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鹿肉給我
“臨清到了，咱們為何還不下去？”清水與王臨川並肩坐在船頭，王臨川釣魚她則拿著漁網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水裏邊劃著，漁網劃過水麵時而阻力頗大時而若利刃劃破水麵。
王臨川不鹹不淡的瞥了清水一眼，“今晚的晚餐就在我這釣竿上邊。”
清水忙停下手中把玩的漁網，抱怨道：“怎麽又吃魚啊。”
元寶從船艙裏邊出來，漂亮的眼睛衝王臨川翻了一個白眼，朝清水道：“因為吃魚不要錢啊。”
清水哀歎一聲，“王摳門。”
“你會烤鹿肉嗎？”王臨川釣上來了一隻肥大的鯉魚後朝清水問道。
清水眼睛發光，“會呀！會呀！”
王臨川淡淡一笑，“那你取半錢銀子去集市裏邊買些鹿肉回來，晚上咱們烤鹿肉吃。”
清水與元寶歡呼了一聲忙取了銀子跑來，王臨川失笑搖頭而後卷起袖子幹淨利索的把釣上來的鯉魚料理了。
清水與元寶提著鹿肉回來便瞧見王臨川在船板上邊支了一個鐵架子，上邊串了一串魚還有一隻水鴨子，此時鴨子被烤得金黃往火裏掉著油。
見清水與元寶回來，王臨川朝他們兩招了招手，“過來。”
清水與元寶忙上前，滿含期待的望著王臨川，“把鹿肉給我。”
清水一笑，“別別別，少爺，我來烤就好了，不用麻煩你了。”
王臨川一挑眉，“你確定？”
“這有什麽不確定的！”清水用莫名其妙的眼神望了王臨川一眼。
“我以為這些不是給你吃的，所以你不會樂意。”王臨川一笑，“既然你這般懂事，那更好。”
“什麽？”清水一頓，“少爺你說不是給我吃的？”
“嗯。”王臨川將烤熟的鴨子用荷葉包起來放在一旁，“等會兒有個朋友要來。你若是要留下來幫我們烤也行，沒準最後會剩下些到時候你也可以吃一點，不然你就帶著元寶兩個上岸隨便吃碗陽春麵吧。”
清水深吸了一口氣，“王摳門，你玩我呢？”
“何出此言？”
“你這又是烤鴨又是烤魚又是鹿肉的這麽多，你讓我們吃點會死啊？”清水扯著嗓子朝王臨川吼道：“這麽些天我一個病人端茶倒水的服侍你，你你你，你怎麽就這麽沒良心！”清水指著王臨川的手直打哆嗦，顯然是氣得不輕。
王臨川斜睨了清水一眼，冷冷一笑，“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有什麽資格說我沒良心？至於端茶倒水不是身為奴婢該做的事情嗎？”
清水白皙的麵皮漲紅，“你，王摳門算你狠，姑奶奶以後一定讓你後悔！”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王臨川不耐煩的朝蘇雪卿道：“現在，立刻，馬上帶著元寶滾去岸上到申時末才準回來。”
清水拎著元寶可憐巴巴的走下船，王臨川那個鐵公雞居然連銅板都不給她一個直接將他們趕了下來，還威脅自己若是敢違背他的意思就將自己賣去青樓裏邊。
清水領著元寶走到集市上邊一個麵攤，是一對老年夫婦開的攤子，生意不算極好但是好歹也沒斷過客。
元寶咽了咽口水，“清水姐姐，我餓了。”早飯就喝了碗白粥，中午到現在都還未吃一粒米能不餓嘛，何況元寶這會兒在長身體。
清水領著元寶走上前，“大娘。”
“嗯？”那老板娘回過頭來，“吃麵嗎姑娘？”
清水紅著眼眶，淚珠子在眼眶裏邊打滾，“大娘，我們兄妹家中遭了劫難，全家人都死光了我帶著我弟弟逃了出，一路從山西到這臨清，才發現親戚已經搬家不知去向，我們姐弟都餓了三天了……”
清水邊說著邊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大娘，能不能讓我在這裏幫會兒工，您給我弟弟一碗麵吃？他現在正在長身子呢。”
那老婦人慈愛的瞧了元寶一眼，撫了撫他的腦袋，“這孩子長得多水靈啊，規規矩矩的比我們家那幾個皮猴乖巧多了。”說罷朝清水一笑，“孩子，我看你們姐弟都不容易，若是不嫌棄就在大娘這裏吃碗白麵。”
說罷便推了身旁的老頭一下，“還不下麵！”
“哎哎哎，行。”那老頭也一臉慈祥，“孩子快去坐著吧，等會兒麵就好了。”
瞧著這一對和藹慈祥的老年夫婦清水漲紅了臉皮，元寶也湊耳在清水耳旁道：“清水姐姐，咱們這樣真的好嗎？”
清水咬牙，起身走到那夫婦麵前，“大娘，我來幫你。”
“不用不用不用，孩子去坐著吧。”那老婦人笑道：“等會兒就好了。”
清水見那婦人不讓自己幫忙下麵，眸子一轉便瞧見一旁堆著的碗筷，擼起袖子便提起熱水倒了進去，蹲在地上利索的洗了起來。
“哎喲，孩子不用不用。”那老頭要上來拉開清水，清水笑著仰頭笑道：“大爺，你就叫我洗吧，否則我這心裏總不舒坦。”
