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耍脾氣否
“我幫你。”
看著一臉倔強的小翟，穆清歌開口道。
“你要幫我？”小翟先是露出意外的表情，接著別扭的把頭轉到一旁。
“我跟你非親非故，你為什麽要幫我，再說，你知道我要幹什麽嗎你就幫。”
穆清歌淡淡一笑，“你倒是謹慎的很。”
“這世上哪兒有什麽好人。”小翟冷笑一下，“大家做的都是有利可圖的事，你不如直說你的目的是什麽。”
“我並沒有什麽目的。”穆清歌說道，她不過是覺得同他有些投緣才會想要幫他的。
“不說就算了。”小翟撇撇嘴，扯了扯身上破舊的衣服。
穆清歌看了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問道：“對了，你怎麽沒去買個衣服，上次給你的銀子呢？”
“花了。”
簡短的兩個字，似乎並沒有解釋的打算。
穆清歌黛眉輕蹙，知道對方不想說，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
小翟轉身就要離開。
“喂，你去哪裏啊？”聽若上前一步喊道。
“不用你們管。”小翟頭也不回。
“你的藥。”聽若跺跺腳，說著就要追上去。
“我不需要，你們自己留著吧，還有，這次的花費的診金跟上次你們借給我的，等我有錢了會一起還的。”
說罷，一瘸一拐的走遠了。
“小姐，你看這……”聽若為難的看向穆清歌。
“人家不要就算了，咱們自己拿回去吧。”
既然人家不稀罕她的好，她也不能上趕著貼上去不是。
於是兩人就提著藥往回走。
因為現在傷好了，她便不想繼續留在王府住著，尋思這會兒回去就給顧子衿說說搬回穆府的事。
回到王府的時候，裏邊的氣氛有些凝重。
“發生什麽事了？”穆清歌抓住一個丫鬟問道。
“阿梨姑娘寒毒犯了，這會兒張神醫正在竭盡全力救治呢。”
丫鬟神色匆匆的說道：“這會兒奴還婢要去抓藥，就先不同姑娘說了。”
說完，急急忙忙的跑走了。
穆清歌站在原地愣了愣，阿梨身上有寒毒？
抬腳朝著阿梨住的院子走去，聽若在一旁問道：“小姐，什麽是寒毒？”
若是上一世聽若問這個問題，那麽穆清歌也是一問三不知。
但自從這一世看了許多醫書過後，關於這個寒毒的說法她倒也無意間涉獵了一些。
寒毒是用至陰至冷的東西所致的毒，中毒之人如果是女子，輕則不能生育，重則性命不保。
偏偏這毒又不是瞬間讓人一命嗚呼的那種，它是慢慢蠶食身體五髒六腑的。
也幸得有一個神醫姑母調理著，不然阿梨估計早便沒命了。
思及至此，穆清歌忽然明白了之前阿梨在她這裏堆了個雪人導致的昏迷之後顧子衿為什麽會那麽生氣。
因為中了寒毒確實不能在沒有保護的情況下碰這些冰涼的東西，否則，很容易成為引子牽動寒毒爆發。
可這冬天都過去了，怎麽會突然發作寒毒呢，早上她出門時不是都還好好的。
半晌，終於走到院子門口。
穆清歌看見阿梨的房門緊閉著，顧子衿神色沉重的在外邊走來走去。
“怎麽好端端的成了這樣？”穆清歌走近一些後問道。
“清清。”
聽見清脆的聲音，顧子衿抬頭，眼裏閃過柔和道，“何時回來的，事情辦的怎麽樣？”
“我剛到府裏，事情辦的還算是順利。”
穆清歌答道，答完擔憂的向著房裏看了一眼，“阿梨她……”
“張神醫找了許多藥回來，說是有了解寒毒的方子，哪知那會兒試了試卻適得其反，阿梨現在情況很糟糕。”顧子衿解釋道。
“原來張神醫這段時間是忙這個去了，難怪不怎麽碰得上麵。”
穆清歌心下了然的同時不由得緊張一下，張神醫之所以這麽著急治好阿梨的寒毒，該不是為了好快點讓她嫁給顧子衿成親生子吧。
不過現在阿梨情況危險，她也不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胡亂猜測什麽，便陪著顧子衿一起在門外等。
模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門終於打開。
