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妙手
十四
4月14日,大風
今天的事,讓我不是很舒服,來自老師,來自生活,也來自小說。
昨天交了一份語文作業,是一張答題卡,後麵要寫的不是作文,而是一個作文提綱,材料要與雙贏有關。我思前想後,最後尋思弄一個類似小說卻又不是小說的文章,於是我大筆一揮,列了一個提綱:開端,發展,高潮和結局,我列的有模有樣。
題目:《隕落的明星》,線索人物:我(洪七公),主人公:歐陽鋒。環境就是《神雕俠侶》裏麵二位高手殞命的那裏。可是,當答題卡被發下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紅色筆畫出來的箭頭直指“發展”。而箭頭的另一端寫著,人物,情節。我嘴角扯了一扯,原來老師沒能理解我的意思。
沒人能懂自己的滋味果然不是很舒服,魯迅說“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但我,還是……
我承認有的時候我很寂寞,這種寂寞讓人發瘋,發狂,可是多年來,我漸漸地學會了享受這種寂寞。又或許,這種享受其實就是一種對命運的服從。
但享受歸享受,如我一般無聊的人,總該沒事找事,沒樂子也得找樂子出來玩玩,然後自己樂在其中。
中午,飯後,我對丹丹說:“我記得你的針線活做的特別好,可以幫我補一點點東西嗎?”
“你想要縫什麽?”
“褲子。”
“行”她如此幹脆的回答,讓我始料未及,可是她接下來的動作,讓我明白了一切事情。
她走到我跟前,抬起頭來看向我,伸出如玉一般細膩的小手,說:“20。”
我昂起頭,用右手重重地拍了一下額頭。在她的笑聲裏,我裝作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轉身就走向自己的屋裏。
也許,是我裝的逼真,或許是她真的想幫我。就在我還沒走進屋裏的時候,她喊住了我:“喂,你要縫哪?”
我轉身衝著她,大肆地壞笑起來,“褲襠。”
她似乎很害羞地笑了,甚至是笑彎了腰,然後就往自己的屋裏跑去。我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我轉過身,舒展了一下有些酸了的胳膊,便往我自己的屋子走去。誰知道剛走進屋,李曉東那廝就衝進了我的屋,一進屋進撲到了我的身上,用身體把我壓倒在床上,說是要為丹丹報仇。
我了個去,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貨。我推他,他推我,就如同兩個小屁孩瘋瘋癲癲地廝打在一起。不過,玩歸玩,鬧歸鬧。正事是不可不辦的,我那悲催的校服褲子破了碗大的一個洞,還是必須要補的。
我推開李曉東,去找阿姨借了針線。李曉東也在這個時候離開了。哎,沒有小姑娘為我這個小男生縫,我也就隻能自己縫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天下針法,唯……管他唯什麽東西的呢。雖然沒有一雙巧奪天工的神奇巧手,但這也是一對不可多得的妙手,哪裏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至少比李曉東手更巧,更妙。
我才開始縫沒有幾針,就看到李曉東在門口鬼鬼祟祟地東瞧西樵,猥瑣至極。
“唯,猥猥瑣瑣,偷偷摸摸地在做什麽呢?”我扣了一下耳朵,對他喊一聲。
“嘿嘿,你還真自己縫啊?”李曉東咧開嘴,笑了兩聲,說道。
“恩呢唄,要不然你縫啊?”我給了他一個大白眼,沒好氣地說。
“那讓我試試吧。”
“誒?”我大喜,笑了起來說,“那好啊,給你!”我把褲子和線的什麽都給了他,說,“交給你了哈。”
他接過來,看了看,說:“這麽大的一個洞,你還要他幹啥?”
我輕輕地笑了笑,說:“嘿嘿,怎麽的也得堅持到畢業呀,就這麽兩天了。”
他點了點頭,神馬都沒有說了,隻是靜靜地坐在了我的床上縫了起來,他縫的很快,來回走了兩圈就搞定了,對我說:“我縫的不好。”
我瞄了一眼,嗯,還不錯,針眼處皺皺巴巴,有的地方還能伸進去一個手指,但至少還是縫合了。我笑著說:“挺好挺好,對付對付穿就行了。
他點了點頭,然後低下頭,看了半天,又抬起頭看向我說:“然後怎麽弄?”我跟他說先打個結。他驚訝地瞪起了眼睛,說“這個還用打結嗎?……怎麽打?”我扯了扯嘴,說:“我來吧……”
外麵的風吹得“呼,呼,呼……”的響,如同那些恐怖的猛獸和鬼怪看到了香噴噴,可口的食物時所發出的嘶吼,讓人的心裏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煩悶。我關緊窗子,可是那嘶吼聲還是縈繞在耳邊,徘徊不肯離去。
我想關上門,企圖睡上那麽一小覺,來驅趕腦海中的煩悶,可是我那隔壁的鄰居,也就是李贄欣和丹丹那屋裏打起了嘴仗,我有點納了悶了,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看來三個小姑娘也能組成一台戲,佩服啊佩服!
