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附子
“唐若詞，你要是真敢捅我我以後一定弄死你，不，是要讓你生不如死！”
“我好怕怕哦！”她手一抖直接一刀戳在了李德漢的大腿內側，對方頓時大叫起來。
唐若詞側過身去躲開噴出的血，捂住耳朵，好半天他的慘叫聲才消停下去。
“我錯了…我錯了…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李德漢連忙求饒，這刀再偏一點，他的命根子就保不住了啊。
以前他仗著自己有些花拳繡腿沒少欺負村裏的小姑娘，現在才體會到任人宰割的感覺。
“無趣…”唐若詞低罵一聲，直接一刀切向他的小腹下處，在李德漢的慘叫聲發出之前，把人敲暈了過去。
李德漢這人為非作歹這麽些年，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前些日子還毀了張家新嫁娘的清白，讓人直接上吊自縊了，這種人死不足惜。
但是如果毀了他絕對比一刀殺了他，更加讓他難過，唐若詞擦幹淨刀把它放回懷裏，踹了地上的人兩腳，這才離開。
唐若詞走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家叫百善堂的藥鋪，本還算寬敞的大路，突然被圍的水泄不通，她用力扒開人群，隻見一青衣麻布女子跪在地上，她麵前是一道白布，下方似蓋著一人。
女子形容憔悴，臉上滿是淚痕，“小女子德州人士，隨家父因家中事物三下揚州，未料前些日子家父感了風寒，越發虛弱，因常年在外奔波，故對身體十分看重，遍訪四處人士來了這百善堂，誰知這百善堂端的一副世家醫派，開的卻是害人之方。”
“家父服藥不過半日，便麵色枯敗，口吐鮮血，小女子一路求醫，更是重金給了這百善堂，現如今已一無所有，求各位為小女子做主！”
人群裏嘰嘰喳喳，三五成言。
“這百善堂平日裏診金就收的如此之貴，說是鎮裏來的豪門的入幕之賓，卻沒想到是個技藝不精的。”
“幸好我家的上次沒來這，真是謝天謝地…”
唐若詞看著神色各異的人搖搖頭，醫患關係好像不止在現代，就連古代也帶著股偏見，醫生收了錢還沒有治好，仿佛就一定是醫生的過錯一般。
片刻後，有一頭發有些花白滿麵通紅的人走了出來。
“休要在這血口噴人，老夫給你的每一味藥都合情合理，對症下藥，定是你們用藥不對，方才誤事！”
女子見著來人亦神情激動，“方子是從你們百善堂開的，藥也是從你們百善堂抓的，就連煎藥的湯鍋都是從你們百善堂借的，難道我還會下毒害我的親生父親不成？”
“這…”郎中蹲下身查看了下昏迷不醒的人，麵色有些為難。
“報官吧！”
“對，報官，找大人來斷案！”
人群越發激昂，唐若詞細細的打量幾眼，揚起手臂，“且慢。”
她蹲下身探了探倒地人的脈象，心下了然，“要想救他，先取甘草來。”
老郎中不滿的看了她一眼，“甘草？那等尋常藥有什麽用？來人，快抬至裏間，我來診診。”
“再診他就沒命了！快取甘草來！”唐若詞的眼裏帶著幾分厲色，老郎中胡子顫了顫，終是默許的點點頭。
身後有人指指點點，“哎，你們瞧瞧，這是不是老唐家那個傻子啊？”
“對啊，不是已經出嫁了嗎？怎麽還在這？”
“哎呦，這傻子在裏頭胡鬧什麽，還不快些出來。”
“傻子，出來！”
“……”