“怎麽樣了？”兩人立即湊過去緊張的問道。
“成功了。”張神醫臉上露出疲倦之色，可也難掩興奮，“阿梨身上的寒毒解了。”
“那便好。”顧子衿鬆一口氣，阿梨自小跟他一起長大，他早已把她當成了親妹妹一般。
“不過寒毒雖解，卻還是比一般人體弱一些，不可大意。”張神醫說道。
默了默，又接了句，“但想來在生育上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
聞言，穆清歌心裏咯噔一下，果然是為了這個嗎。
顧子衿臉上的表情也不太自然，咳了一聲，“此事暫且先不提。”
“怎麽能不提。”
張神醫斜眼看了看穆清歌，故意加大了聲音道：“怎麽說你歲數也不小了，盡快跟阿梨把日子定下來將她娶過門才是要緊呢。”
顧子衿站在原地沒有說話，薄唇緊抿。
穆清歌臉色也不大好看，張神醫的施壓像是一朵愁雲籠罩在兩人身上。
可張神醫就像沒看見一般，對著顧子衿繼續說道：“該不會穆姑娘救活了，你就想反悔你之前答應過的事吧。”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穆清歌語氣不佳，可到底是一點就通，滯了一下立時驚詫道：“難不成他是為了救我才答應娶阿梨的！”
“怎麽，你不知道？”張神醫側過身將兩人請進屋內坐下，淡淡的問道。
穆清歌心中百味雜陳，那時他隻說是因為承諾才會娶阿梨，她也就沒有多想，現在才知道中間竟然還有這麽層原因。
“清清，當時別無他選。”
驀然，顧子衿在一旁開口道。
那時情況危急，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
“你為何不直接告訴我。”穆清歌看過去定定問道。
“當時若是直接告訴你，你還會繼續接受救治嗎？”顧子衿眸色深邃。
穆清歌無言以對，他說的不錯，若是當時她知道是這樣的情況的話，是定然不會接受張神醫的救治的。
胸口沉悶的似堵了一大塊鐵在那裏，穆清歌冷聲諷刺道：“張神醫這番還真是用心良苦。”
她幫李妍兒抓她，害她那般淒慘，但是看在顧子衿的份上，哪怕是她對她殺機畢露過她都沒有想過要出手。
可若實在要欺人太甚，那麽她也不會束手束腳。
畢竟張神醫自持對顧子衿有恩，對自己可沒什麽恩情。
眼底閃過一抹寒意，穆清歌冷著臉道：“感情之事乃是你情我願，張神醫這般亂點鴛鴦真是可笑極了，王爺是不會娶阿梨的，你若覺得王爺食言，可隨時將我的命拿回去。”
“總歸子衿已經答應了，你現在說這話，為時已晚。”張神醫沒有絲毫的退讓。
“唔~你們在說什麽啊？”
談話間，床上忽然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阿梨，你醒了。”張神醫神色一軟，立馬關切的走到床前道：“這會兒可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阿梨揉揉眼睛，看清了屋子裏的情況，“咦，你們怎麽都在這裏。”
“她們是來看你的。”張神醫答道，說著握住阿梨的手,“好阿梨，不論何時，你都要記得，姑媽不會害你的。”
“嗯。”阿梨點點頭，“這個是當然啦。”
她心思單純，並沒有注意到房內低沉的氛圍。
穆清歌不想再呆在這裏，隨意問候了阿梨兩句便起身離開。
心不在焉的在路上走著，走到一半忽然發現自己忘記給顧子衿說要搬回穆府的事了。
連忙想要折回去，不妨轉身的時候猛地撞到一堵人牆。
“啊！”穆清歌捂著額頭叫了一聲。
退了兩步的同時被一股力猛地向前拉去，接著，一隻手輕輕的拂上額頭幫她揉了揉,“又這般大意。”
穆清歌看一眼顧子衿，悶悶不樂道：“你怎麽跟出來了。”
“你在生氣？”顧子衿放下手拉著穆清歌慢慢的往前走著。
“沒有。”穆清歌跟在他身後答道。“對了，聽若呢？”
那會兒她還以為是聽若跟在自己身後的呢。
“我讓她下去忙了。”顧子衿說著，忽然腳步一停，“清清，有什麽事你不要憋著，大可以說出來。”
