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跋涉鏨山竟是緣(三)

  空問大師稽首道：「阿彌陀佛！王幫主切莫過於自責，『衡山派』的內亂突然加劇也實非咱們所能料及的，唯但願事態別在進一步惡化下去才好。」 

  原來我們一行八人在離開渡船之後，便很快與六派其餘弟子會合在了一起。但是為了避免路人驚異如此浩蕩的隊伍，再加上僧俗不一的「奇異景象」，於是我們除了在派遣一部分人先行打頭陣外，便儘可能地選擇小道而行。可就在昨天，丐幫的先頭隊伍已傳來飛書，告知衡山派內亂突然加劇，已經有十數人為此丟掉了性命，且丐幫其中幾名弟子也跟著受了傷。於是乎，王飛雲那心中的焦急就別提有多厲害了，在他的倡議下，眾人星塵趕路，直至此時原本就還沒補給上的飲水，終於成了目前最大的問題。 

  此時我也隨同空問大師一起，對王飛雲說道：「相信此刻沖虛真人和枯梅大師他們也應該快到衡山腳下了，再則不是還有點蒼派的江掌門已等在那裡了么？王幫主你不必太過於心急了。」 

  王飛雲狠狠道：「別提那個江行了，若他在管用，也不至於令衡山派的事情鬧得此種地步了。」 

  空問大師對我說道：「楚香帥，你認為衡山派明明已經控制好的事態，又為何會突生變故的呢？」 

  我思索道：「其原因不外為二……」 

  王飛雲忙道：「願聞其詳。」 

  我說道：「其一、衡山派內亂突然加劇，興許是有某一派系從中點火故意挑起爭端，好為其派系最後的勝利謀得一定的利益。其二、便是有人不想見到我們前來插手此事，想儘快地將事情弄到連我們也無法平息的地步。」 

  關素琳點頭道：「楚香帥分析得十分透徹，貧道仔細想來也著實應是如此的。」 

  王飛雲說道：「若是有人不想見到我們來插手，那你們猜此人又會是誰呢？」 

  蘇蓉蓉說道：「那我來問王幫主你，衡山派越亂，對誰越有利益？」 

  王飛雲不假思索地答道：「自然是那『劍上君子』朴別離了.……不會真的是他吧？」 

  蘇蓉蓉在看了我一眼后，說道：「不瞞諸位掌門，其實大哥和我早已開始懷疑朴別離與那『赤月』組織有著莫大的關聯了。」 

  空問大師驚道：「不知蘇姑娘你們有何發現？」 

  蘇蓉蓉這時卻轉對關素琳，說道：「關掌門，你們可還記得當初朴別離是如何逃走的么？」 

  關素琳略微遲疑后，才回憶道：「可是……可是一種叫什麼東瀛忍術的武功？」 

  蘇蓉蓉頷首道：「不錯，就是東瀛忍術。而恰恰『赤月』組織的幾乎每一個殺手均會此忍術，如此一來關掌門你們可否就能聯想到什麼了？」 

  關素琳恍悟道：「原來如此.……照此說來，那『赤月』組織就很有可能已經有所行動了唷？」 

  我點頭道：「若咱們猜測沒錯的話，理應是如此的了。」 

  王飛雲猛拍大腿，說道：「不行，看來我還得另傳飛書告知幫中弟子一聲，興許會對香帥你要辦的事情提前查出點眉目來呢！」 

  我抱拳一禮，道：「如此在下便得先謝過王幫主你了。」 

  王飛雲連忙擺手道：「不急不急，待老叫花真幫香帥你辦妥此事後，再謝也是不遲的。哈哈哈哈.……」 

  在一番客套之後，我們又將即將遇到事情略做了一下簡短的分析。正當我們聊得幾近結束的時候，前面派去的峨嵋女弟子與青城派的如風也都汲汲地趕了回來。 

  還未待他們多喘上一口氣，賀劍秋已發聲對如風，道：「如風，你們前去查探得如何了？」 

  如風磕禮道：「據此不遠的地方，弟子和峨嵋的師姐發現了一個較為偏僻的村落，不過由於中間隔得有一條十餘丈許寬的河流，是以我們並沒有前去多作尋探。」 

  這時峨嵋女弟子已將一個水壺雙手遞至關素琳面前，道：「師父，這便是從那河流中打來的清水，您可要喝上一口？」 

  關素琳本想接過來喝，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頗為不妥，於是便將水壺遞還與其弟子后，轉對我們說道：「既是如此，咱們不妨前去打探一下如何？」 

