人很少見這麼神奇的商品,無論哪一樣都能讓那幫野猴子變的無理智痴狂。這不是我形容的,是中土航海家返回祖國時的感嘆,在華夏璀璨文明照耀下的民眾不能理解這世上竟然還有那麼落後的生活方式。盛產香料、寶石、象牙、犀牛角、黃金以及種種值錢物件的國度里,大部分百姓竟然過著衣不遮體的日子,甚至有些地區連女性都透皮露肉的滿世界亂竄,吃著難以下咽的粗鄙飯食,大堆的百姓擁擠在千奇百怪的破舊房屋裡,狹小坑窪的街道上散發著刺鼻的怪味,用航海家的話來描述地話:都不情願把綢緞賣給他們,穿到身上糟蹋了。
有目擊者證明的話,看來是真的了。不過值得欣慰的是那邊商貿還是比較發達地,當然比不了唐帝國的商貿行業這麼規範。各種不法商販比比皆是。我們的航海英雄一路上盡和各種各樣的奸商做鬥爭,儘管在交易中有得有失,還是獲得了豐厚的回報。一路上種種開銷高地驚人,但滿載而歸的各種奇珍異寶足以讓人忽視這微不足道的成本。
「黃金怎麼兌換?」
「粗算一下而已,溶制金錠時總還有個消耗,再說成色也不同。我不是已經估出大數了嘛,你直接累計上去就好。」蘭陵手裡揣摩個大祖母綠對了光線看成色,不想和我多說話。
「哦!」我揉了揉太陽穴。給算盤上的數字一把打散,用力壓出肺里濁氣,驚天動地的長嘆一聲,我王老五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啊!緊接著大腦一片空白,軟軟的癱在榻上,在隨後的小半個時辰里處於半昏迷狀態。
還想什麼?什麼都不想了!漫漫人生路,漫長而苦難的掙扎歷程,忽然全部成為歷史。一朝撥雲見日,我終於可以解脫了,老天有眼啊!
毫不誇張地說,這趟航行是唐帝國建國以來商界里利潤最大的貿易。絲綢、紙張這些都是民用品;日常用品而已,隨處可見。隨處可買,可換回來的都是晶瑩奪目硬邦邦的奢侈品,價值難以估算。蘭陵三根手指不是三倍也不是三成,是三十倍!
五千貫乘三十是個什麼概念?十五萬!十五萬是個什麼概念?可以從高麗用馬車運回來十五萬個勞力!大約可以編製兩個滿編軍。
「醒醒。」蘭陵見我不對勁,抓了我肩膀一陣搖晃,「裝啊,再裝拿簪子戳了……快動動,別嚇我。」
我四肢不聽大腦指揮,猶如夢中。可蘭陵的聲音很真實,肩膀上傳來地晃動越來越劇烈,可我還不能肯定這些都是真的。夢囈道:「扎一下。用勁。」
疼,臀部傳來的感覺讓我舒服的呻吟一聲,夢醒了,我可以理直氣壯地掐了蘭陵脖子要十五萬紅利了,按住,壓緊,掰指頭,卸戒指……
「瘋了!」蘭陵被我壓在身下難以動彈。胳膊高高舉起試圖給手指拳起來。無奈我力氣太大,一個掰一個拳。僵持不下。蘭陵叫道:「疼!再發瘋就惱了!」
「給我!」對這個鑽戒早不順眼了,剛不敢動是因為咱窮,沒資格沒身份去碰這麼高貴的寶石。現在不同了,老子腰纏十五萬貫,鑽戒是個屁,這世上就沒咱買不起的東西,搶過來先套了自個指頭上再說!蘭陵竟然還敢不就範,敢和我這麼有錢的人叫板,喝道:「少動!小心我抽你!」
蘭陵僵硬的身軀忽然軟了下來,手指也配合的張開了,任憑我將戒指從指頭上摘走,拉過個枕頭犯病似的笑了起來,一直笑,笑的我有點猶豫是不是給戒指帶上。
「開個價,我買!」頭回這麼底氣十足地面對無價之寶,光這話,滿世界沒幾個人敢說。不能被她的笑聲嚇住,咱有錢,咱是良善之人,看不起打劫的。
蘭陵不理我,只管笑,直到笑的發咽,肩膀一聳一聳的需要人工呼吸那種。好不容易給她翻過來,掐了她下巴暫停下來,免得她學牛皋的結局。
「談生意,你笑啥?」
「還我,」蘭陵臉上還掛了濃濃的笑意,無力的伸手朝我要戒指,「快啊,發瘋發個沒完了。」
「不行,」別說,蘭陵地戒指帶我手上也合適,興許有點勒,可心裡舒服。「我買,你開價。」
「別鬧,要了還有些,不過這個不給你。」蘭陵一骨碌爬起來給我手拽過去摘戒指,倆人吭哧半天,完了,這天殺地戒指長指頭上,下不來。
很痛苦的過程,一個拽,一個拉,指頭磨地通紅,可就是從手上下不來,「別拉,斷了!」吃疼,縮回手指仔細打量,可憐很,皮都磨破了點。「去弄點香油,拉腫了更弄不下來。箍的我疼。」
「活該!」香油不錯,一潤滑,開了。蘭陵憐惜的摸摸我紅腫的中指,似笑似嗔,「我這可真是沒臉,算是大唐開國這麼多年頭一個被打劫的公主。可惜啊,明得在律令里加一條:劫掠公主財物者,剝奪其分股紅權利!」
「哦。那我就和你同歸於盡,別指望我自己死。」稍微恢復點理智,歉意的朝蘭陵臉上捏捏,「嘿嘿……,我剛剛很厲害吧?」按理說蘭陵勁比我大,剛竟然讓我壓的死死不能動彈,看來我還是很有潛力地,財大氣粗等於驍勇善戰?