“我能憋什麽。”穆清歌歎一口氣，清冽的眸子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流轉，“今日我便搬回穆府吧，老住在這裏傳出去畢竟不好聽。”
“你這是在同我耍脾氣？”顧子衿道。
“當然不是。”穆清歌汗顏，她字字柔和，這倒黴王爺哪裏看出來她是在耍脾氣了。
“耍脾氣也無妨，清清這般很可愛。”顧子衿卻兀自評價道。
“………”
穆清歌活了兩世，第一次有人說自己可愛，這個詞用在她身上新鮮的很，卻總覺得怪怪的。
想了想，強調道：“我並非耍脾氣，隻是一直住在這裏確實不妥啊。”
她這回總是言辭懇切了吧。
好在這一次顧子衿總算是理解了過來，不過卻沉聲道：“再過些時日吧，傷口還未完全好，我不放心。”
“已經好了，有張神醫給的藥膏，再過不久連疤痕都會消失的。”穆清歌辯解道。
“清清，你就這麽不想呆在我身邊？”顧子衿眼神露出一絲受傷。
“不是的。”不知為何，看了這眼神穆清歌竟然有一絲負罪感，說起話來也不如之前中氣十足，“畢竟不合適，會讓人說閑話的。”
“當日你在大殿上同我表白心意時可不像是會在乎這些的人。”顧子衿提醒道。
說起那個時候，穆清歌稍稍臉紅一下，幹咳一聲道：“莫要舊事重提。”
顧子衿彎起嘴角，俊顏上掛起若有似無的笑意，“要搬回去也行，不過一定記得不能讓連隱離你太遠。”
他雖不想她走，卻也不得不為她的名聲著想，故而隻得認真的囑咐道。
“嗯。”穆清歌點點頭，到底還是憂愁的問道：“阿梨那邊，你打算怎麽辦？”
“自然是盡力拖著。”顧子衿目光方向遠處，“看來得讓你哥哥快點加把勁兒才行。”
穆清歌聞言笑起來，“我哥哥那塊榆木疙瘩，短時間內怕是靠不住。”
穆清梵沒什麽兒女情長的經驗，很多時候確實不得要領。
又不是誰都像眼前這位，自學成才進步快得很。
不知道穆清歌心底的腹誹，顧子衿思索了一下，建議道：“你讓他多來王府轉轉。”
“他現在來的還少？”穆清歌忍不住吐槽一下。
可別以為是因為她在這裏穆清梵才來的勤快，大多時候穆清梵來了都是徑直去找阿梨的好嗎。
雖然也是因為有顧子衿照顧她，穆清梵很放心也不想打擾兩人獨處才做出會這麽善解人意的事的。
“如今阿梨身上的寒毒好了，以後可以叫他們多出去遊玩遊玩。”顧子衿再次建議道。
“嗯，這個倒是挺好的。”穆清歌讚同不已，說完又覺得哪裏不對。
為何總覺得是同這倒黴王爺狼狽為奸算計自家哥哥呢，雖然這算計模約穆清梵同阿梨很是樂意。
可偏偏說出這建議的人還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端是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默了默，穆清歌覺得比起顧子衿來，自己果然還是不如人家淡定。
簡略的收拾了一下東西，穆清歌下午的時候就帶著連隱跟聽若回了穆府。
久違的小院子看起來格外的親近，也是穆清梵早早的就叫人把這裏邊拾掇的幹淨清爽。
他還不知道阿梨險些命喪黃泉的事，穆清歌一回來，便湊上來旁敲側擊的問起了阿梨。
不得不說，在認識阿梨後他整個人容光煥發的，倒比之前有精神許多。
聽若在一旁酸溜溜的道：“公子如今整顆心可算是寄在王府了。”
穆清梵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聽若你別亂講。”
“人家聽若這話可沒說錯，哥哥真要惦記人家，不如自己親自去上一趟啊。”穆清歌打趣道。
“今日太晚，改天吧。”穆清梵想了想推辭道，也沒注意到那話裏還有其它的意思。
穆清歌掩嘴一笑，眸子裏閃過一絲狡黠，“對了哥哥，今日阿梨舊疾發作病倒了呢，你確定這會兒不去看看？”
“什麽，你怎麽不早說。”穆清梵臉色一變，立馬一陣風便衝了出去。
穆清歌望著穆清梵迅速消失的背影感慨萬千，真的是哥大不中留。
嗯，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