“這……好吧，趕緊洗了吃麵。”
待清水將碗洗完再來吃麵，那麵已經坨了像一塊麵團，清水卻豪不嫌棄端著麵大口的吃了起來。
清水吃完後已經接近黃昏，這對老夫妻的麵攤也要收攤了清水和元寶替她們收拾好東西與他們辭別，“孩子，今晚又地方去嗎？若是沒地兒去不如去我家將就一晚上？”
清水忙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們打算連夜出發去另一處尋親。”說罷清水略頓了頓，從懷裏掏出一小包東西遞給那大娘，“大娘，這是茴香粉，是西域的香料，可以食用的，咱們這裏的藥鋪裏都有買，以後你們煮麵可以放一點進去不僅能讓麵鮮美醇香還能助人消食驅寒。”
那老大娘忙推辭，“不用不用。”
“大娘，也不貴，權當是個心意吧。”清水將茴香粉塞進那大娘的手裏。
那老婦人一笑，“那就多謝了。”
說罷與清水揮了揮手兩老口推著獨輪車慢慢走遠，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元寶拉著清水道：“清水姐姐，那茴香粉你不是是你的獨用密香？”
“什麽獨用密香，哄王摳門的。”清水拉著元寶準備離開，這時才發現對麵的街上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驚疑不定的打量著自己。
清水疑惑望了望元寶，“你認識他？”
元寶搖頭，“不認識。”
“那咱們走了！”清水瞪了那人一眼扯著元寶便要離開，哪知那男子卻追了上來，清水心中一突，那人莫不是人拐子吧？難道方才聽到就與那對老夫妻說的胡話以為自己和元寶孤苦無依便要將他們拐了去？
清水心中想著便越發腳下生風扯著元寶一路小跑了起來，那人卻不死心在清水身後追著，清水心中害怕也不顧不得王臨川交代自己申時末才能回去的話，扯著元寶往碼頭奔去。
清水與元寶氣喘籲籲的跑到碼頭，遠遠瞧見王臨川與一個白衣男子坐在船上對飲，氣氛極為融洽和諧，頗有幾分名人賢士淺酌對飲，探討天下的感覺。
清水回頭發現那男子依舊朝自己跑來心中一亂牽著元寶便朝船上跑去，邊跑邊氣喘籲籲道：“王摳門，王摳門……”
原本笑容清雅的王臨川瞧見清水和元寶兩個臉上的笑容頓時斂去，臭著一張臉，“誰讓你們回來的！”
清水指著身後的那個年輕男子，“人，人，人拐子！”
王臨川順著清水指的方向望去，一張俊臉一沉，額上青筋跳了跳，“人拐子？”
“對啊！”清水反過頭卻見那男子已經跑到了自己麵前，忙扯著元寶跳上了船，一臉警惕的望著那男子，“你做什麽追我？”
那人叉著腰伸手抹了腦門上的汗，“你跑什麽跑啊！”
“你追我難道我不跑等著你抓啊？”
那少年朝清水翻了一個白眼，“我是要問你一件事啊！”
“你不是人拐子？”清水眼角抽了抽。
“我？”那人指著自己的鼻尖，朝清水翻了個白眼，“我要是人拐子還會追著你跑到這裏？早一棒子捶暈了你扛走了。”
那人說完也不再搭理清水，朝王臨川身旁那個白衣男子行禮，“少爺，該回去了。”
清水這才注意到與王臨川暢聊的那人，一身白衣氣質出塵整個人透著一股子清心寡欲的感覺，清水覺得他若是將頭發一剃披上袈裟便與那些個廟裏的高僧一般模樣。
那人此時眼仁帶笑望著清水卻朝王臨川道：“臨川兄得此……嗯……古靈精怪的丫鬟倒也算是一撞美事。”
說罷朝蘇雪卿笑了笑朝追清水的男子招了招手，“梓桐，咱們走。”
那人瞥了清水一眼上了船，清水這才發現那人竟坐在竹製的輪椅上邊，難怪方才自己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原來竟是個殘廢，可惜了這麽一個清雅人了。
清水望著那人的眼神便透出一股憐惜，那人掃了清水一眼，“不用可憐我。”
清水麵上一緊，連忙擺手，尷尬道：“沒有沒有沒有。”
那人一笑，“無事。”說罷便任由那個叫梓桐的少年推著離開，叫人不懂是那梓桐離開前還用驚疑的眼神不停的打量著清水。
待那人走遠，王臨川陰測測的瞥了清水一眼，“膽挺肥的啊？嗯？”
清水咽了咽口水，“少爺，完全是誤會！”
“哦？”王臨川挑眉，“誤會名譽天下的‘琴心先生’的隨侍是人販子？”
“啊？”清水一愣，“他就是南琴心北劍魄其中的那個琴心先生？”
王臨川冷冷一笑，伸手將擺在桌字一旁用蓮葉仔細包好的烤鴨和烤鹿肉丟進河中，而後拍了拍手，朝元寶和清水道：“罰你們兩一個人一個月的月錢。”說罷背手走進了船艙。
清水望了望那河麵飄蕩開的油漬，心中不禁腹誹王摳門這個變態，明明給自己和元寶留了烤鴨烤鹿肉卻就這麽丟進了河水裏孝敬河神了。平時那麽摳門這會兒卻這麽浪費！