「好了。不和你爭,」蘭陵靠過來在我臉上親了下,憐惜道:「可憐的,幾個小錢就把人弄懵了,死沉死沉的壓人透不過氣。有了這個甜頭。往後再多的收益也不在話下。」
扳了指頭有點猶豫,不知道後面賺多錢是個頭,嘴裡喃喃不知所言。
「一次就猶豫了?」蘭陵挨著坐過來,柔聲道:「也好。這麼多錢也夠用幾輩子了……」
「不是這意思,咱們是不是先分一次紅利?一部分。」家裡最近的確緊張,一旦陣勢拉開了就老是捉襟見肘,隴右全部開銷都是從蘭陵貸款里出。「你知道我這人沒啥大志向,有一個子裝口袋裡才能安心。」
蘭陵點點頭,「當然要分。股東當然都有紅利,要讓所有的參與者都感受到航海帶來的好處。這次的航行讓我們長了見識,心裡有了底氣。不光是陸上,不光是車馬販售。跑海船地生意做起來更有效益。」
理是這個理,車馬販售制約太大,路途、國界、等等高成本運作降低了效率,業制約了商貿的發展;相對來說海運就方便多了,但這個年代的航海技術和舟船工藝上的缺陷讓海運跑起來兇險無比。
僥倖,用航海家的話來說,旅途上充斥的各種難以抗拒因素讓這次安全往返充滿的僥倖色彩。和押寶一樣兇險的旅程與大洋一側無盡地財富。兩者之間的確難以取捨。我明白。蘭陵明白,怎麼讓航海技術和舟船製造工藝提升一個檔次是眼前最需要解決的問題。
多一分安全就多一分利潤。就能鼓舞更多富有冒險精神的人參與進來,航海家們在旅程上紀錄下了各國形形色色的航海器具,希望這些詳細繪製地資料能夠提升大唐航海業檔次,而費盡心機拐騙、綁架回來各種技術人員的價值興許遠遠大於商業上的收益,讓我們朝大洋邁出了成功的一步。
「多虧你。多虧你在--前地各種提議,沒有那麼周全的議案,船隊即便是成功了也僅僅是拉了點錢財回來,蠅頭小利而已。」蘭陵搬過首飾盒子,裡面拿出個小小的木盒交給我,「是專門給你的獎勵,和我沒關係,朝廷頒發的,我想親手交給你。」
盒子打開,一枚小小的獎章,很精緻,高大的樓船造型下翻騰著金屬衝壓工藝形成高高捲起的浪花,栩栩如生。背面精緻地陽刻小字,年號、獲獎者姓名、還有皇帝陛下親手題字,是高規格的獎勵。「來,我幫你帶上,」蘭陵拿過勳章,很熟練的掛我胸前,「這次歸來的人都有一枚,或銀,或銅,唯有你和這次航海的總管事是枚包金的。你這個本應該由聖上親自頒發,可……」
「可啥?」自豪的挺挺胸膛,咱金的就夠了,誰頒都行,相比當今元首,蘭陵給我帶上更好些,我喜歡這淡淡地感覺,國事當作家事辦地那種溫情。
蘭陵收了嚴肅的表情,掩嘴笑起來,「好了,別顯擺。」將我胸前地勳章卸下來裝了盒子里扔了一邊,「本說一起頒發的,可誰叫你是股東呢?動機不純。人家忠君為國,你是一心收斂錢財;沖這點,就算是再大的功勞也就這一枚獎章,至於別的才輪不到你。」
「嘿嘿……」這事實,咱不能狡辯。有利潤就夠了,其他的獎勵都算是附加品,有算是意外,沒了也不可惜。「夠了,有個獎章也夠顯擺幾十年了,好很。」
不知道怎麼回家的,反正沒騎馬,好像也沒牽韁繩,人前面走。馬悠然的在後面跟著,這情形讓路上的人都覺得詭異,不時有人站遠處看我。路人的目光讓寶馬墩墩有點不好意思,趕緊伸頭湊我肩膀跟前打響鼻,提醒我不該不管它,弄我一臉唾沫。
遛馬就這個樣子,少見多怪。鄙視八卦路人幾眼,給墩墩那大腦袋推了一旁。人都沒不好意思,馬不好意思什麼勁,沒點出息。
一路都在想蘭陵的計劃。她提出要新建個學科,綜合全面的囊括航海中需要地各個項目,從舟船建造工藝到各種航海技巧,甚至包括培養專業的海圖地圖繪製人員,以及更專業的外交人士。