人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人探了手過來，想把他揪出去，唐若詞回過頭，一掌拍掉伸過來的手，神色冰冷。
“一群弱智，想要救人就給我閉嘴！”
被打掉手的人，立馬站起來，“哎，你說誰？”
這時，百善堂有人拿了甘草出來，唐若詞接過甘草就想往地上的人嘴裏送，一旁的女子連忙扣住她的手腕。
“等等…你要對我爹做什麽？”
“我再不對他做什麽，你爹是真的要無力回天了。”唐若詞甩開她的手，扶起人將甘草往他嘴裏送，反複多次，地上的人呼吸開始變得均勻起來，麵色也逐漸歸為紅潤。
周圍的人頓時呆住了，這傻子，剛剛是給人吃了把樹皮一樣的東西讓人起死回生了？
女子看著麵色漸好的父親，激動的無與倫比，“謝謝神醫，多謝神醫。”
唐若詞看向一旁疑惑的郎中，“敢問這位郎中是否在這位傷者的藥中添加了附子？”
“正…正是，之前來時他時常發音不出，有中風之狀，所以我在他的藥中加入了少許附子以做調和之用。”
唐若詞點點頭，“白附子有少許毒性，若是煎熬時辰不當，會加劇毒性，用藥不當，大約半個時辰後會出現咽喉疼痛，胃部燒灼痛，繼之大量嘔吐，出汗，脈弱無力，驚厥。”
“嚴重時，喉頭痙攣，全身麻木，最終因呼吸中樞麻痹而死亡。”
老郎中撫著胡子一臉驚訝，“這…白附子為陰陽家聖藥，老夫從未聽說過…”
唐若詞把人平躺後，接著道，“若是熬製時間超過一個時辰，斷不會有此後果。”
老郎中恍然大悟，連忙拱手，“老夫受教了。”
一旁剛剛被唐若詞打手的宋全再也忍不住了，“喂，老庸醫，你怎麽還聽這傻子說話，什麽附子不附子，這傻子說的你也信？”
老郎中瞪了他一眼，“老夫記之安問診治療這麽多年，自然是識人懂藥，這位姑娘絕非凡人。”
“哈哈，傻子，聽見沒有，這庸醫誇你呢！”他語氣調侃，周圍幾人也附和著大笑起來。
唐若詞撿起地上的石頭用力砸了過去，對方未料到她會突然出聲，被砸了個正著，她拍拍手，若無其事的開口。
“哎呀，手滑了，每次聽見有人犯賤的罵人，我這手就忍不住抽抽。”
“唐若詞！”宋全大怒就要衝過來，記郎中連忙開口，“我倒是看看誰要在我百善堂麵前動手，這位唐姑娘是我們的恩人，誰要是亂來，老夫必不放過他。”
村裏人都不知道百善堂究竟是什麽來頭，但聽聞幕後之人曾經是京城中的貴人，無論哪一戶都不是村裏人能得罪起的。
隨著記郎中的話落，幾個彪形大漢就站了出來，宋全縮縮脖子瞪了眼唐若詞離開了。
吃瓜的眾人也接連散去，記之安感激的邀請唐若詞進去坐坐，唐若詞連忙婉言謝絕，要了止血的傷藥便離開了。
離開百善堂有一段路了，她掏出白衣美男的錢袋看了看，果然在裏麵發現一枚透白的玉佩，方才和記郎中說話，沒顧得上細瞧，這塊玉佩乃是上成，背後刻著個商字，想來是那男人的身份象征。
走了好一會兒，回到河流旁，那裏已經空無一人，地上的草叢裏，隱隱還有紅色血跡，想來也沒走多久，唐若詞撇撇嘴將藥放在地上，走了回去，希望那美男不會流血過度而死吧。
她剛走了沒一會兒，就碰見迎麵走來的一群熊孩子。
“傻子，你怎麽起來了！還偷了別人的衣服，標少說了，你得待在河裏把自己洗幹淨來！”
標少是村裏王地主家的孩子，長得虎胖虎胖的，平時沒少仗勢欺人為非作歹。
“對，快滾回去！沒叫你出來，不準出來，不然打死你！”
為首的幾個孩子甚至撿起不大的石子扔了過來，唐若詞躲開扔過來的石頭，麵上帶著些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