貌似她們打的還挺有意思,居然讓李曉東那倒黴孩子在我屋外目不轉睛地看著,臉上還掛著一種叫做幸福的笑容的表情,我心想,這倒黴蛋一定有事,可是有事那也是他的事,我還是要休息的。我剛把門關上,李曉東就把門打開,並且用一種非常可憐的眼神來乞求我,看的我心裏軟了下來。罷了,罷了,隨他意願吧。
“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哎,如此歌一般,我的心好軟,好軟。
我拿起手機,玩了起來,把屋外麵的三女一男當做了空氣,不去加以理睬,不大一會,他們就消停了下來,然後李曉東才戀戀不舍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我搖了搖頭,這小子不是在這時候動了春心吧。
下午第一節課是政治課,老常在講桌上,用渾厚地底氣給我們講前兩天考的那一套卷子,大題已經批完了,最後我懷著忐忑的心,對完了答案,合完了我的成績,看著那兩位數,我點了點頭,還不錯,37分。
我了個去,老常不得罵死我呀!我提心吊膽地消耗著我的時間,每一次看到老常,我都有些發自內心的害怕,生怕他罵我的聲音,讓整個教學樓的師生都聽得到,那哥們我就火啦!
或許,是老常對我已經絕望了,竟然沒有任何一點表示,哪怕是一個眼神,慶幸的同時,又有那麽一點點淡淡的失落。
第二節是數學課,楊洋姐拿著張晶峰的那個七仔布娃娃在那裏把玩,張晶峰搶,楊洋姐卻躲了開來。老常看著這樣影響課堂,就讓楊洋姐放到後邊去,楊洋姐卻不答應。要知道,班級裏的那些女孩子卻都不是省油的燈啊,她們在班級起了哄,說“那是他兒子,能丟掉嗎!”
楊洋姐有些急了,說:“張晶峰是他親媽!”
西百川笑道:“你怎麽生的啊?”
張曦接了一句話,“那得問你呀!”
“去去去!”老高急了,說,“這可是課堂啊,你們談論的都是些什麽啊,竟然扯起這些沒用的東西了。”
但我清清楚楚地看到老高用手腕擋住自己合不住的嘴。很明顯,他也被逗笑了,隻不過老高他畢竟是過來人了,笑一笑也就恢複過來了,他揮了揮手,重新組織了一下課堂紀律,就再次地講了起來。
貌似晚上是要補數學的,還有我要買《金考卷》,上節課老師就講了一節課,我就傻傻地和別人看了一節課,嗯,該去書店看看買一本回來。可是,天公卻不願做美。
吃罷晚飯,我,丹丹,李贄欣,還有李曉東,我們四個一起去上學。兩個女孩子鑽進了樓下的食雜店,李曉東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也跟著進去了,那一瞬間,我想我懂了他的眼神。鬼使神差地,我也跟了進去,進去之後才緩過神來,匆匆地買了一包紙巾就轉身離去。
轉身的瞬間,我隱約間看到了李曉東在給那兩個女孩付錢的樣子。我若有所思地摸了一下下巴,加快了腳步。
可是我剛離開沒有多久,就聽到丹丹在我後邊喊我。回頭一看,才發現丹丹拿著一支筆,一路小跑地向我跑過來。那是一支帶著筆帽的圓珠筆,筆帽的別子上有一個圓盤,上麵寫著一些字,上麵還有一個指針,圓盤可以轉。我知道了,那是一種類似抽獎的轉盤。那圓盤還做成了一朵八瓣花的模樣,丹丹對我說:“你對著它吹一下。”
我暈,這個丫頭今天不是吃錯了藥吧?這個圓盤怎麽能吹動呢?它根本就沒有那樣的裝置啊。但是看到一臉期盼的模樣,我還是接了過來,用手扒拉了一下那個小圓盤。它便興高采烈地轉了起來。
“好玩吧!”丹丹揚起了頭,一臉驕傲地對我說。
“將就吧。”我頭沒抬,眼沒睜地回答了她一句,便繼續把玩起來那個小小的筆。過了一會,她見我還沒有把筆還給她的架勢,就伸出一隻手,大聲地對我說:“把筆還給我!”
