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往事不複
“門主為何會對朝廷的事情感興趣？”顯然，宋長老並不想聽這種紛爭亂事。
“因為，據西門雪所說，謝維是死在了我父親手裏。”
這便是江湖與朝廷的恩怨與矛盾，自打我恢複記憶以後，我就有意識到這一點。
這件事情在我心裏就像是一個刺，婚期越近，它就紮得我越緊。
“當真有此事？西門雪的話也不可全信，當初他是如何欺騙你與他定親的，你不記得了？”
“我當然記得，所以我也沒有選擇完全相信西門雪。”
“此等大事，我不相信老門主會私自行動，將玄靈派卷入亂世紛爭裏麵。”宋長老站我父親。
而我……則不這麽認為。
“關於玄靈派的事情，還勞煩各位長老以及護法多留意。”
“放心吧，為了玄靈派，老朽定當在所不辭！”
“嗯……多虧有你們，玄靈派才能保住……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恭送門主。”
玄靈派的幾位長老和護法，都是我娘親的人，所以是不會懷疑他們。可是，我父親……我就不得不生疑了。
我一直記得我娘親當年離開蒼山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的父親。
這十幾年來，我與他表麵看似是尋常父女，但是其實他幾乎沒有教過我任何東西。甚至是關於我的娘親，他一句都沒有提過。
自然，我也隻字不提。
不管如今他身在何處，當年的事情我也尚未得出證據，謝維的事情，還得從西門雪那裏拿來證據才是。
回到將軍府，剛躺下，謝長情便抱了過來。
“去哪兒了？”
“你醒了？”莫不是我出門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嗯……”謝長情沉吟一聲，“三更半夜出門，很危險的知道嗎？”
有些心疼謝長情，不管我去哪兒，做什麽；不管我是什麽身份，究竟有沒有私心，他始終不多問一句。
“沒事。”記憶回來之後，我的功力也回來了。
“我出去見了玄靈派的長老，說的是我要與你成親之事。”除了謝維的事情，我不想再對他有任何隱瞞。
“九兒……”謝長情抱緊我，“不論如何，我都信你。”
“嗯，快睡吧。”
前世你也說過，無論如何，都信我。希望這一生，不要重蹈覆轍。
這一日，我正打算去西廂找曼玉，一道飛鏢快速在我麵前閃過，最後落在我左邊的柱子上。
飛鏢的尖頭，紮著一頁信箋。
是西門雪，他還是找上門來了。信箋上的內容，是約我到河邊會麵。
我隻身來到河邊，西門雪果真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來了？”西門雪道。
“嗯，有事？”
“子桑，你不會是忘了之前你在王朝答應過我的事情了吧？”
“西門雪，抱歉，我也很想找到我父親的下落。你想要的是玄兵令，而我想要的不過是真相。”
“真相？你還想要什麽真相？”
“關於當年謝維身死南疆的事情，我想要找到我父親，一問究竟。”
西門雪側身看我，眼神複雜：“謝長情並不知道當年的事情，你現在難受嗎？”
“你今天來找我，並不是要關心我的事情吧？”他定然是也知道了，我與謝長情訂婚了的事情。
“子桑，你與謝長情成親，可曾想過今後玄靈派與古滇王朝的關係？”
“玄靈派與古滇王朝？江湖何時與你們王朝有了關係？莫不是以為你曾經藏身玄靈派，就以為我們玄靈派與你們王朝有關係？”
“你當真喜歡謝長情？還是為了你父親的事情，要接近北晉朝廷？”
“西門雪，你我同門幾年，舊情不可覆。我依然敬你是我師兄，也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心裏是有這個師兄的。
“你回答我的問題。”
“那麽我問你，關於十一年前我父親與你父親聯手對抗北晉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隻知道，是你父親去找我父親獻計的，其餘的，並不得知。”
聽到這個消息，我多多少少有些失望。當年身為玄靈派門主，他竟主動去蹚渾水，一定有蹊蹺。
“那我再問你，你怎麽知道我父親被楚淩天抓起來了？”
“要收集情報不難。”
“你為何對此情報深信不疑？”難道他親眼目睹了？
“你可以選擇不信，反正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
“既然該說的也說了，那麽陛下該回古滇了。”
西門雪長歎一口氣，道：“你當真不願意跟我回去了？”
“難道你不想要玄兵令了嗎？”
“所以，你與謝長情成親，究竟是心之所向，還是為了尋得你父親的下落？”西門雪的眼裏，有小心翼翼的期待。
“心之所向。”我如是坦言。
沉默片刻，西門雪緩緩出聲：“子桑……放棄與他成親的念頭。”
“為何？我自己的事情，為何總是需要別人來教我該怎麽做？”
“我是為你好！你不能跟他成親！”
“為我好？我看你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我若是跟謝長情成親了，你便害怕我玄靈派與你們古滇為敵，是嗎？”
“嗬。”西門雪自嘲地笑笑，“在你心裏，我這個師兄，是不是滿眼隻有權謀？”
我站在原地，悶聲不吭。我不知道西門雪眼裏是不是隻有權謀，但是他不讓我與謝長情成親，定是有私心。
“你說我有私心，其實也沒錯。我對你的心意，不言而喻。可我也知道，你心裏一直將我當兄長看待，便也不奢望些什麽。我隻是想要提醒你，當年謝維的事情，還有往後你父親的事情，會讓你與謝長情之間的路途更為坎坷。如此，你還要義無反顧嗎？”
“是，我愛他。”義無反顧，至死不渝。
前世，我與謝長情反目成仇，互相折磨致死。一切都是受人迫害，被人誤導。這一輩子，奸人來我斬，誤會起我解，不信任我棄。
“你愛錯人了。”許久，西門雪才幽幽說道。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還有，別動我的人，別壞我的事。”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