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渣男賤女勾搭成雙
幾日之後,老夫人帶著侯府一眾女眷,去天華寺之中還願。
侯府的馬車華麗奪目,一路引得行人側目紛紛。
“看,那是忠肅侯府的馬車,也不知裏麵坐著哪位小姐……”
“是啊,好氣派啊。這王侯將相的排場,就是不一樣..”
細碎的探討,落入許清歡的耳膜。
許清歡此時正坐在末尾的馬車之中閉目養神。縱然略施粉黛,卻難掩她麵上的蒼白。
那蠱毒發作得愈發頻繁,已經讓許清歡食難下咽、夜不能寐。不出幾日,竟讓她生生消減了不少。
小臉清瘦蒼白,更顯空靈出塵。
可縱是如此,她也無法違逆老夫人的意思,隻能陪同一起上香祈福。
侯府距離天華寺,路途漫長顛簸,馬車晃動得許清歡腦殼作痛。
她揉了揉眉宇,不知怎麽的,總覺得心口有些不安,像是要發生什麽大事一般。
“珊瑚,還有多久?”
珊瑚挑下轎簾,回道:“回小姐的話,奴婢已經看見廟宇了。就在前麵。”
一路搖搖晃晃,終是到了天華寺之中。
許清歡被珊瑚攙扶下了馬車,便見前頭的馬車上,走下一道明豔的身影。
許敏兒一身鵝黃百蝶紗裙,頭戴金穗步搖,端得是明豔華貴。
攙著老夫人的手,娉娉婷婷地下了轎攆。
那絕美的嬌豔容顏,生生將方圓幾裏的女子都比了下去。
“小姐,這許敏兒好生招搖過市。她這哪裏是來上香,分明是來爭奇鬥豔的。”珊瑚在一側憤懣不平地道。
這番話,倒是讓許清歡有些側目。她看了珊瑚一眼,輕笑出聲:“你這丫頭,嘴皮子卻是越發利索了。連成語都能出口成章,確有進步。”
珊瑚聽得許清歡打趣,羞紅了一張臉,嘟囔道:小姐..
這天華寺,乃是禦國頗負盛名的寺廟,香火鼎旺。
寺中供著一尊黃金踱身的大佛,正悲憫地看著世人。
無數善男信女在求佛祈願,他們臉上滿懷祈願,渴望我佛能夠實現他們心中夙願。
許清歡看著那金佛,卻在心中暗自搖頭。
如若求佛有用,那世間又怎麽會有諸多不公之事?惡人尤其猖獗,好人不得善終,終究拜佛不如求己。
淺淺地跪拜了幾下,便出了殿門。
天華寺修繕得極大,香客絡繹不絕。許清歡慢悠悠地遊走其中,欣賞著周圍的景致。
可她的好興致,卻在撞見那兩道眼熟的身影後,驀然墜入深淵。
隻見一株蒼天大樹之下,立著兩道身影。
男子一身月牙長袍,俊逸非凡。女子身著鵝黃百蝶紗裙,嬌媚不可方物。
兩人並肩在一處,有說有笑,當真是郎才女貌、般配無比。
許清歡猛地頓住腳步,麵色猛地一沉。
那兩人,一個是當朝齊王蕭霖,另一個便是忠肅侯府嫡女許敏兒!
赫然是一對絕佳的狗男女!
“小女未曾想到,會在這裏遇見殿下。”許敏兒嬌麵含羞,正對著齊王暗送秋波。
齊王春風滿麵,對著許敏兒溫柔笑道:“這或許便是傳說中的千裏姻緣一線牽。或許上天注定,你我早有緣分。”
齊王此言,暗示意味極濃。讓許敏兒心中難掩歡心雀躍。
她便知道,任齊王這樣的皇族子弟,亦抗拒不了她的美貌。
許敏兒垂下眼瞼,遮住眼中的得意,嬌嗔地用香帕甩了甩齊王的胸膛:王爺~
齊王爽朗一笑,順勢接住許敏兒的香帕,將她往懷中一帶。
一對俊男靚女,在佛門重地繾綣纏綿,好不羨煞旁人。
狗男女!
眼見著蕭霖和許敏兒這對渣男賤女在她麵前勾搭成奸,許清歡隻覺心中恨意難填!
她將指尖扣進血肉之中,生生地壓製著自己的滔天怒火。
若是此時衝上去跟這對奸夫淫婦拚個你死我活,隻怕會毀了她的全盤大計!縱是再有不敢,也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吞咽。
蕭霖,許敏兒!許清歡怨毒地盯著兩人的背影,恨不得把這對狗男女碎屍萬段。
一個紅袍的和尚從許清歡麵前走過,許清歡低下頭,堪堪遮掩住自己的情緒。轉身甩袖離開。
春風一顧
一樓的桌椅之上,有幾名年輕的公子哥在吃酒。
一男子在吃了一口小廝端上來的魚肉之後,忽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來人啊,出人命了!這酒樓下毒害死人了!”