  賀劍秋贊同道：「如此甚好，若那裡沒什麼問題，咱們今晚便算是有個落腳的地方了。」 

  於是我們一行二十來人便不再多言，啟程加快腳步之中，沒用多長的時間，便來到了適才如風所述的那條河流之旁。 

  還未抵達之時，我們已但聞絡繹不絕的潺潺水聲了。待來到近處之後，其整個河面雖看似平靜，但其中不時凸現的漩渦，無不是在告誡著眾人，此河流之中定然存在著隱濤暗涌。 

  正如如風所描述的那樣，此河流面寬約十二丈上下，也不知其源頭是來自哪條江河的，但在此處映襯下來，也越發地顯得面前的整個村落依山伴水，好不飄逸。 

  目前已是申時殆盡，是以我們在河岸邊已看不見對面有什麼村人的行跡，唯見那遠處的數個村屋頂上，此時已是炊煙裊裊，似抵雲端。 

  賀劍秋在一番細查之後，皺眉道：「這個村落到也奇怪，不見明顯的道路不說，甚至連一座像樣點的橋樑都沒有。生活在此處的人，究竟是如何過活的呢？」 

  蘇蓉蓉微笑道：「尋常百姓講求的就是一個『靠山吃山、伴水吃水』的習性。賀掌門你可見到那排村屋后的一片田地？外加上此處還有如此奔襲不停的河流，依我看來生活在這裡的人們是很值得小女子去羨慕的了。」 

  空問大師稽首道：「阿彌陀佛！此處幽靜而恬雅，老衲與蘇姑娘的看法到也不謀而合了。」 

  關素琳忙道：「貧道認為咱們目前還是別去管此處百姓是如何生活的了，正如賀掌門所說的那樣，此處連一座橋樑都沒有，咱們又如何能夠越過這條十來余丈寬的河面而抵達對岸呢？」 

  空問大師抬眼平視了一下后，說道：「關掌門所言甚是，如此寬長的河流，咱們這二十來人要怎樣才能過去的呢……」 

  此時王飛雲突然哈哈大笑，道：「我說諸位掌門怎麼就忘了咱們此刻身邊不是還有位輕功天下第一的人物在么？」 

  空問大師恍然笑道：「阿彌陀佛！王幫主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老衲居然將楚香帥給忘了，著實罪過！罪過！」 

  其實我在諸人說話之時，已經開始衡量自己是否能夠飛渡此條河流了。目前見他們終於還是將話題拋到了我的身上，當下只好應聲道：「在下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但可一試無妨。」 

  王飛雲連忙拍著我的肩膀，道：「香帥你就別再這裡謙虛了，老叫花也不是第一天才認識你了。哈哈哈哈.……」 

  我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那在下就獻醜了……」了字剛一出口，我整個人已頓身而起。在空中微作片刻的停留後，伴隨著一聲長嘯，只見一道白影猶如脫弦的長箭，在河面上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后，整個身體卻已穩穩噹噹地落在了江河的對面。 

  空問大師等人在見到此種情形后，不禁展顏嘆聲道：「好俊的輕功！看來楚香帥輕功天下第一之傳言，實乃實至名歸是也！」 

  關素琳猛然出言道：「楚香帥雖有本事抵達對岸，可咱們這些人又當如何才能過去？」 

  空問大師也不禁啞言道：「這.……」 

  這時一旁的蘇蓉蓉卻已揚聲道：「大哥，你四下里尋找一下，看可有什麼承載之物能用。」 

  我搖頭笑道：「何須如此費神，諸位掌門若能信得過在下，不妨施展輕功一個個的向我這邊躍來，在下定然能保得諸位平安到岸。」此言一出，立即引得諸位掌門面面相覷，見這架勢估計一時半會兒的他們還真拿不定什麼主意來。 

  蘇蓉蓉當下揚聲道：「大哥，蓉兒先來……」話音一落，她整個嬌軀已縱身而起，空中一個翻躍后，便輕飄飄地向我這邊飄來。 

  我知道蘇蓉蓉此時已用上了「浮光掠影」的浮身訣，就在她縱掠出七、八丈遠的距離后，整個人已開始往下逐漸地墜落。只見我單手一抬，一股氣浪立即向蘇蓉蓉腳下奔去，霎時間，蘇蓉蓉的嬌軀彷彿被一陣巨風托起，不降反升地又竄起三丈高的高度。蘇蓉蓉立即也心領神會地藉此時機吐氣納息，在空中小作盤旋后，人已一個飛縱來到了我的身旁。 

  對岸的眾人此時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但聞王飛雲贊聲道：「香帥，如今你可了不得了，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其實他們自然不知道我在盤蛇谷中的機遇，不然之前我也不敢口出如此陡言的了。 

  蘇蓉蓉抬起美首，望向我輕聲道：「大哥，依你目前的功力估計當今江湖上已沒有幾人能與你匹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