“不給,我的了。”我還沒玩夠,怎麽會給你。
就在這一刻讓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李曉東如狂風一般地衝向了我,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意味。我翻了翻白眼,對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李曉東實在是無語到了極點,我把筆給了丹丹後,一臉鄙視地看著李曉東說,“你這小子對我都沒這麽好過。”
“你再說一個,那天是誰吃了我那麽多的串?”
“那可是你答應請我吃的,可不能算。”
要到學校的時候,我才想到,我還沒有買《金考卷》,我翻遍了全身,卻隻找到了三元錢,根本就不夠買書的,剛準備放棄,就想到李曉東給丹丹付錢的那一幕,我挫了挫手掌,微笑著地看向了李曉東。
“嘿嘿……東哥……”
“我了個去,你要幹啥呀,這麽猥瑣!”李曉東看到我的樣子,一臉的震驚,問道。
“東哥,接我點錢唄?”
“多些呀?”
“十塊。”
“哦,那你幹啥啊?”
我臉上笑著,心理卻無奈地不得了。
“買題。”
“哦,行,給你。”
我告別了他們三人,去了書店,卻撲了個空,那書早已經賣光了。我不禁失望得想要撞牆,隻好頂了一張苦瓜臉,扯著嗓子大聲地唱起了“如果說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運,終究已注定……”
這一瘋狂的舉動,不知引來了多少路人的側目,我隻好灰溜溜地跑回了班級。
無奈之餘,我隻好尋到了楊洋姐,希望她可以在晚上補課時和我坐到一起,好讓我可以借個光。楊洋姐是個好心的姑娘,知道了我的難處後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但是一件悲劇事情在等著我,呃,不,是我們。
晚自習,考了一個文綜合,看著那絲毫不按套路出牌的卷子,我無奈地差點崩潰掉,迷迷糊糊中,終於KO了那張考卷,哎,答的真是一塌糊塗。
我和楊洋姐一起離開了學校,還碰到了猴哥金文峰。哪裏知道這廝竟然裝作沒看到我,對楊洋姐說:“打扮得挺好看啊!”
“謝謝。”楊洋姐淡定地答謝道,但轉瞬便興高采烈地跳了起來嘻嘻地笑了起來,說:“眼神挺好的嘛!”
看到這麽一幕,我揉了揉鼻子,想,女人,果然不是我等可以揣摩的。
金文峰說要去上網,還企圖勾引我,但如我一般正直可愛的孩子,怎麽可能不去補課而逃課上網呢?當時我就一本正經地回絕了他,並且大義凜然地說:“這都啥時候了,你怎麽還尋思玩呢?”
他似乎被我這一身正氣給嚇到了,低聲地說了一句:“今天有點難受。”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還囂張地說:“可我是不是比你強吧!”
“跟我一個早已經墮落了的人比,你好意思嗎你?”
“我就是比你這個墮落的人強!”
我倆鬥著嘴,一直鬥到了補課的那個地方——“學普小區”。
“玩好。”莫名其妙地我說了這麽一句話,感覺有些不對勁,卻不知道說些什麽其他的。
“嗯。”他點了點頭,大步朝前地走了。
夜深地深望,讓我穿越了時空。
我們自從認識,就是非常好的朋友,他隨和,禮讓,還聰明的很,我們的深交,貌似就是那個叫做地下城與勇士的遊戲。
我深望,忘記了時間,當我清醒,已經到了補課班,當我再次醒來,已經回到了寢室。
我抓起我最喜歡的那件白色的半截袖扔進水裏,企圖用水洗掉那些不知何時沾在衣服上的血跡。我拚命地洗,卻發現我一直都在做無用功。
無可奈何之時,我盡快地洗掉衣服上的泡沫。丹丹卻出現在了衛生間的門前,說:“我可以進來嗎?我想上廁所。”
按照我往常的性格,非好好地逗一逗她,說一句“你進來吧,我不嫌惡你。”隻是今天卻提不起來任何的興趣,隻是低聲地說了一句:“等一會。”
我拿起盆,想把盆裏的水倒掉,可哪裏曉得,剛倒完水,李曉東就衝了進來,一把就把我從衛生間裏拽了出去。
我去,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李曉東,找踢呢吧!
哪裏想的到過了一會,曉東拿了一支香蕉給我,並且一臉的陪笑。我自然得收下,嘿嘿,我是個吃貨,哈哈!
哎,看著那半截袖胸前的一大片血跡,我的心再抽搐,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彌漫上了我的心頭。這件衣服,哎,是我最喜歡的一件了。
悲劇,悲劇,如同某個神人說的一句話,我的人生就像一個茶幾,上麵擺滿了杯具和餐具。
窗外風起,黃土飛揚,吹得行人東倒西歪,蓬頭垢麵。
無雨的城市,無雨的夜空,無語的人,都在這黑夜之中,悄悄地隱藏在死寂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