刺耳的尖叫聲,劃破了春風一顧最後的寧靜。
許清歡從天華寺下山,原是打算回到春風一顧之中。
可還走到門口,便見酒樓門口聚湧著一大群百姓。那些人指指點點,麵上都帶著看好戲的意味。
許清歡見狀,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剛要上前一探究竟,卻見從酒樓之中,走出一大批帶刀官兵。
長烈被官兵羈押,往一側押了下去。
捕快站在人前,昭告眾人道:“春風一顧酒樓掌櫃投毒害人,證據確鑿!現勒令酒樓關門,聽候發落!”
說罷,“嘭”的一聲,將春風一顧的大門重重關上。
這聲音宛如一道驚雷,劈得許清歡麵無人色!
方才見狗男女勾搭成奸,如今又乍逢酒樓出事。
許清歡急火攻心,血氣聚湧在喉嚨之中,竟生生噴出一口鮮血!
兩眼腥黑,猛地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哎喲,怎麽回事?這人好端端的,摔在我腳邊作甚?”
穿著道家黃袍的神棍,原是擠在人群後看戲,可未料,腳步卻突然摔倒了一個人。
這一驚一乍的,嚇得神棍差點沒靈魂出竅。
神棍往地上一瞧,卻見那蒼白的側臉隱隱有些眼熟。
神棍狀似思索地摸了摸下巴,將昏倒的許清歡扛起便走。
——
許清歡隻覺自己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一會兒寒意刺骨,一會兒熱意灼人。
這樣的冰火兩重天,讓她覺得生不如死。
忽然,隻覺身體一涼,所有的痛苦都在慢慢消散。等到終於感覺舒心時,許清歡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你可終於醒了。不枉費我為你施針一夜啊。”一張清雋幹淨的臉,驀然湊到許清歡麵前,正嬉皮笑臉地瞧著她。
“這是何處?是你救了我?”許清歡幹澀著嗓音道。
她隻記得,她目睹了春風一顧出事,便吐了一口鮮血,隨即便不省人事。
“可不就我?我都說你有血光之災,你偏偏不信。罷了罷了,誰叫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呢。就當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了。你不用太過感謝我。”那人點點頭,一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模樣。
許清歡看著這張麵部情緒生動的臉,好似有些眼熟。
鼓動著眼珠,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眼,方才不確定地開口:“神棍?”
“神棍?”那人驀然瞪大了眼珠,“我這般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哪裏像個神棍?我明明是個天師!你這人,枉我這麽好心地救你,你卻是這般報答我,當真是氣煞我也。”
神棍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許清歡戳到了他最深的痛楚。
許清歡懶得聽他東扯西扯,撐著手臂,靠坐在床頭之中。
卻見四周是一處簡陋的寒室,連個像樣的物件都沒有。
“家徒四壁的天師,倒是有趣。”許清歡挑了挑蒼白的唇角,椰擼地看著他。
“你你你你你…好漢不揭人短,你這人…”神棍仿佛一隻被踩了尾巴的野貓,驀然炸了毛。顫顫巍巍地指著許清歡,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停”許清歡伸手打斷了他:“你竟是救了我,我自會報答於你。隻是不想,你這神棍還會藥石之術。”
原以為隻是春風一顧門口擺攤的神棍,卻不想竟陰差陽錯救了許清歡一命。
神棍聽得許清歡這般說,才緩下了神情。
半晌,又湊近了許清歡,麵色有些凝重地道:“不知道是誰這般惡毒,在你身上下了蝕心蠱。看你這般痛苦的模樣,想來是到了蠱毒發作的時候。”
蝕心蠱?這人竟知道蝕心蠱?
許清歡眼中一凜,看著神棍的眼神多了幾分別的意味。
“你竟識得此蠱,可有解法?”許清歡有些期冀地看著他。
卻聽得神棍搖了搖頭:“這蠱甚為陰毒。除了施蠱者無人可解。我不過是用銀針,暫時為你壓製了毒勢。須得早日找到那施蠱者,否則後患無窮。”
神棍眼見許清歡眼中光芒黯淡,心下多少有些惻隱。
這蝕心蠱之惡毒,世所罕見。這人不過小小年紀,便沾上這樣的蠱毒,當真是可憐得緊。
許清歡聞言抿了抿唇,掀開被褥便要起身。
“嗨,你這是幹嘛啊?你身體不好,還不快快躺著。”神棍見狀,就要阻攔。
剛吐了一口鮮血,就這般不愛惜自己,這人是不要命了不成?
許清歡站起身體,拍了拍神棍的肩膀:“你是個好神棍。你的恩情,我必將報答。等春風一顧重新開業,你便來找我。告辭。”
許清歡說完,急速著腳步離去。
神棍被她雷厲風行的動作,唬得一愣一愣。
半晌,才似後知後覺地喊道:“都說了我不是神棍,我叫蘇景運!你給我記好了……”
身後傳來聲音,許清歡卻也無暇顧及。她在此處躺了一夜,也不知長烈如何了。
許清歡從小巷中出來,直直地往京兆府的大牢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