這個計劃太龐大了,太超規模。不能說蘭陵好高騖遠。但想一次把這麼多學科搞齊絕不容易。不光是缺乏這方面的專業人士作為學校里師資骨幹,就連真正有多次遠航經驗的人都寥寥無幾。學科可以慢慢樹立,一切還得摸索,想一口吃個胖子的可能性為零。可以先從舟船工藝上下手,只要提高了舟船質量。讓航海成為唐帝國一個支柱進項的話,就能鼓舞唐帝國子民出海尋求財富的冒險精神,那航海周邊領域地興盛就指日可待。
舟船業,嘿嘿。俺一竅不通。坐大船會吐,坐小船怕死,我不適合這行當,可幫助規劃下沒問題。蘭陵作為航海產業的大股東,積極倡議底下的中小股東每次拿出航海收益的一成來投入到研發和培育人才的項目中去,道理能接受,我討價還價未果被迫響應,於是一萬四千五百貫就從我的收益中消失了……
有錢人就我這個樣子。根本就不在乎那點,大不了外債無限期拖欠,恩恩。墩墩自己溜達回馬棚了,我在門外很帥氣的整理下裝束,給朝廷頒發的獎章獎狀都從盒子里掏出來,邁了八字步橫著進了后宅。
老樣子,穎正飛針走線地給孩子弄什麼五毒襪子,老四和二女雞狗不到頭的正相互埋怨對方。丈母娘很勤快。正和一個丫鬟討論嫁誰最合算的事宜。
打了個招呼,給穎遞個眼神。偷偷拉扯二女幾下,然後三人鬼鬼祟祟的進了房子,「都坐好,二女,給夫人扶到炕上去,背後墊實在。」說著把獎章掛了胸前,在兩位夫人面前晃了晃,又從懷裡掏個更小的木匣子打開,裡面是從蘭陵那高價買回來地幾顆金剛鑽,比前次拿回來的鑽石高出無數個檔次去。「穎三個,二女兩個,不許搶。」
剛說不許搶,二女手裡兩顆就沒了蹤跡,被穎一把抓走了。二女癟個嘴朝我哇哇哭。
「啥人嘛!從娃手裡搶東西。」爬炕上想給二女討回來,可穎背個身子爬炕台上不讓人接近,對了窗欞撒進來的光線驗貨。
「夫君外面搶人了?」穎驗完貨半天張個嘴合不攏,手裡死死攥著金剛鑽把指節都捏的發白。「都是希罕東西,比程家夫人買地那兩顆都好,咱家可買不起。」嘴裡說這買不起,還是麻利的拿過首飾盒子,給我前次買回來的那些次品一股腦的都倒了二女跟前,「全你的,不許哭,我才要五顆,你十幾顆呢!」
「別欺負娃,都快當媽的人了,還一天這樣子。」有點看不過眼,正想調解幾句的空擋,老四鬼頭鬼腦的進來朝二女跟前地次品寶石抓起來跑了。這下砸了鍋,一無所有的二女打算和老四同歸於盡,滿世界找兵器。
長嘆一口氣,無力的坐了炕上,雞飛狗跳的場面讓人腦門青筋亂蹦,我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到結局。無奈感嘆啊,自言自語道:「十幾萬貫,難道十幾萬貫的收益還缺幾顆破石頭用啊?」
整個世界安靜了,老四摘下防暴斗笠,二女手上的雞毛撣子掉了地上,穎攥緊的指節慢慢鬆開,手裡的金剛鑽逐一滑落下來。我趁機搶了兩顆塞了二女手裡,「拿好,再被搶了別找我哭。」
二女堅強地點了點頭,得意地朝老四揚了揚手裡的高檔貨,心滿意足地靠我身上嬌氣。
「什麼十幾萬貫,」穎作為家中總管,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當發現有更高的追求時,絲毫不介意兩顆寶石的得失。「你說清楚,十幾萬什麼?」
「錢啊,」鑽石的魅力讓我胸前的勳章無人問津,很沒面子的摘下來遞了穎手裡,「看,朝廷頒發的獎章。今天已經把海商的收益算了個大概,咱五千貫的投資這次回了三十倍的花紅,自個算算去!」
「天吶!」穎為了保護孩子,扶了大肚子躺了下去,果然是夫妻,連反應都一模一樣。幫穎掐了身上所有的人中,冉冉轉醒的時候用力攥住我胳膊,痛苦道:「夫君,夫君,妾身活不成了……」
「那生了孩子再死。」
捏了她鼻子給提溜起來,正要給個枕頭靠好,穎忽然撲了我懷裡,摟的死死不放手,「發財了!」
「恩,」朝爬過來的二女,驚愕中的老四掃了眼,肯定道:「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